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皇位要继承(46)
后来流连成为禁药,当时为了杜绝流连的祸害,宫中直接派人到了乱神花的产出之地,一把火将那里的乱神花都烧了个精光,哪知道这玩意居然在海外小岛上也能生长。
司徒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等到贾赦跟薛俭一走,就叫人准备了车马,直接进宫了。
圣上听了司徒瑾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竟然是在海外,难不成,是那些海商在做手脚?”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薛俭带来的,圣上就觉得一阵腻味。
薛家连续几代人奉了圣命主掌江南通政司,看似地位不高,实际上那是圣上心腹才能做得事情,结果薛家居然辜负了圣恩,存了私心,哪怕除此之外,并没有出过别的什么纰漏,圣上也留不得薛家了。这会儿更是恼怒,既然薛俭几年前就见过,怎么薛家递来的密折上头根本没有类似的汇报?可见薛家不用心。
圣上也就是迁怒,薛家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流连’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一般人听说过的,至于乱神花什么的,谁也想不到这么多啊!
司徒瑾却是说道:“父皇,现在的问题不光是乱神花了,还有福寿膏!”
圣上一愣,问道:“福寿膏又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直接说道:“罂粟少量使用的确可以镇痛,缓解一些症状,但是大量使用,会有成瘾性,而且对人的身体和精神有着毁灭性的伤害,真要是上瘾了,发作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若是江南那边,所谓的福寿膏蔓延开来,只怕情况不妙!”
圣上并不怀疑司徒瑾的话,福寿膏这玩意,其实早就有过了,许多大夫会拿这个来治病,甚至太医院也用这玩意,但是一般用量很少,圣上脸色一沉,直接说道:“传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
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提心吊胆地过来了,然后圣上直接问道:“你们说一说福寿膏的情况!”
院正顿时放下心来,他谨慎地说道:“福寿膏乃是用罂粟果熬制而成,罂粟米性寒,原本用作治呕逆、腹痛、咳嗽等,兼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前朝的时候,有虚劳咳嗽者,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只是其止病之功虽急,却杀人如剑,如非紧急情况,却是不能多用的!”
左院判也是说道:“福寿膏用于止痛,止泻,镇咳等症状的确颇有起效,但是其实是治标不治本!臣曾经见过有人服用福寿膏日久之后,整个人易困倦,流泪,汗流不止,发抖等症状,若是不能及时再次服用,几乎形如疯癫,毫无理智!”
右院判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自个虽说没见过,但是福寿膏其实并没有什么增加福寿的作用,其实就类似于一些方士炼制出来的五石散一般,具备一定的成瘾性,对于身体的伤害甚至比五石散还要厉害。
圣上听得神情阴晴不定,挥退了太医之后,直接就叫了人过来吩咐道:“给朕严查江南福寿膏之事,若是查到有人故意引诱百姓服用,速速回报!”
司徒瑾听到圣上这般吩咐,也是稍微放下了心,他对于各类植物如今的了解非常深,在研究植物学知识的时候,就看到了关于罂粟的描述,这会儿既然听说了有人服用所谓的福寿膏,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自然趁着大家还没有对此产生什么依赖的时候,先赶紧告诉大家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廷也得及时作出反应,该查的查,该禁的禁。
等到屋里没别人了,圣上才叹了口气,说道:“天下这么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亏得小七你知道了这事,要不然的话,真要是等到这事蔓延开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圣上其实也就是一说而已,他还真不相信福寿膏这玩意会弥漫开来。毕竟,大晋的土地上,种植罂粟的很少,他刚才也听院正说了,这福寿膏,其实多半还是南边传过来的,主要来源于茜香国和瀚海国。
一说到这两个国家,圣上脸上就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这两个国家从来就不老实,总是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你这边打到门上来了,他们投降起来比谁都快,等到你这边撤走了,立马又蹦跶起来了。
这几年的时候,茜香国换了个国主,还算是比较老实,要知道,上一任国主在世的时候,可没有少恶心朝廷,偏偏碍于天朝大国的气度,你还不能真当回事。说白了,茜香国那边,要打不划算,地势复杂,而且气候也不是很好,多有瘴气,朝廷大军开过去,水土不服就是个大难题。没有足够的好处,而且代价还比较大,想要打仗也不容易,因此,哪怕觉得比较恶心,也只能先忍了。
至于瀚海国,算是一个半岛国,也不是什么消停的,原本还有过韩海国的军队假扮海盗袭击渔村的事情,不过如今这样的事情也比较少了,渔民们可没多少钱财,与其袭击渔村,还不如去袭击商船呢!
福寿膏的事情得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如今说的就是乱神花的事了,既然这玩意并没有真的灭绝,既然还有人会拿乱神花跟罂粟果一块儿熬制加强版的福寿膏,那么说明这玩意数量并不少,顿时圣上就有了危机感。
这事绕不开司徒毓,司徒毓得了圣上的传召,也从东宫过来了。
听到司徒瑾的解释,司徒毓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说道:“这事倒是劳烦七弟上心了,回头二哥一定好好谢谢你!”
