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位面商人贾蓉(15)
贾蓉不看沈若虚的反应,低头拍掉袖子上的灰尘和枯草碎叶,略微停顿一下,又道:“还有就是,次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你居然装睡。折腾了我一夜,身体都快碎了,也不知道帮着穿衣,对此我很是不快。”
话到此处,贾蓉淡淡瞟了沈若虚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沈若虚听完他似控诉似埋怨的一段话,又窘又尬,当下感觉自己当日慌乱之下,下意识闭眼装睡的行为罪大恶极透了。
沈若虚讷讷道:“抱歉。”
贾蓉定定注视着他,正欲说话,那边宋青焦急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阿虚,你没事吧!”
宋青和沈若虚原是一块儿跑出建筑群的,只不过不久前一波人流涌过来冲散了两人。宋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重新找到了沈若虚。
宋青挤到这边,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瞧见了地面杨霈和李若光的“尸体”,嫌弃的撇撇嘴,一人踩了一脚,走到沈若虚身旁站定。
“可算是找着你了。”
轻吐出一口浊气,宋青表情如释重负。
这会儿靠近沈若虚,宋青看见了他的表情不太对,也发现沈若虚身边站了一个人,不由得挪动视线看过去,登时目光便直了。
宋青睁圆眼睛死死盯着贾蓉,微微张开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窝草!这人不是那天在花楼里和阿虚春风一度的少年吗?
他怎么会在国子监!!
尽管阿虚的性子凶了些,看起来极具威慑力,可芯子却是纯得不能再纯了。无怪阿虚的耳根子透着古怪的红,原来是见着了与自己首度春风之人。
宋青背过身搓了一把脸,揉掉了脸上的惊讶,转身含笑看向贾蓉,拱手温和问道:“在下宋青,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沈若虚目不斜视,支着耳朵偷听。
贾蓉微微颔首,回道:“鄙人姓贾。”
宋青忙笑道:“原来是贾公子啊,幸会幸会。”迷之尴尬,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尴聊了几句,互相交换了姓氏,贾蓉没再接话,宋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聊下去。
他一会儿瞄一瞄贾蓉,一会儿瞥一瞥沈若虚,见两人都不出声,索性也闭嘴不言了。
就这样沉默的过了片晌,又是一波余震袭来。沈若虚动作快过大脑,想也不想就揽住了贾蓉的腰,以免他站不稳跌倒。
宋青听着大地的轰鸣声,脸色发白,害怕道:“这地动也太恐怖了!小时候听曾祖提起京城发生过地动,当时只当是在听故事,没什么感觉。如今亲身经历过了,我才知晓个中的可怕。”
贾蓉抓着沈若虚的手臂站稳身体,听见了宋青之语默然望天。尽管地震不可能是他用来坑贾珍的几枚手蕾引起的,但他仍旧莫名心虚。
几波余震之后,一直到了黄昏时分,都未再有余震出现。
不过人们不敢放心太早,生怕余震还会再来,不敢进入房子,提心吊胆的在室外过了一夜。
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一晚,直至次日清晨,吓坏了的人们终于确定地动已经过去了,壮着胆子走向自己那被震得不成样子的家。
历朝历代,每逢有大灾,皇帝便会发罪己诏背锅。
此次地动虽说不上十分严重,但因波及皇城,按理说,本朝帝皇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当了这一回背锅侠。
可偏偏出事前,宁国府发生过两次像极了天罚的响震。满京都的百姓都在传,是上苍降罚警告贾珍。
加之,今早百官才弹劾了贾珍与其儿媳私通,天理不容。
原先憋屈准备扛罪的皇帝,经过了身边的人一提醒,找到了替罪羔羊,他马上就笑没了眼睛。
负责调查贾珍私通事件的杨大人,被手蕾爆炸吓坏了,改变了主意,要禀告皇帝贾珍与儿媳私通为真。
不幸的是,他刚出了门便遇上了地震,让倒下的大树压了个正着。
尽管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两条腿却断了,躺在家中养伤,暂时进不了宫回禀皇帝其调查成果。
可如今,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有没有杨大人的调查成果都一个样。
因为,甭管贾珍和秦可卿的女干情是真是假,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个锅甩到贾珍头上。
总而言之,地震的锅贾珍背定了。
皇帝大笔一挥,干净利落的写下圣旨,言贾珍与儿媳秦可卿有私情,被其子贾蓉撞破后,欲合伙密谋杀子,从而引起了天怒,导致京师一带地动。
为了熄灭上苍之怒,皇帝下令将贾珍打为白身,永世不再复用。并与秦可卿杖责九十大板,并负枷锁于囚车游街示众三天,后囚于牢狱六年。
倘若贾珍所犯的唯有通女干罪,自是罪不至此。
然而,除了通女干罪之外,他还顶着引发了地动的罪名,因此皇帝的处罚才会如此之重。
实际上,皇帝还嫌这般处置得轻了。
若非太上皇跳出来阻止,皇帝甚至想趁此机会判宁国府抄家,流放贾珍到西北,收回了宁国府一脉的爵位。而不是只把贾珍贬为白身,宁国府的爵位还可以交给下一任继承人承袭。
定罪贾珍和秦可卿的圣旨公布天下,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躺在床上养伤的贾珍,听传旨太监宣读了惩处他的圣旨,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窒息,绝望。
看见官差过来要带走他,贾珍死命反抗。官差毫不客气的踹了他几脚,给他戴上了木枷,扯着人往外走。
贾珍歇斯底里的喊道:“冤枉啊!陛下!臣是冤枉的!”
