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的,奶爸拳手(48)
沈欲摇头,脑袋里昏昏沉沉。卷尺一收,他落进小乔怀抱。
“家里穷,你可以骗我。”乔佚从后面捏住沈欲的下巴,“你可以骗我的钱,你可以傍我。中文里有一个词叫傍大款。你傍我,不用偷我手表。”
沈欲像被压在镜上。“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对不起。”乔佚的手变成卷尺,丈量了沈欲的脖子,丈量他的胸围,再丈量他的腰围,从前一模一样,肚脐旁边绷出几条很明显的青筋,“对不起没用。”
客厅有几次咳嗽声,沈欲试着去拿衣服,卷尺立即收紧不让他再有可趁之机。
沈欲怕苗叔敲门,只好说:“我给你做饭焦。”
这像哄孩子的话,小乔这么成熟不一定会答应,但他还是在僵持中等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要两个鸡蛋。”乔佚松开手,把本该是自己的那件衬衫递过去,“和以前一样。”
沈欲穿得手忙脚乱,脱裤子的时候犹豫数秒,只剩一条底裤。他飞快扫描布料,生怕穿了一条磨损痕迹明显的,或者不小心拿错了,上面有破洞。
穿好西装裤,沈欲才发觉这套衣服有马甲,他从没穿过带马甲的几件套,刚把外套披上苗叔就敲门了。
乔佚从后面打量他的腰线,然后开了门。
“很精神嘛。”好衣服被穿出样子,苗叔忍不住点头,“好看,好看,枪驳领在中国一直不太流行,可我就喜欢这个设计,很挑人,你穿就很好嘛……来,我给你改改尺寸。”
“谢谢您。”沈欲跟着来到阳台,等待专业裁缝拿卷尺左右测量,“多少钱您说,我付得起。”
“我改一件衣服,那可贵咯。”苗叔严肃地拍他,“别乱动,领子上别着记号针呢!”
这裁缝这么凶,沈欲只好不动,可是一想到这身衣服本应该是小乔的,内心静不下来。小乔试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皮肤和布料相贴,身体微微出汗……
“好了,脱了吧,3天之后来拿。”苗叔突然说。
“这么快?谢谢您,我加钱。我这张卡里……”沈欲去摸裤兜,恍如觉出这不是自己的裤子。
“你有功夫给钱,不如给我做顿饭。”苗叔拿出怀表,“随便做几个菜就行。”
沈欲点头,换回自己的衣服。小乔一直在阳台开蚌,异常认真。
一旦认真起来,就特别好看。沈欲收回视线,找到半身围裙穿好,蹲在冰箱前研究食谱。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悟空!
唉,今晚又没法做饭了,沈欲赶紧给张权发微信,拜托他去接儿子。冰箱里能用的菜不多,沈欲动动手腕,搜罗出冰冻许久的小排骨,解冻,又找出冻成冰棍的哈尔滨红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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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豆豉,动手捣蒜蓉。香米浸泡30分钟,再晾干,排骨用调料拌生抽和耗油腌过,烧起一壶开水,热砂锅
锅热起来就要开始刷油,刷到第三层才能放米。以前小乔总是饥肠辘辘的饿醒,每次闻到烤米的香味就走不动,贴着他的后背,两个人黏在一起做饭。
米放好,沈欲再添开水,没过米面。等大火煮开立刻转小火,等待水分收干。
悟空也爱吃这个,每次到收干这个步骤,砂锅里就会有滋滋的烤米声。想起儿子沈欲心里温暖,他打开锅盖,把腌制好的排骨和红肠摆上去,摆得很好看。
然后是最重要的一步,盖上砂锅盖子,在盖和锅的交接处淋一圈油。否则米烤焦了要粘锅,一粘锅,不管是小乔还是悟空,都不爱吃了。
两个人嘴刁到一块去。沈欲抄起砂锅的手把开始转锅,几个面均匀受热,交替倾斜,一直到排骨和肉的香味飘出来。
还有米饭特有的焦味,以前到这一步小乔都会忍不住揭锅盖。
“好了没有啊?”乔佚在门口站半天,忍不住进来揭开锅盖。
“烫!”沈欲慢了一步,砂锅盖被拿走。
“这么关心我?”乔佚歪着头看他。
沈欲再闪躲。“没有,你别捣乱。”他快速转身,拿出两个鸡蛋打在滋滋冒气的排骨上。又顺手抄起一把小葱,刚要切,突然想起小乔不吃葱花。
“等凉一凉再吃。”沈欲大功告成,1米85的身材穿一个华联超市赠送的围裙颇为搞笑。更搞笑的是,后腰上系了一个无比端正的蝴蝶结。
苗叔循着香味来找。“真香啊,比我闺女手艺好太多了,我洗洗手……怎么没切一把葱花?葱花才是灵魂。”
沈欲被问得抬不起头来。“我不吃那个,您盛出来,我单给您切。”
“好啊。”苗叔不客气,准备对滋滋响的半熟蛋下手。
“这个不行。”沈欲先一步拦住,“这个……这个……您盛出来,我单给您打鸡蛋。”
苗叔拿筷子的手一停,就在这个空档,整锅饭焦,连肉带鸡蛋的被乔佚端了出去。
“你个小毛子!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美德一点没学到!”苗叔骂骂咧咧地追。
乔佚把锅放好,注意到饭桌上的酒。“我大哥还是我大姐来了?”
