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卡冰槽了!从刀刃的阻力来看,这个冰槽起码有半指深。
花滑场地的冰面会随着比赛的进行逐渐变差。最后一位出场的选手, 面对最糟糕的冰上环境。这样的冰槽对于其他选手是致命的,但是梁舒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强悍的核心力量强行落冰。但是他要做的并不是单跳,而是对第一跳落冰质量极为严苛地连跳。
梁舒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他本能地用另一只脚平衡住身体,刚稳住重心就暗道不好,后面的3T泡汤了。
台下的邢教练急得直拍大腿,“完蛋,双脚落冰,神仙来都接不了3T,损失了一个连跳。”
只见梁舒保持双脚落冰的姿势,原地蓄力拔起。他反应迅速到让人疑惑刚才的停顿是跳跃失误翻身,还是单纯的连接慢了。
“他竟然在失误的情况下,干拔了一个3Lo弥补损失。没错,大家经常戏称难看的1Lo做起来像落冰失误翻身,没想到梁舒竟然把这句玩笑话反过来做。如果不是看了他一个赛季的成套,我会认为只是连跳中间间隔太久。当然,梁舒是世界上最擅长连跳的选手,连跳节奏好到像一颗弹簧球。”
“这是世界级的补救,梁舒在双脚落冰无法点冰连接3T的情况下,当机立断跳出3Lo。一个失误竟然造就了世界上最难的连跳,比原定的4Lz+3T的分值还要高出0.8分。梁舒全面开启了四周跳时代,我们都快忘了他最初是以3Lo成名。现在梁舒用惊人的补救证明了自己依然是Lo跳之神。”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目前梁舒的实时技术分排在第三位,如果总分也能稳住这个名次,那么自由滑还有希望。”
“从没有看到梁舒在短节目这么累过,但是他还在咬着牙拼。让我们来看最后一个旋转。”
“躬身转成提刀燕式,速度快旋转位移小,完美到看不出体能问题。他双手还在往上提,举过了头顶。贝尔曼旋转!有了!绝对的四级旋转,我们有希望了。”
梁舒单膝跪地行骑士礼结束短节目,纷乱的发丝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心脏咚咚地几乎要蹦出胸膛,隔着考斯特都能看到小腿肌肉的跳动。真的是极限了,这场短节目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梁舒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脸,让它变得红润起来,灿烂地笑着向四面行礼。
邢教练这回迎得特别靠前,几乎要走进冰场。他一把抱住爱徒,“好样的,我们还有机会,短节目保住前三,自由滑就有翻盘的可能。你小子真要把我心脏吓出来了。”
梁舒勉强地笑了笑,没跟教练说自己的状态问题,暗中靠着教练走到等分区。
此时花滑大奖赛的全部短节目比赛都到了尾声,各国代表队纷纷收拾行李准备离场。男单短节目的最后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西蒙斯第一,霍伊尔第二,梁舒发挥不佳但是补救出色,考虑到他难度分值比伊柳沙高,一定稳居第三名。
正当候场区吵吵嚷嚷时,看台区传来喧哗,所有直播镜头都对准了梁舒的脸,场边的媒体在愣了一下,随即端着长枪短跑冲向等分区。
技术分(T分):50.9
节目内容分(P分) :46.4
D分:-2
短节目得分:95.3 排名第六。
排名末尾!梁舒在两个分站赛豪取第一后,在总决赛短节目的赛场上排名最后。这种级别的滑铁卢在花滑四项的历史上都很罕见,更何况这是稳定得仿佛是机器人的梁舒。
这是梁舒自升组迎来职业巅峰后,第一次输得这样惨。这是他第一次和西蒙斯交手的战绩。作为奥运前最重要的比赛,这预示最终结局。等四个月后,冰迷做奥运复盘视频时,故事会从这场失利开始。
G国队的方向罕见的大肆庆祝,而C国队的人脸上一片茫然。所有的大屏幕都对准了梁舒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邢教练扯开衣襟,一把罩住梁舒脸,嘴上喃喃地安慰着。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挣扎,心口又痛了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场短节目。这个P分给的太离谱了,就算有失误,也不至于P分下降这么多。”
“我说的不是P分。”梁舒累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却挣扎地站起来。“他们还扣了我2分D分。这究竟为什么,我要问个清楚。”
G国解说员最先发现了情况,他大叫道“梁舒走向了裁判席,这是对自己的分数不服,大闹裁判席吗?我们可以期待一张罚单。”
“如果梁舒情绪过激被禁赛,很容易错过奥运会。或许,奥运男单的三强争霸,根本就不用上演了。”他的搭档不怀好意地说。
“看起来他在询问裁判分数上的问题。运动员主动和裁判交涉,这很罕见。有没有人懂唇语,翻译一下。”
梁舒坚定地向裁判席走去,身后跟着一众长枪短炮,全世界的转播镜头都对准了他。
“扣分是因为超时。”裁判员指了指裁判桌上的秒表“根据精确计算,你的短节目音乐超时了0.8秒。根据规定,节目超时需要扣1分。”
梁舒被气笑了,近身半步说道“这支短节目我用了将近一个赛季,曲目根本没变化,结果到了赛季末,你说我的节目超时?还有比这更搞笑的裁判尺度前后不一吗?那之前那么多场分站赛还有B级赛是怎么打的分?我记得至少您就在这个赛季做过我两次评委。”
裁判员心虚地后退一步说道“这个秒表是这场比赛才引进的,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不能因为之前犯过错误就不去纠正吧。”
梁舒盯着桌上精致的秒表,心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各方势力有意无意间在米兰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撞过来,趁他病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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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节目赛后不久,大奖赛赛组委宣布,梁舒推迟了自由滑赛前合乐的时间,一时间外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猜测梁舒会就此退赛表示抗议。
短节目的两次补救给梁舒的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他现在背部和膝盖肌肉都有轻微的拉伤。波琳娜教练临时从冰钻俱乐部叫来最好的康复师,米兰酒店的套房被改造成了临时理疗室。梁舒做完理疗没吃晚饭就回屋休息了,C国队一行人无不担心却不敢多劝。
姜晚南和钟钰风尘仆仆地赶到酒店,C国队一行人的心方才定下来。姜晚南正要敲门,却被自家儿子摁住了手腕。
“我来。”钟钰目光坚定地说道。
钟钰推门进来。梁舒没开灯,靠着床边低头坐着,双脚在床边晃晃荡荡,他左膝盖还缠着绷带加压固定。
钟钰蹲在床前,冰冷的双唇轻轻地印在粗糙的纱布上。他半抬起身,又把一个吻落在抽痛的大腿肌肉上。
梁舒有点痒,又觉得有点舒服。他的脚趾蜷了起来,没出声。
钟钰低着头说道“只是一种祝福的方式,它们很快就会好了。”
“我知道伤得不重。但是,我没希望了。”梁舒摆摆手强笑了一下,低声说道“钟钰,我现在很痛苦。呵呵,短节目最后一名。”
钟钰沉默地坐在床边,心中大痛。梁舒这三年仿佛是刀枪不入的神,没有什么能难倒他,连这个国家队都在依靠这个刚成年的少年。但是现在梁舒亲口对他说,自己很痛苦。钟钰突然手足无措,按理他应该安慰梁舒说,你已经拿过花滑大奖赛的总决赛金牌了,大奖赛的一次风向不能抹杀你过去两年的努力。但是同为运动员,他说不出那些看起来很简单的漂亮话。
对于运动员来讲,输了就是输了。每一次失利都是同样的刻骨铭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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