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是个受(9)
只有封臣自己知道,这场意外并非自己一手安排。
既然风宵阳临时罢演,方石玉就配合地给他换了一个角色。
宋青青拿到人设的时候,直感叹,如果说上一个只是不起眼的小配角,那么这一个好歹能跻身男三或者男四的位置了。众所周知,玛丽苏小说有很明显的一点,男配多,非常多,还个个都是美男子,性格各异,身份各有不同。方石玉觉得十分适合风宵阳的这个角色,就是玛丽苏小说必备美男之一。
要问这个人物是谁?
“我觉得这个人物应该很英俊帅气吧?!你……”宋青青将风宵阳好好打量了一遍。
风宵阳不满了,“难道我不英俊帅气吗?”
宋青青轻咳一声,“你这样的美少年要饰演天地会舵主陈近南这样的人物,这简直……”
风宵阳根本不知道陈近南是个什么鬼,听到宋青青这么说,他反倒有了好胜心,一拍板,“我就要演这个!”
方石玉既是《千年绝恋》的导演,也是它的编剧,陈近南这个角色在他的手中,除去领导气质以外,更多的就是披着好男儿的皮,长着一颗恋慕女主的玻璃心。
方石玉之所以看中风宵阳,只因为他希望风宵阳出演少年版的陈近南。风宵阳在片场扔出符纸,爆破那个黑团救下封臣的那一幕,恰好和方石玉心目中设想的,少年陈近南在一群王公贵族的马蹄下救了女主,并引得女主好感这一幕重合。
那一声厉喝,仿佛正义的化身!
英雄救美,不就应该如此吗?!
方石玉当场就激动了。
当然,封臣浑然不知自己的人设已经变成了英雄救美的那个‘美’。
风宵阳当然不知道方石玉在想什么,他重新将剧本又看了一遍,有了申亦枝的例子在前,这次风宵阳为了不辱没自己国师的身份和地位,将陈近南这个角色的所有戏份,都化为虚拟的场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等一遍过完,风宵阳又不满意了。
他疑惑地问宋青青:“为什么这么多男人都要喜欢这个珠儿?”袁莺长得还不如红韶好看。
宋青青掩不住脸上的嘲讽,“现在的偶像剧都这个套路咯!女主角就是要有多个优秀的男人深爱,并且有着恶毒的女配做对手,这样才能获得高收视率。”
风宵阳不明白什么叫高收视率,但是他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套路’是什么。
他皱起了眉,“那这样的戏有什么意思?岂不是千篇一律?”
宋青青摊手,“大家都爱这一口啊。”
风宵阳顿了顿,“那应该就有很多例子给我借鉴了吧?”
宋青青点头,“这类相似的剧情和角色倒是挺多,我晚上回去找给你。”
“谢谢。”风宵阳微微一笑,合上了手中的剧本。这个角色虽然也是深爱女主角,不过比起申亦枝,要有脑子多了,而且看介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v⊙)嗯那也不算是辱没他的身份了!
风宵阳自信满满,觉得这次一定能演好。
岂不知下一次开场,被他忽视的东西又掀起了一场风波。
☆、第19章 新年的番外啊
有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少女掀开珠帘走进来,晶莹剔透的珠子碰撞发出清泠的声响,惊动了里头正在穿衣的人。红衣少女不悦地从里头走出来,斥责道:“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国师还在更衣。”
“红韶姐姐,现在已经是卯时啦,国师大人再不出发,万一迟了怎么办?”少女小心地说。
红韶挥手让她出去,“急什么?国师心中自是有安排的。”
话音刚落,里头走出了一个人来。
红韶和少女同时低下了头。
不得直视国师,便如同不得直视君王一样,这在王朝上下是所有人都得遵守的规矩。
“红韶,走吧。”他穿着单薄的白衫,如瀑的青丝整齐地垂在脑后,露出光洁如玉的脸颊,教人看不出年纪。他身上透着一股子仙气,似乎是常年修身养性所致,举手投足间自有贵不可言的味道。气质过于出众,倒是让人第一眼注意的不是他的相貌。
