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的环境比起家里,那真是天壤之别,她儿子在电话里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顾染先把他的奖牌拿出来跟爸妈炫耀了一番:“看看,我现在正经也是个世界冠军了。”
顾长风笑道:“你的比赛我们都看了。”
顾染问:“有没有热血沸腾?”
“你摔倒的时候你妈都不敢看,后来又说你的冰刀碎了,你妈生怕你受伤,就差连夜订机票飞英国。”
顾染搂着妈妈的肩膀:“放心吧,一点事都没有。”
许玫只是捧着他的脸,温柔的笑了笑。
怎么会放心呢,没有一天放心过。每天都惦记着他,在电视上看到他摔倒,心都揪了起来。
下午顾长风有工作,顾染就陪着他妈四处逛逛。
许玫非说他衣服短了要给他买新的,顾染平时也不出门,哪有机会穿这些衣服。
可是他妈要买,他也拦不住。
母子俩在商场逛了一圈,在一家运动品牌店里竟然还被人认了出来!
第96章
当时,他妈正拿了件卫衣在他身上比划,旁边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顾染,是你吗?”
顾染转过头一看,是个小姐姐,正热情的向他挥手:“加油哦!”
顾染点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
许玫问他:“你认识?”
顾染说:“不认识。”
“那……”
顾染推着她往外走:“你也不上网看看,你儿子现在也是有粉丝的人,好多人喜欢我呢。”
听到有好多人喜欢他,许玫还挺开心:“我就是这段时间在短视频上经常刷到你,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总是给那些关于你的视频点赞,所以就总给我推荐关于你的视频。”
说到这里,许玫的神色动了动,顾染没来得及细问,又有两个女生走了过来,问他能不能合影。
合个影倒是也没什么,顾染欣然同意了,许玫还充当了摄影师。
顾染笑道:“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走在街上,也有被人要求合影的时候。”
许玫拉着他走进一家咖啡店,顾染以前喜欢喝冰美式,现在却只点了一杯鲜榨果汁。
世界反兴奋剂组织对运动员尿液中的咖啡因含量有严格规定,不得超过每毫升12微克,差不多得一口气和6-8杯的量,他要喝一杯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只是顾染在饮食方面对自己要求严格,凡是有风险的食物,他碰都不会碰。
母子俩闲聊了一会儿,许玫关心儿子近段时间的生活、训练和学习。顾染也关心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身体情况。
许玫忽然问顾染:“和你们教练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不让你接受采访?”
顾染说:“我们教练不管这事儿,我们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人员,一般领队来通知我们。”
许玫又说:“那就和你们领队商量一下。”
“妈!”顾染笑道,“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我们是有规定的,必须配合赛后采访,怎么回答问题都有培训。”
许玫瞪了他一眼:“那你还当着记者的面那么说。妈妈看到有些人对你的评价,心里很难受。”
顾染这才恍然大悟,虽然网上夸他的人是大多数,但难免有一部分杠精,发表一些奇怪言论。
作为母亲,那些千篇一律夸奖儿子的话,许玫看了自然是开心的。一些善意的提醒,她也能欣然接受。
可是,真正让她难以释怀的却是那些恶意的评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染拿了金牌,也算为国争光。在赛场上屡次遭到对手侵犯,在媒体面前说了句带有情绪的评价,就要被这些人恶意的曲解。
他儿子还不满16岁,未成年,从小到大哪个见了不是赞不绝口,凭什么要被这些人恶意评价?
顾染拍了拍妈妈的手背:“妈,没关系的,那些评论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放大和捏造别人的缺点,加以攻击。”
“可是妈妈看着那些攻击你的言论,心里很难过。”
顾染笑道:“那就别看了。”
许玫问:“你也看到了,是吗?”
顾染点点头:“看过一些。”
“那你告诉妈妈,有没有觉得委屈?”
顾染摇头:“一点也不。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的目标就是冬奥会夺冠。这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根本影响不了我。”
这些年来他们母子总是聚少离多,不知何时,许玫发现,他的儿子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使唤他做点事情,就要伸手问自己要零花钱的小崽子了。
他长高了,也长大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虽然平时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乖巧又会撒娇。但“为祖国争光,为民族争辉”的崇高信念早已在他心里扎根,不可撼动。
顾染还得上课,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伴父母,顾长风和许玫看到儿子健健康康也放下心来,在北京呆了两天就回去了。
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又是清明节前后,正好踏青。
运动员正好进入休赛期,放了个长假回来,正好开始恢复性训练。
程森和花滑那边的张指导一合计,反正都是训练,趁着天气好,把这帮小崽子拉出去爬爬山,就当练体能。
为了调动队员们的积极性,还专程换了个听起来振奋人心的说法——春游。
他们还费尽心思,选了一条非常适合徒步穿越的路线。期间有水泥路,土路,沥青路,台阶路,碎石路,大石路,还得爬山。
池朗一听到“徒步穿越”四个字就兴奋不已,感觉就跟穿越罗布泊或者可可西里无人区一样惊险刺激。
顾染还给他讲了个双鱼玉佩的灵异故事,听得池大力当天晚上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他的房间,强烈要求要跟他一起睡。
顾染让他睡地上,池朗直接把自己的被子丢到了床上。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睡一个人刚刚好,两个人就显得很是局促。
他非要挤一块儿,顾染也没有办法。可是,关了灯,池朗就不老实了,一直问顾染关于那个故事的后续,并且强烈要求顾染再给他讲一个。
真是,越怂越要听。顾染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床底下去,最后拿了手机和耳机,给他找了个盗墓题材的有声小说连载,让他自己听。
睡到半夜,忽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抵上了他的后背,手还死死地圈住他的腰。
顾染迷迷糊糊地一脚踹过去:“松手,我都出汗了!”
池朗说:“呜哇哇哇!那个血尸好吓人,我害怕。”
“……”
顾染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当个抱枕。
第二天不用出早操,顾染七点多才睁眼,还是被热醒的,他当睡衣穿的T恤都湿透了。
睁眼一看,被子池朗一起滚到了地上,顾染回忆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被自己踹下去的,还是床太窄,他自己滚下去的。
顾染赶紧把他叫醒:“快回去洗漱换衣服,八点就要集合出发,还得下去吃早饭。”
说完他自己就进了洗手间,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出来一看,池朗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床上,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顾染上去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拍醒,池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气:“我梦见自己被俩粽子追着跑了好远。”
顾染说:“清明节又不是端午节,今天食堂吃青团,不吃粽子。”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昨天晚上给他找的是盗墓小说。
两个人出了房间,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了梁可欣,后者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俩:“你俩……昨天晚上该不会睡一起吧。”
池朗要回自己屋洗漱换衣服,随口答了一句:“对,我昨晚跟他睡的。”
梁可欣半张着嘴,若有所思。
于是,经过两个小时的传播,在开往春游地点的大巴车上,顾染听到的版本变成了:“昨天晚上,小师弟把池大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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