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从他拄着拐开始往前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懵了。但这会儿就懵得更彻底了,直到徐起新把他放到后排的座位上,又把拐杖给他放到腿上都反应不过来的那种。
做了这些的徐起新没有立刻为他关上门,而是走到了司机的床边,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一百。
徐起新:“师傅,我朋友行动不太方便,一会儿能麻烦您把他送进门吗?”
司机看了看被递到自己眼前的一百,愣了愣,推脱起来。
但徐起新的脸长得虽年轻,态度也是温和有礼,却在无形中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
徐起新:“您收着吧,应该的。也许一会儿他要去的地方没电梯呢。”
坐在后座上的祁峰此时已无法直视此时正在前排发生的一切了,他面无表情地把车门给拉上,然后沉默着用单手手捂住了大半张脸。
前头的徐起新很快和司机说好,并叫出了祁峰的名字。
祁峰立马把手拿下来,强行打起精神应了一声。
“路上小心。”徐起新透过司机那边打开的车窗看向他:“我们明天见。”
直到轿车开始缓缓向前开去,祁峰才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那样,放下了后排的车窗,探出脑袋。
徐起新依旧还站在那里,在夜色中看着他。
祁峰又连忙坐好,抓着脑袋在手机上翻出徐起新的微信号。
祁峰: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才过去几天就出来,真的没事吗?
徐起新: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祁峰等啊等,等着徐起新在那句话之后再给他发点别的讲述他病情或者恢复情况的话。但徐起新却是只给他发来了这一条。
祁峰咬牙又给徐起新发去消息。
祁峰: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徐起新:俱乐部给我放了假。正好,我想回来看看。
徐起新:郎昊来看我的时候说你有让他带消息给你。
祁峰暴躁地敲了一下座椅,心中暗骂郎昊不讲诚信。
收了徐起新一百块的司机通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起了祁峰。祁峰却还只是被两人间的聊天内容吸引着注意力。
祁峰:我只是和他问起了你。
徐起新:谢谢你。
祁峰盯着那句“谢谢你”看了许久,然后才放下手机,不自觉地捏紧了很久以前他在拐杖上绑着的红色与蓝色的绑带,并带着烦躁的心情看向窗外。
见状,司机终于忍不住地打听起来:“我说小同学,你这朋友家里是干什么的啊?坐的车要大几百万,还配着司机呢。”
祁峰几乎想也没想就压低了声音道:“他没跟我说。”
司机似乎是还想和他聊一聊,祁峰便干脆拿出了耳机给自己戴上。
十五分钟后,祁峰要去的那间医院就到了。
他和爱八卦的司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一开始的时候,祁峰还一手抓着一只拐杖,用它们撑着水泥地。
但等到司机要走来帮他的时候,他却是看了对方一眼,把左手拿着的拐杖换到右手去,抱起拐杖快步向医院大厅走去,只留下完全惊呆了的司机站在那儿。
那种感觉居然还挺爽的。
第7章
“孙科情况怎么样了?”
祁峰是跑着来到急诊室门前的走廊的。
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两位同学这会儿就蹲在那里,把试卷和书本摊在座位上做着作业。然而这作业做着做着,他俩还要转过头看看彼此,仿佛在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
面对祁峰的问题,两位同学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却是谁也不想先开口!
此时诊室里传来孙科的一声惨叫。祁峰刚要着急进去,就被他的一位同学拉住了。
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小朋友,你先别叫。我还没碰到你啊。”
祁峰:“……”??
接着里面的对话又很快传出。
孙科:“可是姐姐,我疼……”
女声:“我看你这不像是骨折啊。”
孙科:“那我肯定是骨裂了!”
女声:“脚踝那里如果骨裂,肿得肯定比现在更厉害。我觉得你像是扭到了。不过扭得可能还挺厉害的。”
两位同学咬咬嘴唇。
好难啊,他们可太难了。
一想到刚才他们是怎么心急火燎地通知这个又通知那个,他们就觉得特别尴尬。
可、可是他们的物理课代表都能扭个脚就昏过去了,那他们那么惊慌也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
祁峰深呼吸了一下,坐到了两人旁边的座位上,把拐杖往地上一放,问:“跟孙科的爸爸妈妈说过了吗?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
同学甲忙说:“说了说了。但是叔叔阿姨好像……已经带着轮椅过来了。”
沉默。在一阵沉默后,祁峰真诚道:“扭得那么厉害,也是得坐几天轮椅的。”
怎料此言一出,三人反而一起低下了头。
孙科喊着嗷嗷嗷疼疼疼的声音再度从诊室的门里传出来。
祁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打羽毛球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同学乙:“他运动鞋里没穿袜子,脚汗出多了,滑的……”
深呼吸,祁峰需要深呼吸。
他可能需要两次深呼吸才能面对这种根本级别的乌龙原因。
祁峰又问:“孙科不是说一定不玩球类运动的吗?怎么就和你们一起去打羽毛球了?”
这个问题实在是直击关键,也或许能直击孙科的灵魂。
两位同学说好了不往外说,可是祁峰都已经被孙科拖进他自封的“科学组”了,算是外人吗?外人能一听他受伤就拎着拐过来吗?
两位同学吞吞吐吐地,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在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始向祁峰坦白起来。
“唉,孙科哪是讨厌球类运动,他讨厌的是徐起新。”同学甲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口气,如是说。
同学乙很快跟上:“因为他喜欢的柯文静就喜欢徐起新,喜欢到天天挂在嘴上。孙科不是听着烦么,又不好说他特讨厌徐起新,就说他讨厌球类运动。”
在此时此刻听到自家发小的名字,这实在是让祁峰猝不及防。
他再次用手挡住脸,目光则向那副绝对已经不新了的拐杖看过去。
祁峰:“还有呢……”
同学甲:“柯文静不是校羽毛球队的吗?孙科就想背着大家偷偷练……练一练。等之后在体育课上突然一下大显身手。”
同学乙:“他知道我俩都是校羽毛球队的,就说如果我们带他打球,以后每天都给我们讲物理题。”
同学甲:“他还说每天练习一小时,没准下个月他就也能选进校羽毛球队了。”
说到这里,同学乙都快委屈哭了:“哪能啊,照他那种打法,每天陪他练一小时,下个月就该是我俩被踢出校队了。”
祁峰:“……”
在这样的时刻,孙科的哼哼声又从里面传出来了。
祁峰的心里则出现了四个大字:失敬失敬。
“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第二天的下午,脚踝扭伤的孙科姗姗来迟。
他的父母在带他做了更为详细的检查后终于能确认自家孩子的确是没有大碍了。
但是吧,就像那位医生在诊室里说的那样——孙科的脚踝扭得还挺厉害的。
因而孙科这就坐着轮椅来学校了,腿上还放着祁峰昨夜给他带来的双拐,阵仗特别大。
孙科:“我……我这不是革.命尚未成功,不敢和同志多说吗?”
祁峰:“编,接着编。”
孙科:“峰峰,好同学,好同桌,好兄弟!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但我……我这不是想要追求一点震撼性的效果吗!我就是想要在下个月的校队选拔赛上,突然一下震惊到对方!”
祁峰一手拎着孙科的轮椅,一手抱着于昨晚借给他的拐杖稳步向上走去,听都不乐意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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