红韶从旁拿过一件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狐裘披在他身上,低着头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风宵阳过的第三十个年。
坐在御銮上,风宵阳端坐着,不偏不倚,隔绝了帘外狂热的崇拜视线。
日子过得太无趣了……风宵阳有些郁卒地想。
从他成为国师,也有十五年了,他遵从师父的教诲,不能暴露自己技术不行的一面,所以要端着、装着,国师的架子要随时摆着,要让所有人都敬他、畏他,又有求于他,这样他才能稳坐国师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坚持这些东西日复一年,是为了什么呢?风宵阳难得生出点怅惘。
他是国师,没有人敢轻易触怒他,但是他却过得一点都不自在,他要处处保持国师应有的气度,要戒一切贪欲,因为他在所有人眼中跟神仿佛划上了等号。既然是神,那又怎么能食人间烟火?他必然要与大家都不相同才行。
“老师。”温雅的声音从帘子外头传来,御銮已停,风宵阳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淡淡地‘嗯’了一声,帘外的人伸了手臂进来,恭敬地将风宵阳扶了下去,那人着一身明黄衣衫,头上戴冠,眉目俊朗,还带着些许少年气。
他是即位不过四年的少年天子,称赫暄帝,他是被风宵阳的师父占卜选中的帝王,听来似乎很不靠谱,但正是当朝所谓的天命所归,他即位后便也就理所应当地拜了风宵阳为师,以拉近皇权与神权的关系,使得王朝上下更加稳固。
至少没有谁会大着胆子同时挑衅皇权和神权。
风宵阳没什么可教他的,风宵阳师父都常说风宵阳自己是个半罐水,怎么还能误人子弟?反倒是赫暄帝,教了风宵阳这个不出世的‘高人’不少俗世间的常识。
不然风宵阳恐怕长到三十岁也不知道,原来去民间买东西是要给钱的,原来男女是不能同席的,原来的只有道士是不可以娶媳妇的……
风宵阳和赫暄帝的关系极融洽,这个时候赫暄帝在众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风宵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不能笑,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表示出了他的愉悦。
赫暄帝一眼就看出了风宵阳的情绪,也微微笑着牵过风宵阳的手,道:“老师早上用过膳了吗?”
风宵阳憋着不吭声。
每年改岁,国师都要同当朝君王一起前往太庙祭天地,为来年祈福,君王倒还好,国师在其中担任了极其重要的责任,而祭祀活动都必须赶在太阳升起前完成,意为在黎明之前迎来新的一年。于是他们必须在卯时之前起身,这便意味着风宵阳无法用早膳。但是风宵阳饿啊!
第一年祭天,风宵阳差点从祭坛上头饿得摔下去,有了这个教训,后来他就会在祭天前尽可能地多吃食物,有时候上了御銮还要藏点儿糕点。这些小动作风宵阳当然不能让别人发现,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会有不少人惊叹,国师还需要吃早膳?!国师还会饿晕?!真是太不仙气了!
而就在三年前,风宵阳又一次塞了糕点在袖子里,结果在下御銮的时候,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当时赫暄帝年纪不大,却是个机灵的,他瞪大了眼,悄无声息地伸脚踩碎了糕点,尽量让糕点和地上的泥土混为了一体。赫暄帝见过风宵阳这一面之后,竟然对风宵阳更亲近了一些,只有风宵阳心底觉得……脸!丢!大!了!
看吧,这个当年的小萝卜头,现在也会故意揶揄自己了!