“一起来的。”苗叔坐下,“能不来嘛,都以为你爸爸那半块墨在我家。我就是给他做衣服的,怎么可能在我这儿?不提了,吃饭。”
沈欲摘了围裙,拿着筷子一起坐下。
这顿饭他只吃到一小碗,饭焦被小乔独自干掉三分之二。晚上小乔送他回家,沈欲仍旧提前两个路口下车。回到家儿子还没睡,沈欲洗洗手,给悟空做了一碗奶汁鸡蛋羹。
把儿子哄睡着他又泡了一碗方便面。张权在沙发上看电视,满脸凝重:“小马哥,今晚干什么去了?”
沈欲含着面条。“做衣服,我西装有了,下周取。”
“这么快?你找的神仙吧?”张权坐过来,“你今天不会又和乔老板在一起吧?”
沈欲夹着面条一断。
张权一看,好了,不用问了。“肠子长毛没有?”
“张总,你别老问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我现在以赚钱为主,不考虑感情。”沈欲说,只是不敢抬头看。
“唉。”张权往后一仰,“乔老板这人,太让我失望了。”
送走了张权,沈欲放松绷紧的神经,冲过热水澡倒头就睡。只是睡得不踏实,总梦见一头金发的男生围着自己转,他的脸上像盖了一层滤镜,有点模糊,但左耳垂的痣像戴了耳钉一样漂亮。
笑起来嘴角尖尖的,让沈欲一直乱。
隔天,沈欲仍旧被儿子叫起床,好在胸口的痕迹没了。先梳洗再吃早饭,他扎着苹果头,穿跑步长裤下楼等校车。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沈正悟在超市门口走不动了,“你给我穿太多了,好热。”
时至深秋,沈欲不确定这时候给儿子吃凉好不好,可禁不住孩子想吃。得到肯定答复,沈正悟冲进超市拿了一个和路雪,结账的时候,被爸爸换成一盒哈根达斯。
“爸爸,这个太贵。”沈正悟摇摇头。
“不贵,吃就吃好的。”沈欲付好账,抱起儿子往外走。
不贵吗?真的很贵啊。沈正悟舔舔冰淇淋盖,挖了一大口。“爸爸你先吃,巧克力的。”
“爸爸不爱吃冰淇淋。”沈欲躲开。
“你吃嘛,就吃一口。”沈正悟笑着往下跳,刚落地就被大人搂住了。
确实给儿子穿得多,裹成一只小企鹅。沈欲抓着他的书包带:“你动作慢一点。”
“那你吃一口。”沈正悟再接再厉。
这下躲不开了,沈欲只好张嘴。两人在马路边上你一口、我一口,儿子吃成了小花脸。
“你看你,爸爸给你擦擦。”沈欲拿手抹掉悟空嘴角的巧克力,“上了校车可以脱外衣,到了幼儿园……”
话没说完,沈欲闭住了嘴。
“我知道啦。”沈正悟捧着爸爸的脸吧唧一口,“爸爸?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