斯莱特林不该就此沉沦没落。
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成为还能谈得来的旧识,他握紧过布雷斯的手,把剩下那些苟延残喘着的人们艰难地笼在一起,他在夜里舔舐伤口,承受各方敷衍、嘲笑、拒绝和背叛,默默等待一个能够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算这个机会几乎渺茫,可他已经决定在这泥潭一样的世界里站起来,就不能再次放弃身为斯莱特林的尊严。
“哦~”
远在马尔福庄园几百公里外的伦敦,布雷斯左拥右抱,对着不远处的吧台吹了吹口哨。他在救世主刚进来就认了出来,本来打算去舞池里猎艳的男人又坐回了沙发,这是难得一见的客人,让他非常感兴趣。
“你认识?”身边穿着火辣的姑娘凑过去问:“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误入狼窝的兔子。”
“啊,亲爱的,那可不是兔子。”黑皮肤的男人笑道:“他可是会毫不犹豫杀人的那种呢。”
姑娘们以为他在打趣,于是笑着锤他,给他灌酒,布雷斯软香温玉在怀,眼睛却一直留意着那边。
我相信有人会比我对他在这里更感兴趣。
他在午夜到来之前领走一个最好看的,路过吧台时发现救世主完全没有察觉到他,青年手边的酒摆成一长串,而他发呆似的看着舞台,长长的睫毛半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今夜谁都不可能一个人走出酒吧。
布雷斯想着,在姑娘没注意的时候放出守护神,银色的喜鹊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倏而消失了。
———————
哈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了,他接过那支玫瑰后就后悔了,想了一万种借口拒绝他也说服自己,是不是对自己不负责,是不是太过草率,是不是明天太阳升起的第一秒他就会后悔——他是个经历无数生死的成年人,却要在419的时候瞻前顾后!梅林听了都要从墓里爬出来大喊一声你这个胆小鬼!
可他真的犹豫了,吵闹的音乐像是一下一下锤着他的心脏,绞着他的肠胃。这不是他一贯发泄情感的出口,他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长着与马尔福相似的眼睛就毫无底线地跟他走,这个理由牵强到自己都感到羞愧。灯光剧烈地闪动着,空气里掺杂着口红与汗水的荷尔蒙快要突破天际,送他玫瑰的男人还在耐心笃定地等待,而哈利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微微仰着头,在男人顿悟又不甘心的眼神里干巴巴地说:“要不然我还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似乎听见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声音,透过聒噪的摇滚乐,冷冷地在他身后响起。
“——要不然你还是什么?”
酒精并没有拖缓傲罗的反应力,哈利在意识到是谁的一瞬间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噪音冲进耳膜,热浪似的烧了过来,他甚至没在第一时间回头确认一下;而送他玫瑰的男人已经越过他的肩膀望了过去,明显的动作清楚地告诉张口结舌的青年——那声音不是他的幻觉。
德拉科·马尔福阴沉着脸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他看上去像从婚礼上逃出来的新郎——什么都令他不满意的那种,斯莱特林看了看酒吧里的男人又看了看哈利,几乎有些锋利地重复道:“要不然你还是什么?”
“……啊,啊?”哈利愣怔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表情都错了位,马尔福语气中隐含的狂怒令他不解,或者说他站在这里跟他说话更像是天方夜谭,于是只能犯傻似的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德拉科没理他,向前跨了一步,他看上去很不好惹,哈利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男人因为他的躲闪顿住了,在原地用他灰色的眼睛盯着他,青年只好强迫自己坐在那儿,看着斯莱特林修长苍白的手指伸过来抽出他手里的花,接着有些嫌恶地丢在吧台上,语气称得上恶劣和无礼:“怎么了,还是打算跟他走?”
哈利脑子是乱的,老实而茫然地摇了摇头,斯莱特林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走出喧闹不已的酒吧,留下原本以为可以拥有一夜露水情缘的男人与酒保面面相觑。
哈利傻乎乎地被拉了好一会儿,酒吧街的喧哗鼓噪被丢在身后,青年的神志终于回归,德拉科走得很快,他跟得吃力,夜风冰凉,治疗师的掌心像是着了火似的,隔着一层布料烫的他心慌。他打了个喷嚏,才发现大衣和围巾丢在酒吧里了。
德拉科立刻站住了,他回头看着格兰芬多,去掉那碍事的眼镜,他看上去像个懵懂的学生。男人再次生起气来,脸色不好看,带着语气也硬生生地:“外套?”
“酒吧里。”哈利偏过脸又打了个喷嚏,意外地被兜头罩过来一件衣服。
“穿好。”德拉科言简意赅,从西裤口袋掏出个东西转动着,哈利被他衣服上混合香水味冲得清醒了——这上面至少攀过五位小姐的玉手,让哈利一瞬间有种扔回去的冲动。
“今晚不是有聚会吗?”青年忍住没有转身就走,好像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成熟一点:“格林格拉斯怎么敢让你这只煮熟的鸭子自己飞出来?”
德拉科顿住,他侧头认真打量着救世主,这句话让他刚刚想要炸翻酒吧的气势完全消失,男人嗤笑一声,拖长了调子,非常讨人厌地问:“你很在乎?”
“这样的聚会简直是在大众的精神极限上跳舞。”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酸得像吃醋,他拼命想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嘴硬道:“我是一个傲罗,关注你们理所应当。”
庄园主人挑了挑眉,他垂眼看着救世主不知是冻的、醉的抑或是别的不可说的原因而涨红的脸颊,好心地没再继续火上浇油,他伸手去整理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哈利紧张地退后一步,又被男人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跑什么。”他嘀咕着,细心地给他扣上扣子,哈利像是被裹住的蚕蛹,只余两条空荡的袖管在风里摆动着。
“回家再换。”德拉科心情很好地按住他的肩膀,没等哈利抗议,就启动了拿在手上的开关。
一阵天旋地转,哈利在吐出来的前一秒双脚落在坚实的地板上,该死的斯莱特林拽着两条袖管把头晕眼花的他拉进那间熟悉卧室里的盥洗室,宣布道:“好好洗个澡,等我回来——你闻着像从弗洛伯毛虫的黏液里旅行过。”
“该死,我要回家。”傲罗费力地拔出一只手,气急败坏地解开扣子:“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你今天不是很忙吗?楼下的音乐大得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你既然知道——”
哈利低头粗鲁地解着扣子,余光里一个身影大步跨了过来,青年不自觉地停手往后一靠,冰凉的水池贴上了他的腰,他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灰色的眼睛和金色的长发,在水晶灯下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刺得他像一只金鱼一样愚蠢地张了张嘴。
他太有压迫感了。哈利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脑子又开始罢工:也许斯莱特林的格斗技巧一直不如自己,但在掌控荷尔蒙和暧昧氛围的战场上,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德拉科还可以更过分,他一只手顺势压在了哈利身边的水池,形成一个半抱的姿势。
“你既然知道——”他又说,声音轻轻的,几缕长发落在哈利的肩膀上,像是在青年耳边低语:“我临时从这么重要的聚会上不打招呼地走掉,就是为了抓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把命当费力拔烟火到处折腾的混蛋……那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该痛定思痛,老老实实收拾好自己,然后发发慈悲,给他卑微的治疗师一个机会,能好好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尾音落得暧昧含糊,青年的脑子嗡嗡的,压根没听清德拉科说什么,这种场景下已经顾不得脸红不脸红,现在他只希望这个人能离他远一点,好让他能让缺氧的大脑呼吸点新鲜空气,好好运转,用他可怜而贫瘠的经验试图弄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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