风宵阳在心底轻哼一声,抬头远望,目不斜视地落后赫暄帝半步,两人走在长长的玉阶上,遥远的那一头正是太庙。
官员和将士浩浩荡荡地跟在后头,仿佛一片乌云压在了太庙外。风宵阳刚跟着师父一起参加祭天的时候,还为这样的浩荡大气惊叹过,后来自己也成了国师,自己成为了那个主持这样浩大仪式的人,于是也就不看在眼里了。昔日的天真少年,已然成为了如今凛然不可侵犯的国师。
不过……风宵阳看着仿佛望不到尽头的路,他似乎还是更怀念以前单调的山野生活,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身为道士的自觉,吃吃喝喝尽情享受,若是撞上漂亮的小姑娘,还要跟着人家漫山遍野地到处浪(雾)。他的相貌从小就生得极好,所以就算是在山野之中,也能骗得一些村民、猎户人家对他颇为疼惜。现在被万人供着,还不如那个时候被一些大婶阿奶捧着。
风宵阳想着想着就更觉惆怅了……
“老师。”赫暄帝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碰了碰风宵阳,轻柔的唤回了风宵阳的心神。
风宵阳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
不过也幸亏那些人都只顾着低头,没一人敢看他和赫暄帝,这才免去了又一次丢脸。
“老师,宫里新进了个厨子,他做的紫薯糕很香甜,晚上老师就可以尝到了。”赫暄帝似乎是担心风宵阳再次走神,于是小声说道,牢牢勾住了风宵阳的馋虫。
风宵阳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不吃。”
哼,他才不会被收买呢。
赫暄帝嘴角的笑容更温雅了一些,他隐隐伸手扶住了风宵阳,轻声道:“我是担心老师饿着了。”
风宵阳扭头不看他,心底又哼了一声。
祈福仪式过后,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回了宫,瞧上去挺简单的一个过程,实则繁复得很,足足花去了两个时辰。风宵阳回到宫中之后,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还要把持住自己,端着架子等宫女将吃食慢慢呈上来。
宫中这些不长眼的厨子还爱给他做素斋……他又不是秃驴!吃什么素!
很快便到了晚宴时分。
每年改岁晚宴,便是赫暄帝大宴群臣的时候,凡是不当值官员皆可携带家眷赴御花园,与皇帝一起过年。这对于风宵阳来说是无趣的。他坐在仅仅低于赫暄帝的位置上,就连皇后都要坐到他的脚边位置去。别人面前都摆满了珍馐佳酿,偏偏他的面前不过几道瞧上去精致的小菜,配以清茶一盏。
这是人吃的吗!
风宵阳气都气饱了。
王公大臣们端着酒杯,大着胆子上前来敬帝王,赫暄帝年纪虽小,酒量却不小,几个分量重的王公大臣,他也就笑眯眯地共饮了。酒过半巡,他突然偏头看一边的风宵阳,“不合胃口?”
风宵阳不理他。
赫暄帝偷偷把自己的碗换给了风宵阳,里面装着晚宴上最精华的菜色。
风宵阳悄悄地低头看了一眼,( ̄ー ̄)ノ嗯色香味俱全……可是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吧!亏他还是皇帝,这么不爱干净!
风宵阳心想,我才不为所动。
赫暄帝见他不动筷也不生气,大臣们早就自个儿端着酒杯玩儿去了,他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品起来。眼前歌舞蹁跹,他却没了什么兴趣。
这时总管太监附耳过来对赫暄帝说了什么,赫暄帝点头。
不一会儿风宵阳便看见烟花自不远处升起,在空中炸开一朵朵绚丽的花来。
赫暄帝又转头,向风宵阳举杯,“老师,愿来年你我还能共看山河壮丽。”
风宵阳:“……嗯。”
谁也不曾想,第二年,风宵阳就从皇宫中失踪了。
他终于摆脱了这个无趣的地方。
☆、第20章 冲动的男孩啊
当初为了做师父口中的国师,风宵阳能够遵循那些苛刻而繁琐的规矩,一遵循就是十几年。若说论起认真,还真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风宵阳。他在某些方面愚钝,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又格外聪明。他的模仿能力是极强的,认真起来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就比如面对这次的新角色。风宵阳的好胜心占了上风,他也就正儿八经地研究起了这个角色。
“这些角色怎的都如此鱼唇?”风宵阳细细地看着剧本,里头的每一个角色不免被他注意了起来。
宋青青无奈地捧着资料,搭着小板凳坐在风宵阳旁边,也不知道是该乐风宵阳的上进,还是无奈于风宵阳的较真。陷入爱情的都是白痴这个道理,放到这些拍给少女看的偶像剧里,那简直是一句话可以打死不少人啊!
风宵阳又一次看完了剧本和人设,这些台词他已经烂熟于心,人设也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资料。”风宵阳冲宋青青伸手。
宋青青虽然经常做事不够周全,但对于风宵阳的要求,她还是尽力完成了。她递上自己熬夜查出来的,正史里,野史里各自关于陈近南的资料,她还搜尽网络,找到了当初方石玉在采访中说到的,他创作这些角色时,借鉴了哪些史料。
风宵阳一目十行,翻书翻得哗啦啦的响,那些枯燥的记载在他这个古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麻烦的东西。
宋青青的脸有点臊红,“宵阳,别人都在对戏,我们就在这里看这些死板的东西,能行吗?”一旦风宵阳出丑,她这个助理也抬不起头来。
风宵阳根本没有注意宋青青说的话,他抬头问:“这个陈近南是反清王朝的武装力量领导人物?这样的人物还能在京城蹦跶?没被皇帝捉走打死?”
