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他整个人都懵懂又无措,生活将他的一切揉成了一团捋不清的毛线球,他便始终没能发现藏在这毛线球里的漂亮星星。
等到后来他隐约有所觉时,猫窝的帮会列表已经灰下去了一大片。
“我运气总是很好,总能遇到好人。”
陶李微微笑着抬头,对季成蹊这样说道。
陶李最后揉了一把猫咪,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已经变得明朗。
季成蹊看一眼还在打滚的小猫咪。
“不生气了?”
“本来也不必生气。”陶李一口气吸完剩下的酸奶,空盒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做错事的是燕十三,不是我说,他也配让我惦记?”
季成蹊也喝完了酸奶,拿了陶李的酸奶盒子一起去扔了。
陶李在路灯底下,看了季成蹊一眼。
季成蹊脸上神情淡淡,嘴角微微抿着。
陶李转过身,在人行道上倒退着走:“怎么又换你不高兴了?”
季成蹊垂眼:“没有。”
“我有眼睛。”陶李说。
季成蹊微顿,便重新看向陶李。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说完这话,季成蹊看着陶李,感觉自己有些狼狈。
陶李实在是个太过于坚强的人。
坚强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脆弱,陶李便已经重整旗鼓,自己爬起来继续前行了。
就好像……
就好像,陶李有他凑活,没他也无不可。
陶李微怔。
这么没有安全感呀?
“我本来也不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什么,才跟你在一起的。”陶李歪了歪头,脚步停住,伸手揽住了季成蹊的脖子,轻轻蹭蹭他的额头,“那你说说,我又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季成蹊心说那实在是太多了,可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什么来。
季成蹊搂住陶李的腰,趁机亲了他一下。
“不用你来,我自己都可以。”
所有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他都可以自己做,他也舍不得让陶李为他做点什么。于他而言,这个人能够在他身边,已经比什么都让人满足了。
“对啊,我都可以自己做,不会的事我可以自己去学。”陶李松开手,“你只要把你的喜欢留给我就好了。”
季成蹊环着陶李的双臂愈发紧了些。
昏暗又燥热的夜里,路上除却偶尔路过的车辆,也无一二行人。
季成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心中的欣悦和快活。
“我运气也总是很好。”季成蹊头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季平波一直很照顾他,很向着他,由着他折腾,他所受的教育也都是顶尖的。
母亲也并未将她遗留下来的资产交托给他人,让他受人掣肘,而是直接找了信托机构。
他还有个活泼懂事——姑且算懂事吧——的弟弟,自小相依。
如今,他竟又有幸得到了新的珍宝。
“行了。”陶李伸手挡住了下自成蹊再要凑过来的脸,“热。”
季成蹊亲了亲他的掌心,松开怀抱,将陶李的手握住。
人行道上掉落的灌木果实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两人顺着光亮走得漫无目的,抬眼时恍觉霓虹渐进。
季成蹊看到路边将要打烊的花店。
他拉着陶李走过去,发现了一束打包好,却并没有被取走的香槟色郁金香。
它安静的躺在展示架上,无人关注,也仍旧放肆展露着它的娇妍。
“这一束是先前预订出去,但被临时取消了的。”店员解释,“您要买的话,还有新鲜的花。”
“就这一束吧。”季成蹊付了钱,拿上那束花,转头送给了陶李。
“?”陶李接住花,被季成蹊拉走。
“送你一束春天。”季成蹊这几天重新收拾花园,还是稍微做了些功课。
陶李愣了一下,抱紧了花,嘴上却不解风情:“现在是夏天老板,而且郁金香现在人工培育,全年都有鲜切花。”
“那太好了。”季成蹊说,“把一年四季都送给你了。”
陶李扭头看他。
季成蹊也偏过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季成蹊问。
陶李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花店的小姐姐正愣愣地看着他们,见陶李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街上有许多店铺将要拉下门闸。
又有许多店铺刚刚开始营业。
白昼里热闹未褪,深夜的喧嚷又席卷而来。
陶李微微举起怀里的花束,挡住一旁行人的目光,凑上去亲了季成蹊一下。
“没怎么,就是想亲亲你。”
大约情侣就是如此。
毫无理由的就想拥抱,毫无理由的就想接吻。
陶李将花束放下,嗅到夜宵摊子的味道:“是椒盐的香味。”
“嗯。”
我实在是幸运。
季成蹊又不禁如此想。
纵然有诸多困窘与挫败,但整体,似乎仍是顺遂要多一些。
能好好吃饭是好的,能饱睡一觉是好的,能在疲惫时兴致勃勃的泡个澡是好的,能顺利的完成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也是好的。
时间原来悄然堆砌了这样多细细碎碎的幸福,筑起了墙,挡住了风。
他早已拥有许多,本不必去惦记那些不好的事。
季成蹊看着陶李,半晌,才转开视线:“想吃?”
“想吃椒盐皮皮虾。”陶李直接点菜。
“好。”季成蹊眼中含着笑意,点点头,与身边的人手拉手踏入了霓虹之中。
路边,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大奔里,齐远民握着方向盘,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
季成蹊几乎将爱意与幸福写在了脸上,与当年的季梦青如出一辙。
而他身边的青年,漂亮赤诚,眼中有光。
爱是藏不住的。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倾心彼此,纯粹炽烈。
世界这样大,季成蹊却能遇见他爱,同时也爱着他的人。
竟令人心生嫉妒。
作者有话说:
早得离谱,甜得离谱!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出门参加婚宴去惹!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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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总有些人, 生来便站在了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齐远民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但命运从不如人所愿。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骤亮,震动了两下, 叮叮的响起来。
齐远民侧头, 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任娇娇。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娇媚的脸来,只是这半年, 因为怀孕而浮肿了许多。
齐远民伸手, 正欲挂断电话,刚刚季成蹊与那个小男生牵着手并肩而行的身影蓦然出现。
他看着随着震动一点点下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公。”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肚子疼, 可能是要生了。”
齐远民心头倏然抽动了一下。
那头痛吟了几声,带着哭腔:“我在家里,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家里,并不是齐远民的家, 而是齐远民送给任娇娇的那套房。
有季梦青那么个甜头在前, 齐远民的父母看不上任娇娇,当然, 也看不上另外一位。
哪怕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 在他们眼里, 也仍旧不值一提。
孩子是他们家的,但女人不能是。
齐远民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痛哼, 神情漠然, 看不出丝毫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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