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笼]失忆梗(7)
龙王一手揽住差点被撞死的少年天帝,一手拎剑,面无表情地站在云端:“这是百鳞内务,与你无关。”
蛟精没认出天帝的仙气,嚣张地嚎叫:“哈哈哈哈哈,敖广,你还带了个废物,认命吧!!!”
龙为百鳞之长,而蛟不过是龙族之仆,论天分论修为,这蛟精都远不如龙王。
可偏偏龙王有了身孕,周身功力皆受影响巨大,此处又是蛟精地盘,五行气地皆让龙王功力受制。
蛟精尖笑一声,河中窜出成千上百只蛟,皆嘶吼咆哮着袭向龙王。
龙王被困,越发急切,便越发受制。
一个错神,蛟尾狠狠扫过面颊,在他清俊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
腹中龙蛋也不安分,坠得龙王身形不稳,晕眩中跌落云端。
天帝见到龙血,心中猛地升起一阵狂怒,周身似有神力从虚空中喷涌而出,他怒吼一声:“敖广!”
脚下生风,身形如电,重霄而起接住了坠落的龙王,又急切地唤道:“敖广!”
四方蛟精试图再次围攻,天帝一声怒喝,周身爆发出无尽神力,金光足足射出百丈之远,惊得天地变色,山河震颤。
恍惚中,天帝被封存的记忆开始飞溅四溢。
他记起来了,他曾去紫霄宫拜师,鸿钧老祖却不喜他顽劣天性,只肯收他做一童子。
往后几万年,他经历无数劫难,终得师尊认可,众仙尊崇,做了凌霄宝殿上的昊天大帝。
可后来……后来呢……
成群的蛟精被仙气震得四处逃窜,地方神官吓得急忙赶到,密密麻麻地在草屋的废墟边跪了一地:“陛下……参加陛下……下神……下神们不知陛下亲临……这……这……”
天帝沉默了许久,抱着怀中昏睡的白龙,面无表情地说:“此处有蛟精作祟,速速解决此事,莫要让他们在此商人。”
神官急忙叩谢圣恩。
天帝抱着龙王,消失在了雷山脚下。
他记忆出了乱子,不知道天庭中发生了何事,如今又不知师尊在何处,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怀中这条白龙。
天帝抱着龙王另寻了一个住处,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目光却不知怎么的,被龙王鼓起的肚子吸引,凑上去看着白衣下鼓起的龙腹,伸出手,轻轻抚摸。
昏睡中的龙王喉间缓缓溢出闷哼:“嗯……”
这声哼似乎是在叫痛,又似乎是觉得舒服了。
柔软地缠绵在天帝耳边,带着些酥麻入骨的微妙滋味。
龙王半缓缓睁开眼,沙哑着低喃:“你……你要做什么……”
天帝说:“你体内仙妖气息混杂紊乱,朕要帮你引导气息,忍着点。”
龙王迷迷糊糊地觉得有只手放在他的孕肚上,羞耻难堪又无力反抗:“引……引导什么……你……你住手……”
他见天帝已经恢复成人模样,只当天帝记忆也恢复了,更加羞恼伤心。
天帝不由分说,俯身吻在了龙王唇上,一口仙气渡过去,龙王顿时晕眩着软在他怀中,只是睁着眼喘息,却没有力气了。
衣衫落下,凌乱地堆在腰间榻上,那根巨物蛮横地塞进密处,仙气入体,引导着体内凌乱的气息。
龙王羞愤难当:“你……你出去……嗯……出去……”
天帝把手伸进白衣里,抚摸着鼓起的孕肚,低声说:“别动,孩子都比你听话。”
腹中龙卵果然乖巧,安静地吮吸着注入贴内的仙气,不再折腾龙王。
龙王紧紧闭着眼睛,那根滚烫粗大的东西撑得那处快要裂开了,痛得好像快要流血了。可遍体仙气却熨帖舒适至极,暖洋洋得像是泡在水里。
他的喘息一声比一声绵软,却又羞耻地咬住下唇,不肯让自己溢出半句呻吟。
道门却有双修之法,当年……当年他在东海之战中受了重伤,天帝也是这般为他疗伤过。
可这和那时却有太多不同,情人交合自可放纵欢爱,可双修疗伤……这种时候,多一声欢愉,都是在自取其辱。
天帝缓缓俯身,轻轻拨开龙王额前散落的银发:“敖广,你不喜欢朕,还是朕把你弄的不爽利,嗯?”
龙王紧紧抓着身下衣物,牙根酸麻得打颤:“只是疗伤,又何必……何必说这种话……”
天帝威严地低头,额头碰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温声说:“难道朕两个时辰前说的心悦你,你便不记得了?”
龙王明白了,天帝是记起了一些事,但远远未完全恢复,甚至连千年前的相识都没想起来。他们相识那年,天帝已比这冷淡的太多,再不会说这等撩人的蜜语甜言。
他恍惚着微微仰起头,薄唇却不小心碰到了天帝的唇角。
于是天帝把这当做索吻,捧着他的后脑,好好地深吻了一番,把那一双薄唇都嘬得红肿湿漉才罢休。
龙王放弃了挣扎和解释。
天帝的记忆会自己慢慢恢复,就像一个沙漏,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有流光的一天。
那在沙粒流光之前,又何苦……再折磨自己。
鸿钧老祖说过,道法逍遥,万物随心。
粗硬的巨物捣进柔软的深处,痛得龙王闷哼一声:“慢些……慢些……别伤着孩子……”
天帝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给自己缓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孕肚,嘟囔道:“虽不是朕的,但这孩子和朕倒还算投缘。”
一夜过去,龙王昏昏沉沉地软倒在天帝怀中,早忘了这人说过什么混账话。
天帝幻化出一身新衣,动作轻柔地慢慢替龙王穿上。
白衣遮住了圆润的肚皮,天帝竟觉得有些惋惜,忍不住俯身又吻了一吻,才恋恋不舍地为龙王系上腰带,拥着龙王有些冰冷的身体,满足地缓缓叹息。
师尊说,天道大成之前,应尽享人世欢愉,才可领悟大道真谛。
那昨夜的缠绵,可算极致,可算欢愉?