宋青青跟看怪物一样看着风宵阳,“你难道现在才知道陈近南是反清王朝的领导人物吗?”只要稍稍看过清朝电视剧或小说的人,都听说过天地会陈近南的大名啊!
风宵阳‘唔’了一声,低头哗啦哗啦的翻了两下,“这个皇帝真没用……”连他那皇帝徒儿都比不上,竟然放任这么大规模的武装力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乱,换做是他,恐怕想也不想就先把人给灭了。——粗暴派的国师。
宋青青瞪着他,“反清复明的力量,哪里那么容易就消灭干净?”
风宵阳一副你真不懂事,我懒得跟你掐架的表情,淡淡地摆手,“不争了,我要继续看书了。”
宋青青顿时被哽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她也曾是清朝皇帝太子阿哥团的脑残粉啊,风宵阳这么鄙夷清朝皇帝,宋青青当然不忿了。
“好了,资料我都看完了。”风宵阳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如果不是迫于礼仪,他也许还会做个懒懒的伸腰动作。
宋青青目瞪口呆,“这么快?”
“当然。”风宵阳二话不说地起了身。
那天片场的意外已经被大家遗忘,新年即将到来,剧组的人都希望能够赶在春节前结束拍摄,尽快回去和家人过新年,于是片场里俨然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风宵阳没有被这样的激情所影响,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看在别人眼中,他就像是个游手好闲的。
“几天不见了,现在念台词还会那么死板吗?”房骁善意地笑着走过来,他挽了挽袖子,目光在那叠资料上停留了几秒钟。
房骁的脸色有些苍白,跟大部分艺人一样,大约是熬夜熬出来的。
风宵阳看见他的脸,双眼不自觉地亮了一下,立马将房骁拉到一边去了,房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纵容了风宵阳的动作,只有宋青青的心脏提了起来,宵阳啊,你可不要忘记你是有金主的人啦,爬墙不要爬得太快啊!
“你没来片场。”风宵阳定定地看着房骁说得简洁。他指的是前两天。
房骁点头,“有点私事,就跟导演请了假。还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吗?”
风宵阳跟其他新来剧组的演员不一样,他的身上虽然透着疏离冷淡的气息,但一双眼睛澄澈得很,不自觉就让房骁想到了以前在学校时的后辈,他怀着随手帮助人家一下的心情,就主动找上了风宵阳为他解围。
风宵阳自然是不知道房骁的心思,他早就自动给房骁贴了‘好人’两个字,并且在他看来,房骁能够跟他这个国师成为‘朋友’,那是很大的荣誉!
“我换了一个角色。”风宵阳的语调上扬,心情颇好。
“换了角色?”房骁是真惊诧,进了剧组临时换角色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平定好心绪,又问:“换了个什么角色?你想跟我重新对下戏?”
风宵阳点头,一脸你真懂我的表情,“换成了少年版陈近南,宋青青说这个角色比之前的角色要出彩很多,你跟我对对戏吧,我要演好它!”风宵阳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这副少年的模样认真起来,竟是让人觉得可爱又搞笑。
房骁忍不住抿唇,“这个角色的确出彩不少,来吧,我们对戏。”他将心底对于风宵阳身份的猜测抛到脑后,认真地引导着对面的少年进入状态。
且不说房骁对风宵阳的照顾引来了不少视线,单说风宵阳前两日出的风头就让他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这边房骁跟风宵阳旁若无人地对起戏,那边就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偷偷打量起来。剧组里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希望风宵阳出丑的,这样靠着特权走后门进来的人,难道不就应该狠狠出个丑体现他的花瓶特质才对吗?
