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超喜欢你(70)
幸好,他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倾向。
后来福利院没收了所有刀具等尖锐物品,但江寻星却开始喜欢上楼顶,一开始还只是站在围栏里往外看。
但在某天夜里,江寻星又不见了,管理老师四处寻找,最后在天台找到了他。
他就坐在最外围,双脚悬空,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下去。
那天起,院长真的吓坏了。
“父母给他的伤害太大了。”高余这么对向晚说,“没人教他,脑子出问题了,觉得命无所谓,活着就是为了去死。”
后来是司空带走的他。
其实一开始他们没什么接触。
司空和高余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去福利院当志愿者,他们会给每个小朋友都带一些礼物。
有一个孩子从来都不要,但司空每次都会找时间,放到他的床头。
他们原本并未多想,直到有一次,床头柜没锁,司空看到了里面装的东西。
——除了课本,几支铅笔,其余全是司空带来的小玩具,糖果,不舍得吃,不舍得用,全部藏在属于自己的抽屉里。
没有感受过爱的小孩,不敢接受他人的好意,却又不肯放手。
后来,江寻星又在福利院住了一段时间,他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好转,可福利院已经无法再提供更好的心理治疗,他们正在考虑送到上级福利院。
司空听到了他们谈话,江寻星也是。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司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寻星。
一言不发,抬着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看向他。
——他在求救。
——他并不想这样,可他无法摆脱。
——从小到大无数个刻在他脑子里的阴影,刻在记忆深处的心悸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更何况他的年纪还很小。
没有人在该阳光的年纪教会他阳光,他只见过阴霾,因此也只会将自己藏在阴影中。
司空带走了他。
那天高余和他吵了一架。
他认为司空不该带走一个孩子。
司空说:“可他想走。”
高余质问:“他想走,你就带他走,那以后呢?”
司空说:“以后的事,现在想干什么?”
高余说不过他。
司空决定的事,没人能够掰回来。
江寻星离开SAT前几天,他们闹得很大。
江寻星砸了战队的玻璃,割在手上,又上司空的床,眼尾通红的扯下衣服,质问他为什么他不行?为什么非要找那个女人?
衣服被他自己扯坏了,司空只好把他包进被子里,丢到门外,江寻星砸了一晚上的门,司空就锁了一晚上,任他叫喊,就是一个字也不回应。
“你如果想问我,司空是不是也喜欢他,其实我也不知道。”高余说,“即使一开始没有抱着这种想法,也会在日积月累中染上一点。”
听筒对面的高余顿了顿,继续道:“有一回我问司空,你也很爱他吧?他没回答我,一开始我始终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悲剧,但在我亲眼看见他在病床上停止呼吸时,我明白了。”
“没有可能继续的感情,他不能回应,他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牵绊,尤其是阿寻,他的性格实在太差劲了。”
关于对江寻星的情感,高余问过几次,又亲自陪他们走过那几年,他只能说,这种情感高于责任,高于义务,高于这个人。
但关于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司空没有回答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加入A&S之前,江寻星的心理基本稳定,配合医生定期进行心理疏导,危险的心理症状已经消失,可以说是已经基本康复。
可是根还在。
有些偏执是扎在骨子里的。
有道坎他总要自己跨过去。
信纸被撕得太碎,有些几块没拼上,但并不影响阅读。
拼的过程中,向晚也一点点看清信上所写的内容。
司空说了很多,又好像没说什么,像在闲聊,或许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说话风格。
向晚想,自己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文绉绉的。
温柔得太过分了。
他又想,幸好他能这么温柔。
这一觉江寻星睡得并不舒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崩溃的感觉了。
他一直在做梦。
梦中场景切换,又破碎,有以前住过的破房子,有司空,有SAT,连高余也出现过几次,然后是A大,A&S,向晚。
梦境兜兜转转,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梦里的江寻星是清醒的。
他知道这是梦。
他也知道,在睡着之前,他把司空和他的那封信撕了。
司空要他走,要他从那份偏执中走出来。
他太了解江寻星了。
江寻星的性子很傲,也很死心眼,司空让他走,他便一定会走,还会拼了命的想要治好自己。
然后他会躲开司空,躲开关于他的一切。
等他想通了,回到C城时,一定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司空给了他那封信。
——司空一直在保护他,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他。
江寻星都知道,他只是很生气,他只是不甘心,他只是,很想很想,再看一眼队长,亲口说声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张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
江寻星听到向晚的声音:“寻寻,你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我超爱你们的!!
第48章 “现在开始,我可以追你吗?”
江寻星睁开眼睛。
他正躺在向晚的床上。
虽然并没有在这里住过太多天,但枕头上还是留下了向晚的味道。这人在某些地方有些精致的癖好,例如不管到哪个城市,都会带上惯用的沐浴露。
向晚蹲在床边,拇指在他额发上蹭了蹭,柔声问道:“怎么只睡这么一会?”
江寻星不说话。
让向晚看到自己发疯的样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江寻星垂下眼眸,眼睫随着这个动作颤了颤,眼尾还残留一点微微的红。
“抱歉。”江寻星说。
“抱歉什么?”向晚一笑,避开话题没让江寻星把话说下去,只是拍拍他,说道,“起来把水喝了,嘴巴有点干。”
刚刚江寻星亲过他。
不过这事……现在最好先别提。
向晚又拿来碘伏,小心翼翼的抹在江寻星被抓破的手臂上。
冰凉的触感混着药味钻进鼻子里。
有点渗疼,江寻星的手小小的缩了一下。
“忍一下。”向晚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两个人都没说话。
抹完碘伏,向晚便拿上空杯和棉签棒走了出去。
江寻星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调整心情。
大闹过一场过后,脑子里像是糊了一层浆糊,又沉又难受。
他穿好衣服。
穿过袖子时,布料摩擦过刚涂抹碘伏的伤口上,泛起一阵轻微痛感。
江寻星又在床沿坐了许久,直到疼痛下去了,才推门出去。
西柚红柚里怀都在客厅,大概是向晚先前提醒过,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没问,没有半点方才询问要不要报警时的慌张。
见江寻星出来,里怀问:“Pluto,你想吃什么?!”
西柚红柚顶着张被暖气熏得通红的脸:“今天队长请客啊!!”
“真的,这几天憋死我了,我要海鲜海鲜海鲜海鲜!!!”
几个人挤一张沙发,里怀已经坐到扶手上,就向晚身边有个空位。
江寻星坐下,余光落在向晚脸上。
他正在看C城的美食,已经点了几家外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无意间舔了舔嘴角。
江寻星微鄂。
嘴角处有道伤口,他刚刚发疯时咬的。
江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