天帝缓缓弯起唇角,吻在了龙王银白的发间。
欢愉,欢愉极了。
甚至意犹未尽,若不是孕期的龙族体力不支,他还想再来几回。
怀中的龙王梦呓低喃:“昊天……陛下……东海……东海已定,你何时……还会回来……”
天帝怔了怔,不知龙王是不是在唤他的名字。
龙王慢慢蜷缩起身子,竟是个没有半点安全感的姿势,依旧痛苦地梦呓着:“你骗我……你骗我……一千年……一千年过去了……我还在等……还在……等什么啊……”
等一句梦中的诺言,等一个抛却了凡心的神君。
等一朝自由,等一份……早已被辜负的情。
龙族……九千寿数,等得比凡人苦楚煎熬,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梦中东海翻涌着波浪,那时,他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龙王昏睡了很久,从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湖泊中,小鱼穿过水草,好奇地对着他吐泡泡。
天帝在湖边埋锅早饭,摘了一堆果子,煮着酸甜清香的果浆。
龙王下半身的龙尾舒服地泡在水中,趴在岸边抬头看:“这是何处?”
天帝笑道:“昆仑边,白月湖,灵气充沛,适合给你养身子。”
龙王说:“我们要尽快找到鸿钧老祖,陛下,您已三日未回天庭了。”
天帝淡淡地说:“朕方才已传信回玉清宫,不妨事。”
龙王沉默着。
天帝伸出手:“来。”
龙王没有回应。
天帝便俯身把龙王从湖中抱了出来:“昨夜朕为你引导气息输送仙功,今日可觉得晕眩反胃之症好些了?”
龙王冷笑:“多谢陛下好意。”
天帝温声说:“无妨,朕既爱你,便会待你腹中小龙如亲子。”
龙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地说:“我腹中小龙的爹还未死,不劳陛下费心了。”
天帝僵住了。
龙王自顾自舀了一勺果浆吃,酸酸甜甜,果然十分开胃。
天帝试探着问:“敖广,你……你与孩子的父亲,如今是何关系?”
龙王咬牙切齿地忍着泪:“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天帝喉间唾沫都要咽不下去了。
一见钟情的美人有了身孕,也就罢了,他心胸宽广,不介意就是。
可……可美人早有夫君,他这……他这算什么无耻的举动。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美人肚子里的小龙崽都叫过他爹爹了,怎么又冒出个夫君来呢。
龙王不再戏弄天帝,淡淡地说:“我哄陛下开心呢。”
天帝一头冷汗将凉未凉:“朕,不开心。”
龙王嘲讽一笑,沾着果浆的唇俯身吻到天帝唇上,低喃:“我开心。”
天帝十分惊讶于美人的主动,这美人从见他就冷冰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自从来到白月湖,却对他越来越亲近。
他们从白天闹到深夜,龙王累到化不出全部的人形,就在湖中垂着龙尾任他索求,半点没有不愿的模样。
天帝深深吻着龙王的唇,从唇角吻到眉心,再缓缓吻到眉梢,惊愕地吻到了一方湿润的水渍。
他缓缓起身,发现身下的龙王,眼角竟溢出的泪花。
天帝小心翼翼地托住那握腰肢,低声问:“朕做的不好吗?”
龙王缓缓摇头,半开半合的眸子映着月光,朦胧的泪中看不清悲欢,竟像是扑火的飞蛾般,要把自己献祭给这一晌贪欢的痴缠:“很好……陛下……很好……”
多好啊,仙人有情,天地静默。
这一刻,无天道,无苍生,无三界重担,无万年修行。
只有私情,刻骨的,痛进三魂七魄里的痴,狠狠抓着彼此的皮肉筋骨,半刻也不愿分开。
或许再过一日,再过一个时辰,再过一刻,甚至再过一个响指间,这一切便会如烟云散落,昊天天帝与龙王各居天海。
只有这一刻,只有这一刻的贪恋和温存是真实的,哪怕痛,也痛得欢喜。
天帝说:“敖广,你有心事。”
龙王轻声吐出低喃:“陛下,会明白的……”
天帝说:“朕若明白了你为何如此伤心,便绝不会再让你伤心。”
龙王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天意,何曾眷顾人心呢。”
年少的人,总会轻易许下沧海桑田的誓言,可东海未曾成田,桑田依旧郁郁葱葱,说过的话,许过的诺,却再也无力强求天意兑现。
白月湖灵力充沛,对腹中小龙极为滋养。
当年龙族被困于深海,只有森森鬼气,敖丙便耗费了几百年才得分娩,又苦苦等到灵珠降世,才借得一缕仙气孵化出生。
龙王坐在湖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腹部,这颗龙蛋受灵气滋养,生长很快,或许不久就会诞生,很快便能孵化出一条小龙来。
不知……不知天帝回九重天前,能不能,看这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