“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哪里?一个连戏都不会演,台词只会生硬背的人,靠着走后门就能挤掉我!到底是凭了什么?”有人最先按捺不住,语带讽刺地出声,他快步走过来,目光恨恨地瞪着风宵阳,口中还刻意加重了‘走后门’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着几重意思,就要看旁人怎么理解了。
房骁忍不住皱眉。
风宵阳稳如泰山,丝毫不动怒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男孩儿,他换上了之前风宵阳穿过的申亦枝的服装,风宵阳恍然。这个人跟自己调换了角色?怪不得他不高兴了,这样刻意挖苦自己。
风宵阳看了他一眼,看得眼前的大男孩儿有点不自在,他梗着脖子又瞪了一眼风宵阳,“看什么看?”他接着又冷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其实我觉得你很适合现在的角色。”风宵阳淡淡地说。
男孩儿以为他在讽刺自己,顿时更加恼怒了,“如果不是你抢了我的角色!我……”
风宵阳打断了他,语气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无法辩驳,“你性格冲动,缺乏头脑,正适合申亦枝这个角色,本色出演,不好吗?比你非压着一身世俗气来演陈近南好。”风宵阳倒是认真的评价,奈何这些话听起来可一点都不中听。
男孩儿果然脸色涨得通红,差点儿没气得当场跳脚。
“你……那你倒是演给我们看看啊!不然……你也不过是个走后门进来的花瓶玩意儿!”男孩儿非要在风宵阳找回丢的脸不可,偏偏他年纪也不算大,骂人也没什么丰富的词汇,只能企图靠着‘走后门’‘花瓶玩意儿’来刺激风宵阳。
如果这男孩儿知道风宵阳以做花瓶为荣,并且不知道走后门深层含义的话,他肯定得气得当场吐血。
风宵阳可怜地看了一眼男孩儿,性情浮躁,自己就算不念台词,站在那里应该也比他好上许多!
男孩儿被风宵阳刺激得紧紧掐住了掌心,还是房骁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拉了一下风宵阳的袖子,“何必跟他计较这么多?他都快被你气死了,咱们还是对自己的戏吧。”
风宵阳无辜地反问:“我哪里跟他计较了?若他真气死了,那也是他气量太小。”
房骁知道风宵阳是真的不懂其中弯弯绕绕,顿感无奈地说:“就算你真比他适合这个角色,你也要谦虚一些才对。”
风宵阳当即摇头,不解地说:“既然我优秀,为什么一定要谦虚?说实话也不对么?”身为国师,哪有处处谦虚的道理,也不觉虚伪吗?
房骁更加无奈了,他难道还要仔细跟他讲讲中华文明里的‘谦虚为美’吗?
男孩儿指着风宵阳吼道:“你要是能把这个角色演得比我好,我把我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球踢!”
风宵阳摇头,说出了一句让他更加吐血的话,“你这句话有语病,眼珠子那么小怎么能当球踢?”
周围有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男孩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再怎么也骂不过风宵阳,只能退后两步,咬咬牙,等着看风宵阳出丑。
风宵阳却是在跟男孩儿的一钞较量’中,令其他人对他谨慎小心了不少。嘴巴这么毒舌,还有着一个好后台,这个风宵阳不好惹啊……
“我们开始吧。”风宵阳转过头,开始认真起来。
房骁放下袖子,整了整衣摆,与风宵阳表演起化名为‘华禩’的八阿哥与陈近南互相试探的对手戏来。
☆、第21章 玩脱的角色啊
房骁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是贤名在外的八阿哥胤禩,胤禩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喜欢四处结交好友,他结识陈近南的时候两人年纪都还不大,都是化名外出。直到后来,胤禩跟着四阿哥奉命剿灭天地会的时候,猛然撞见了陈近南,胤禩开始怀疑陈近南的身份,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段更高的胤禩让陈近南长了一次血的教训,陈近南被女主所救,陈近南从此才对女主有了特殊情结。
这段戏是房骁挑的,可以说他恰好挑的是风宵阳不擅长的一段。
当初方石玉看中了风宵阳身上的气势,但风宵阳本身却并不具备陈近南的足智多谋,要他顶着少年皮,跟房骁对这场智商、胆量进行较量的对手戏,简直是十分为难他!