司徒瑾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不知道太子二哥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司徒毓也有些头疼,他无奈地说道:“暂时还真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既然这玩意是从海外来的,咱们先查一查,往那个方向过去的海商是哪些家就是了!”说着,司徒毓的神情微微带了一点阴郁,可见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贾赦之前带着他手底下一帮人在京城折腾了挺长一段时间,他虽说行事鲁莽了一些,但是倒还真的查出了一点事情,司徒毓手底下真有几个背叛了的,这叫司徒毓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司徒毓自觉对自个的属下都算是仁至义尽,并无任何亏待之处,结果呢,倒是养得这帮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反倒是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来了。当然,以司徒毓的立场,是绝不会认为对方的什么把柄被抓住,被胁迫,因此背叛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徒毓几乎是从记事开始就是太子了,在他眼里,臣下效忠自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天地君亲师,他这个太子难道不是君吗?难道就可以为了其他事情,忘记忠君之事?
司徒毓对于这些背叛者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对于暗地里谋算他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抓不着把柄,只能想着暗中出手,叫他们吃个暗亏,如今想到乱神花的事情,司徒毓顿时心中有了一点灵感。
而圣上那边,其实查到的东西比司徒毓还多呢,不过,他就是不吭声,他就是想要看一下,太子究竟想要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
第40章
司徒毓也很头大,作为太子,他难处也很大,他很怀疑这事跟自个的几个兄弟有关,问题是,他能怎么办?
轻拿轻放是没魄力,从严吧,那就是不顾念兄弟感情,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司徒毓需要顾忌的不是几个兄弟的想法,而是圣上的想法。
另外,最大的问题是,司徒毓其实还没搞清楚,这事到底幕后黑手是什么人,有人觉得是司徒歆,但是,司徒毓还真不觉得司徒歆有这个脑子,他倒是怀疑司徒晞,不过,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司徒毓满腹心思地走了,圣上瞧着司徒毓离开的模样,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瑾瞧了圣上一眼,试探着问道:“父皇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捣鬼了?”
圣上嗤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快,不过,竟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幕后黑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不是朕小瞧你那几个哥哥,单凭他们,还真没这个本事,说不得,他们就算是牵扯其中,也是被人利用了!”说着,圣上神情变得冷酷起来,圣上平时看着宽仁,实际上,真要算起来,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真要叫圣上上了心,你会觉得大概死了会比较幸福一点。
比如说之前牵扯到海关事情上头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被因为其他罪名问罪,虽说没有直接判处死刑,但是,一个个都是抄家流放的下场,尤其,对于这样的人家,三代不得科举出仕,就给了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三代人起码也是五六十年的时间,五六十年,别说是一个已经被流放到边关这样困窘地方的家族,就算是那等底气十足的豪族,三代人没法通过科举出仕,就意味着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遭遇来自各个方面的盘剥,说不得二三十年的时间,就要将祖上上百年的积累都败光了。
为什么贾代善对王子腾那么提防,不就是因为他到了这种困境,还挣扎着爬起来了吗?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纵然这里头有王家一些故旧的帮忙,但是王子腾要是自个没有足够的心机手段,也是不可能的。
王子腾有这个本事,其他人可未必有这份心气和本事,自怨自艾,自甘堕落的人多得是,若是在边关再得罪了什么人,随便安排他们去做点危险的事情,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随着羊毛贸易的开展,边关上头只会越来越太平,只要有足够的粮食钱财,就算是狄戎人,也不是真的都喜欢打仗的,慢慢的,他们身上的悍勇就要被安逸的时光消磨了,到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只怕享受惯了的狄戎贵族首领,都要争着抢着要内附了,经济上的绑架才叫真的兵不血刃。
那样的话,边军面临的多半是一些没有固定牧场,只知道通过劫掠为生的马贼,这些马贼也是知道欺软怕硬的,日后,大概最安逸的反而是边军了。当然,狄戎人中或许有有识之士,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目光短浅的,他们的人生就那么长,谁乐意真的去拼命呢,还不如好好享受呢!
只怕十几年后,那些被流放的只怕还乐意去北边呢!不过真要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北边的边境也会往北推进,漠北那边更是苦寒之地,一年中大半年都不会结束冰封的,当然了,按照律令,比较严重的罪名也就是流放个一千里左右,说不得日后为了开发北边,会将一些大罪改成流放三千里甚至更多?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之一句话,得罪了圣上,还想要轻轻松松活着的,那几乎是没有,王子腾一个有勇有谋的武将,不留在前头,而是调进京城,圣上难道不知道?却是直接默许了,他首先就认定了王家不忠,那么,叫王家即便出了人才,也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出人头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贾代善做的事情,虽说有私心,却合了圣上的心思,要不然怎么圣上当初好几个伴读,凭什么就对贾代善最另眼相看呢,关键就是这位摸得准圣上的心思。
圣上不缺能干的人,能干的人不忠心,那么会比一个蠢材造成的麻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