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硬着头皮,咬牙切齿道:“当然要!全都要!今晚前通通送我家里去。”
听到这句话,中原千礼转头,对伏黑惠说,“我们要不还是去隔壁选礼物吧。”
隔壁是一家档次更高、标价更离谱的奢侈品店。
禅院直哉:“……”
本来是想给这个臭小鬼一点颜色瞧瞧,不仅目的没达成,还莫名其妙吃了一个闷亏,禅院直哉正暗自火大着,死盯着小橘毛的背影,气得牙齿咯咯发抖。
跟着小橘毛进门的那条穿风衣打绷带的边牧,又跟着对方出门,踏下门槛时,转过头瞥他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不屑,并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
大辛台的脸似乎自带嘲讽效果,小表情一摆,配上过分拟人的肢体语言,阴阳怪气的效果堪称登峰造极,原本禅院直哉还在忍,被它稍微那么一气,当场破功。
“他妈的!死狗!”禅院直哉大怒。
一条狗居然都敢笑他!
禅院直哉三两步向前,一脚踢向大辛台——
然后,被咬住了手臂。
“嗷!!!”
好痛!
这狗的咬合力十分可怕,几乎借此直接挂在了他身上,胳膊几乎都要被它撕下来,禅院直哉猛力一甩,根本甩不掉,下意识动用咒力和术式……
居然,用不了?!
他十分惊讶,然而,更叫人心神巨震的还在后面。
中原千礼急了,生气道:“不许欺负大辛台!”
伏黑惠:“你放开小千的狗。”
一声令下,玉犬出击。
黑白玉犬显影的刹那,禅院直哉惊得连呼吸都忘了,作为禅院家的嫡子,他绝不可能错认家族术式的代表性式神。
这是十种影法术之一的……玉犬。
“呜汪!”
小黑小白一脸凶悍,奶声奶气汪汪叫着冲上来,瞬间将他制服击倒,大辛台终于松了口。
禅院直哉摔得很疼,被风衣边牧咬住的手臂上,两个惊心动魄的红色血窟窿,不停地流着血,像是把胳膊肉都咬穿了。店内SA和经理围上来,大呼小叫地问‘您还好吗?’。
但这些,都不能夺走禅院直哉的注意力,他死死地盯着黑白玉犬,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这个小鬼会有禅院家族的遗传术式?
这瞬间,禅院直哉心情复杂极了,惊愕,惊吓,不敢置信……还有,隐秘的恐惧。
他是家主的儿子,注定要继承家族的嫡长子。
但是,这个臭小鬼居然是【十影】。
家族盼了整整一百年的影法术继承人。
多种情绪混杂在他的神色中,被中原千礼理解为不怀好意,竖起一身戒备。
然而,禅院直哉一骨碌爬了起来,拉了拉宽大的袖口,把被狗咬的伤口遮住。
“你们给我等着!”他愤恨地说。
像一条凄风苦雨的落水狗,齿间凶狠地叫嚷着,身体却诚实地夹着尾巴跑远了,生怕再挨一顿毒打。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两人愣在原地。
伏黑惠:“……”
中原千礼:“……”
伏黑惠:“这什么意思?”
中原千礼:“是要在这里等吗?”
然后,他们真的在店门口等了三分钟,没见禅院直哉有任何回来的迹象,无法理解他为何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突然从膨胀沦为了蔫吧,瞬间灰头土脸起来。
好奇怪的人。
“可能是怕狗。”中原千礼说。
伏黑惠:“……”应该不是。
附近一公里处的商场里,还有一家同品牌的店,中原千礼顺带买到了那枚蓝色渐变钥匙扣,喜滋滋地回了家。
等五条悟回来,又是很晚。
他甫一进门,先是被沙发上的风衣边牧吓了一跳,惊得墨镜掉地。
“?!”五条悟大惊失色,“你谁啊!”
穿风衣,打绷带,生无可恋脸,既视感好重,咒灵不吓人,但一条像人的狗真的很可怕。
中原千礼:“这是大辛台。”
五条悟吐槽:“听起来偷工减料的,三无产品吗?”
中原千礼眼疾手快捂住大辛台的耳朵,觉得有必要保护狗狗心灵。
五条悟十分好奇:“大辛台?你会什么?握手?作揖?开锁?唱跳RAP?”
伏黑惠迷惑:“唱跳RAP又是什么。”
五条悟:“唱歌、跳楼和RAP嘛,感觉边牧应该很聪明吧,人会的,它说不定都会。”
大辛台懒得分神搭理他,眯着眼睛睡觉,跟死了差不多。
中原千礼把选好的礼物给他,并告诉他,这是黑手党信物,五条悟欣然收下,保证认真为首领工作,在高专努力卧底,当最靓的二五仔。顺带也提了买东西时遇到禅院直哉、对方疑似怕狗的事情。
“你们的意思是,他看到了玉犬?”五条悟问,“然后他吓跑了?”
两人点头。
五条悟忽然陷入思考。
中原千礼:“遇到麻烦了吗?”
“嗯……有一点吧。”
五条悟顿了顿,瞬间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区区禅院家,掀不起风浪。
他指着大辛台,突然转移话题道,“咦,你们觉不觉得太宰治不讲话的时候,其实看起来还蛮像个人的。”
“这是大辛台啦!”
-
横滨。
23岁的成年人们正在吵架。
“我问了那么多问题,中也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是逃避吧!是心虚了吧!不敢回答我了是吗?!”
“老子心虚个鬼啊!而且老子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当你是谁啊!”
“当然是搭档!搭档对彼此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吧?!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瞒着我!”
“都说了只是前搭档死青花鱼你别再自作多情!”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太宰治一愣,不吱声了,又不假思索地以更大的声音嚷嚷回去:“前搭档是会拥有一个共同孩子的关系吗?!”
中原中也:“千礼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那暂时退一步说也该是现搭档才对!”
中原中也:“现搭档也不该有孩子吧?!神经病!”
中原中也:“……”
太宰治:“……”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内容时,已经来不及了,中原中也想着不管对方接下来说什么,他都要把他打出去,但太宰治偏偏在这时该死的闭上嘴,继续埋在靠枕里当尸体。
靠枕被他抱得很紧,布艺外套束缚一圈勒痕,像是恨不得用枕头闷死自己一样,所以声音也无法传达,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一同安静下来。
中原中也强行把目光转移回手中的信纸上,不管边上那条沉默的死鱼——事实上,如果他稍微匀出一点注意力,就会发现对方蓬松黑发间对比鲜明的红色耳根。
因为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面颊正在高烧一般的灼烫,所以压根不敢回头。
读信,读信。
他确实又认认真真把这封信又读了一遍,满心想着小千,驱散了方才那份不可言说的尴尬。
“喂,太宰。”中原中也说,“你见过那个‘五条’吗?”
太宰治似乎也恢复过来了,说:“算是见过一面。”
中原中也:“可以信任么?”
太宰治:“不知道,所以准备了PLAN B,小千礼的安全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既然他敢这么承诺,中原中也自然是相信的,目光再次描摹过笔记稚嫩的文字,这些天笼罩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些许,隐隐松了口气。
“对了。”中原中也问,“涂掉和剪掉的部分,究竟是什么?”
太宰治放下抱枕,一脸纯良:“不知道,我拿到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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