“政叔!赦叔!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引来天怒的不是我,是贾蓉!你们去抓他!去抓贾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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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院子外边一群下人围观着,贾珍见了他们,愈发的用力挣扎起来。他冲着下人们大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去隔壁府上告知两位叔父和老太太,请他们为我伸冤啊!”
事到如今,皇帝都已经下旨了,贾珍还在垂死挣扎着。
宁国府中发生的异动一一次比一次吓人,人们已经笃信了地震的源头在于宁国府,再加上皇帝亲口定了贾珍的罪,满院的下人没一个愿意信贾珍是真冤枉的。
众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臭烘烘的排泄物,有多远躲多远,目中满满的都是嫌弃。贾珍一次又一次的喊人去荣国府那边找人救他,却没有一个人动脚。
他一路喊冤喊出了家门口,外头街道中早有百姓等着他出来了。
一见到贾珍戴着罪人木枷的身影,百姓们指指点点,更有的,甚至直接拿出准备好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他身上砸。
“畜生!去死!”
“打死你个猪狗不如的腌臜东西!让你枉顾人伦,引来了天怒,害得我家园坍塌!”
“害人精!老流氓!贾老贼!活该挨千刀!”
“打死他!”
贾珍鸡蛋液满了头,全身黏糊糊的,又腥又臭,熏得他肚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要。
他目露凶光瞪着街边的百姓,扬声威胁道:“下作刁民!不许砸!否则待我平安归来,定要将你们抽筋剥皮,千刀万剐!!”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张嘴,街道两边百姓脸上的怒色更浓,愈发砸得起劲了。就连一些没有参与扔臭鸡蛋的人们,亦抓起地上的石头、泥土往贾珍脸上扔。
“暗器”铺天盖地砸落,一下子贾珍便比那街角的乞丐还狼狈了。浑身血斑斑、脏兮兮、臭熏熏的。
百姓们扔来的东西落下一波又袭来一波,好似不砸死他便不罢休。
没一会儿贾珍就撑不住了,他不敢再骂,马上改口求饶。“别砸了,都别砸了!”
他两只手挡着脸,嘴里不断蹦出唉哟唉哟的痛叫,喊道:“求你们别砸了!”
周围的官差冷眼旁观,满街的百姓只觉得痛快。一整条街,没有任何人同情这种蔑伦悖理、败德辱行之人。
再说秦可卿,自打那天被贾珍命人强压着锁进了庵堂里,叫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便绝食反抗。
谁知就在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地震就发生了。满庵的尼姑俱急着逃命,没人记得还锁在屋子里的秦可卿。
好在关着她的那间屋子坚固,没有坍塌,秦可卿在地震的过程中保住了性命。
但是经过了地震的折腾,她脸上的伤口化脓了,半边脸又红又肿,看得人直犯恶心。
灾后,尼姑们都忙着整理庵堂,每日仅例行送两顿粥水给秦可卿,却没那功夫给她找大夫换药。
眼看着半边脸都快烂掉了,秦可卿生不如死,好几次想过破罐子破摔,喊破贾珍和她的另一层关系,让贾珍身败名裂。可最终,她还是没那份玉石俱焚的胆量喊出口。
毕竟,贾珍一个人和她做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比她让几十个男人看了身子严重多了。代价她承受不起。
后来,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秦可卿索性用利器在桌上刻了一个没有脸的人像,有时候把人像当做是贾蓉,有时候又当成是贾珍,用烛台尖锐的一端凿刺,就仿佛她握着匕首捅进他们的身体。
官差从宁国府带走贾珍的这一天,秦可卿握着烛台一下一下戳着桌面上布满了戳痕的人像,突然传来了门打开的吱呀声。
往常庵堂里的尼姑送饭都是从窗户外递进来的,从不开门。
这会子听见开门声,秦可卿以为终于有人放她出去了,喜不自胜,连忙扔掉烛台,往门外跑去。却不想,冲出去看见的是一队带着刀凶神恶煞的官差。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秦可卿内心警铃大作,向后倒退。
官差们面无表情,冷冷看她,双唇紧闭,谁都不说话。
队伍的领头人嫌恶的瞟了她一眼,挥手道:“给她套上木枷,带走!”
秦可卿脸色煞白,挥手反抗。
她一个柔弱女子怎敌得过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没两下,她便让官差钳住了手,锁上了木枷,押送了出去。
秦可卿梨花带雨的哭着,惊惧的喊道:“好痛!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倘使是她面目完好时,这般哭着自然显得无比的楚楚可怜。可如今她的半边脸浮肿,伤口腐烂。这一哭,便愈发面目可憎了。又想到她和贾珍的那档子事,押解她的官差更觉恶心。
她一路没停过的哭哭啼啼,叫叫嚷嚷。官差们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了,其中一人掏出自己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的汗巾子,堵住了她的嘴巴,众人的耳根子这才清净了。
当官差来抓人的时候,秦可卿大抵已经猜到是她和贾珍的事情暴露了。只是不到真正确定的那一刻,她便不愿相信。
及抵达了衙门,在里头见到了狼狈到她快要认不出来的贾珍,秦可卿顿时如遭电击,万念俱灰,面若枯木死灰。
暴露了!果真是暴露了!今次是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秦可卿精神恍惚,和她擦身而过的贾珍也是痴痴呆呆的,仿佛傻了一般。
两人被分开关进了牢里,囚上一天,到了明儿便开始执行相关刑罚。
蹲在牢房的角落里,秦可卿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她望着墙壁,屡次站起来想要撞墙自尽,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每当她闭上眼睛要撞上去的时候,两条腿便好像灌了铅一样,千斤重,她迈不动一下下。
……
圣旨一出,官差抓走了秦可卿和贾珍,国子监认识贾蓉的人都知道他被他爹绿了。
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