但是房骁偏偏故意挑了这个,倒不是他有什么恶意,而是……
“从难的戏入手,直面困难,哪里演不好就马上改进,免得演了简单的戏份儿就觉得可以松懈了。”房骁如是说。
风宵阳没有意见,他喜欢这种迎难而上的感觉。
风宵阳振了振袖袍,尽管他并没有表露出紧张的情绪,房骁也微笑着安抚了一句,“不要紧张,顺其自然地表演,演不好也没关系,你年纪还小,可以改进可以成长的地方有很多。”
风宵阳点头,两人在宋青青的主持下开始了对戏。
有了方石玉的禁令在前,其他人虽然想围观对戏,但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不时投来关注的目光。
宋青青将两只小凳子搬到两人中间去,房骁撩开衣摆,在小凳子上落座,风宵阳紧跟其后落座,淡淡道:“华兄突然邀我来此,不知是出了何事?”
房骁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尔后又微笑道:“偶然得了个玩意儿,特邀陈兄一同把赏。”
风宵阳不解地问:“什么玩意儿?”
房骁装作从衣袖中取出东西来,“陈兄看这琉璃环如何?”剧本中写着:那是一串流光溢彩的九连环,正是来自胤禩突袭天地会一个据点时,缴得的财物之一,这九连环可是那个据点领头人的心爱之物。胤禩直接将这个玩意儿暴露在陈近南面前,无非就是想试试他的反应。这个时候陈近南还不是那个出名的天地会总舵主,他还年轻,还容易冲动,容易情绪外露,相比较在皇宫之中受尽冷眼长大的八阿哥,陈近南还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风宵阳瞪了瞪眼,惊讶地说:“这个东西……”他生硬地转了语气,“这个东西,华兄如何得来?看上去真真稀奇。”
房骁将手中的九连环放下,“陈兄可喜欢?”
风宵阳僵硬地点头,“嗯,喜欢。”
“那我就送给陈兄如何?”
风宵阳颤了一下,笑着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华兄自己留着罢。”
房骁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用东西自然是送给有用的人。”
风宵阳敏感地打了个寒颤。
却见房骁突然站了起来,“陈兄先在这里坐上一会儿,我去瞧瞧后院小厨房里,可有备陈兄最爱的蒸屉甲鱼。”
房骁三两步走开,风宵阳突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蒸屉甲鱼,可不好比瓮中鳖吗?他突然提起这个来,是什么意思?
他也转身要走……
这一幕戏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风宵阳不自觉地抖了抖袖子,充满期待地抬头看向房骁,“我演得怎么样?”风宵阳还是很自信的,他看了那么多资料,琢磨了那么多角色性格,还看了不少录影带,总该起到作用才对得起他这般认真!他花在这上头的功夫,都快比画符还要花的功夫多了。
房骁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儿,低声道:“比他好上一些。”
男孩儿脸色一黑,风宵阳还有些不满足,“只比他好上一些吗?”他紧紧盯着房骁,仗着一张少年容颜,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房骁轻咳一声,“他本身就比你输了不少,加上演技问题,他的确不如你适合这个角色。”他已经很久没有直白地说过这样得罪人的话了,房骁忍不住苦笑,还真是被眼前这个家伙给影响到了!
风宵阳点点头,转头对男孩儿说:“你现在服输了吧?你骂我花瓶,可惜依你的长相想做花瓶都做不成。”风宵阳骂人从来不带怒意,更别说拔高声调、歇斯底里了,跟男孩儿刚才的模样一比,立见高低。
男孩儿掐了掐掌心,放下狠话,“你也没什么可得意的!”说完他就逃似的走了,这下子他倒是找回冷静了,害怕被风宵阳背后的人找麻烦,吓得心都凉了。
风宵阳淡淡评价:“胆小如鼠。”平淡的语气里教人听出几分不屑来。
房骁拍拍他的肩,“别得意,过来,我给你说说哪里不对。”
风宵阳撤掉淡然的表情,微微笑着跟房骁到一边儿坐下,房骁指着剧本上标注的台词,就开始给风宵阳讲戏,“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僵硬!脸谱化!你演戏不够自然,旁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在演戏,你始终脱离不了那个演字。不仅如此,你琢磨人物情感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东西也过分典型单一了,比如剧本上写到陈近南觉得不解,便问胤禩,什么玩意儿。这里其实陈近南已经开始怀疑胤禩的目的了,他表现出又哪里只单单有个不解的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