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的,奶爸拳手(75)
“你有前科。”这次没等沈欲问,乔佚先说,“我怕你跑了。”
沈欲不想回答,只想赶紧回观察室。戴着头盔走回来,光线倒是挡住了,却引来无数疑惑的目光。
别看了,沈欲特别尴尬,站在拳台上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好在眼底检查已经轮到他,摘掉头盔就钻进了检查室。
熟悉的检查机器,沈欲沉了一口气,等待医生消毒完毕,把自己的下巴放进规定的凹槽处。
乔佚在门外坐了又站,最后无聊地走来走去,最远不超过检查室5米。全色盲,全色盲的世界到底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
不得已又拿出手机,搜索那三个字能代表的全部含义,点开的那一刻,他仿佛接触到了沈欲的真实世界。
从前他只知道沈欲好看,可从来不知道沈欲看不到这个好看的世界。乔佚一个字一个字读,捏着一把汗。
畏光、多伴随眼病、眼球无规律震颤……怪不得沈欲以前很少和他对视,他在掩盖他的眼病。
视锥细胞出问题,没有矫正可能性。看蓝色最亮,红色最暗,光线变化时表现为昼盲。
昼盲。乔佚停在走廊中央,胸口里头,发凉。他摸着心脏的位置,体温还在可里面偏偏感觉冰凉。一瞬间想起那个正午,刚下过雨,多云,马路对面的两个人。
他认出了沈欲,可沈欲没认出自己,只看了对面几分钟,抽着烟掉头离开。
不是,乔佚自己摇了摇头,他不是没认出自己,他是看不见了。
沈欲做完整套检查,拉开门,那束很亮的灰色没有蹿过来,反而愣在几米之外。
“怎么了?”他过去问,小乔还愣着。
乔佚木然地摇头,沈欲的眼睛明显还在散瞳阶段,瞳孔放到最大,黑洞洞的。他的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你看得见么?”
“看得见啊,我是全色盲,又不是瞎子。”沈欲依旧挡着光,“你怎么了?”
乔佚不说也不动,甚至挡了别人的路。他不停地看,看别人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再想想那个颜色在沈欲眼里是什么样的灰。
沈欲也跟着不动,想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偶尔也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乔佚问,心口里又是一凉。
“你以前,给我看过一幅画,好像是一个码头,里面有船。”沈欲说一句,顿一下,“你说里面有个太阳,我看不出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没骗我吧?”
画?码头?乔佚把回忆拆开,找出那副画的原貌。是莫奈的画。
“没有。”他摇头。
“真的?”沈欲问得有点新奇,尾音上扬着,“真有一个太阳?”
乔佚不自然地抓了一把头发。“真的。”
大生化检查在下午两点后统一出结果,午饭在急救中心餐饮部解决,沈欲吃了不少,可他发现小乔没怎么吃。
还生气呢?他猜可能是。等到了规定时间,小乔从机器上取出一张化验单,带他去找医生。
这回等在门外的人变成了沈欲,他没撒谎,自己的身体没有毛病,拳场每年组织体检。果然,小乔出来的时候脸色比较轻松,没有上午那么凝重。
离开医疗部才下午,仍旧要坐摩托车。有了上午的经验,沈欲没有那么抵触了,反正头盔一戴谁也认不出来。散瞳药水的作用刚刚退去,视野之内没有那么亮。屁股底下是热的,烤得沈欲昏沉沉想睡觉。
摩托车开得缓慢平稳,沈欲扶着车座,两条长腿和小乔的弧度相似。怕碰到地面,又怕碰着他。
原以为摩托车会直接开到拳馆楼下,可开着开着停了下来。沈欲还在纳闷可小乔已经下了车,头盔倒是没有摘。
“等我一下。”乔佚拨开挡片,眉心和鼻梁骨全都是热出的汗。
沈欲也拨开挡板,看他进了路边一家店面。上面一张大大的招牌,是花店。
不要搞我了,沈欲叹了口气,可千万别再给自己买花了。龙拳小马哥在路边收花,这面子没地方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佚,一个执意送花的浪漫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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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蓝色妖姬 [VIP]
小乔一去去好久, 沈欲拢着羽绒服领口,听路边小店放音乐。
坐在金翼上面烤屁股,越烤越舒服。12月份冷飕飕, 再过40几天, 家里那几亩早熟西瓜就可以下苗了。沈欲把羽绒服又拢了拢, 手放在小乔刚才坐过的地方正反面地烤。
座椅温度也不是很高啊,至于流那么多汗?沈欲不解,兴许战斗民族真有抗寒基因,悟空也是不怕冷, 一到冬天,天天盼下雪。
地热稍微开大了就燥得流鼻血, 别人家孩子都穿秋裤, 他一条单裤穿到开春。特别不听劝,沈欲发愁,养孩子好难他不想努力了。
不知道小乔小时候什么样, 大概和现在差不多。冰天雪地爱往外跑,让他穿一件羽绒服费死劲。沈欲无所事事地坐着,拿出手机来,查来查去
手机还没看几眼,车身一晃, 车主回来了。同时手里的手机也被抽走。
“看什么呢?”乔佚问。手机停留在百度页面,搜索的内容是, 故意伤人罪怎么判。
“瞎看的。”沈欲讪讪的,手揣进兜里, “你的车……花不少钱吧?”
乔佚模棱两可地嗯一下, 车把扶正,反向跨坐回位置上。“我自己带着安安, 又没家,钱都花在车上了。你查这个干什么?”
“我怕赵温文告你,你太冲动了。”沈欲挠挠膝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冲动消费。”乔佚往前倾身,扶着黑色的哑光护膝,隔着两层挡片看过去,“买花。”
“你不要搞我了。”果真是买花,沈欲丧气地说,“我真看不出来,浪费钱。”
“你看花也像看遗照,是吧?”乔佚挑了下眉毛。没想到沈欲直接打过来,中指指节脆脆地敲他头盔,铛铛的。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沈欲骂了脏字,“不吉利!”
“我又不知道不能说。”乔佚反而有理,“中文你教到一半就跑了,你倒是别跑啊。”
沈欲一言难尽地往后靠。好在小乔没再往前,也向后靠,两个胳膊肘搭在车把两侧。沈欲脸往旁边转,这几年他很少考虑解决个人需求的事,一来是自己有点心理障碍,二来是当家长真的很累。弄不到位还不如不弄,后来他烦了,直接把自己扔进性.冷淡那一圈。
可刚才那一下,他忽然有点喘气困难,小乔这张脸未免太好看,这个动作一伸展开,肩腰腿的比例实在他妈太好了,还似笑非笑地看自己
呼,沈欲觉得热了。刚好花店员工出来,喊客人进去拿花。
“马上。”乔佚站起来,故意在沈欲头盔上一敲,“你别跑,你跑我骑摩托撞你。”
沈欲点头可很抵触,比散瞳还要抵触。他不喜欢花,小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拿这些东西问他。
这个是山楂花,你看什么颜色?这是黄瓜顶花,你看是什么色的?这是我家院子里的喇叭花……就连谁家的大白菜根开花都恨不得拿他眼前问一问。
这个花、那个花,分不出来,都是灰色。自己答不出来,只能编一个颜色说,然后他们就笑开了。那时沈欲也奇怪,为什么别人看得到,自己就分不清呢?也没有人告诉他,你不傻,你只是全色盲。直到上小学,班主任发现自己美术课作业有问题。
在那样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全色盲的孩子成为了很多人的欢乐。现在沈欲如坐针毡,那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