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婚给对家之后(56)
他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来去摸手机,睁开肿胀的眼睛看了眼屏幕,全是未接来电,庄文晓的,奕铭的,老爸的,还有陆维的。
顾念秋难受地爬起身,浑身无力,摸了一下额头,感觉自己像一块烙铁。
体温计显示烧到了39度2。
他答应过奕铭,明天开车去看他。
顾念秋心知要糟,起床随便煮了点麦片喝,远程请教杜医生吃什么药,然后严严实实地捂好被子,不敢打电话,打开微信想给奕铭发信息。
微信上一堆未读消息,庄文晓:“有个慈善晚会你去不去”,他爸:“奕铭有什么忌口没?我在买菜,周五给他做好吃的”,景松:“走啦?昨晚没听到你跟奕铭鬼混,怪不习惯的。”
顾念秋把所有的未读消息都点了一遍,该回的回,该无视的无视,最后才点进奕铭的聊天框。
12:23,奕铭:“还没睡醒?”
13:01,奕铭:“顾念秋,你没事吧?”
顾念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悻悻都从聊天框起退出去,刚好撞上陆维给他发微信:“前辈,醉酒好点了没?”
顾念秋正烧得难受,回奕铭左右为难,回陆维倒是脑子很利索,手指飞快地点着虚拟键盘:“不劳费心,下次别在洗手间见了。”
回完,他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上拉了点,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奕铭:“在洗手间里见谁?”
奕铭:“谁费心你了。”
顾念秋:“!”
他尴尬地动了动嘴角,看着那条撤回也已经没用的信息条,聊天框上面分明顶着“男朋友”三个字。
没过几秒,奕铭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念秋甚至没时间思考怎么解释,脑袋里又烧得钝钝的,接起电话前清清嗓子,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喂?”
“昨天饭局上陆维去洗手间堵你了?”
简洁明了,从顾念秋一句发错的消息里面,把时间地点人物猜得一样没差。
顾念秋硬着头皮:“……没,我发给庄文晓的,昨天我去洗手间里吐,他怕我出事,进来把我架了出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然后凉凉地开口道:“是吗?”
“是,”顾念秋咬咬牙,想着干脆一次性说完,又道:“奕铭,还有个事儿,我明天突然有个慈善晚会,可能没法过来看你了。”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有点累,”顾念秋疲惫地说,“宿醉,头痛得很,我想再睡会儿。”
这招果然好使,奕铭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声音沉了沉,问:“还发烧吗?”
“没烧了,”顾念秋脸不红心不跳,“就是宿醉。”
奕铭道:“那你先睡。”
顾念秋挂掉电话,心里虚得很,干脆把手机都关掉,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一烧起来,烧了整整三天。
上一次这么烧的时候,就是去年的上半年,他跟着何导拍戏的时候淋了雨,从感冒烧成肺炎,住了大半个月医院才缓过来。
顾念秋没告诉奕铭,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鼻塞头痛浑身无力,一天三餐靠着阿姨上门做,连走到阳台的力气都没有,整天缩在沙发的毛毯里。
周五跟民政局约了做回访,晚上还要带奕铭回老爸家里,顾念秋烧不退,眼看着周四还没缓,终于扛不住找了杜医生,让他开几瓶退烧药。
阿姨做完午饭就走了,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杜医生开得药里有安神成分,顾念秋右手扎着针,左手拿着手机,迷瞪瞪地望着微信里弹出新信息:“《无疆》杀青了,晚上全剧组聚餐庆祝,何导让你也来。”
顾念秋撑着困意,回道:“晚上有通告,来不了,帮我跟何导赔个罪。”
同样的借口用了三天,奕铭忍不住问:“什么通告,杀青宴都来不了?”
顾念秋意识迟缓,开始慢慢地想该拿什么理由来圆。奕铭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又回了一行:“算了,明天十一点我来接你,先去吃个午饭,然后去民政局。”
顾念秋敲字敲了好几分钟,奕铭就盯着那个“正在输入…”等,好不容易等到一句:“分开去,别被偷拍。”
奕铭:“不三不渣,跟自己男朋友去民政局,拍了也没什么。”
顾念秋又不回了。这次连“正在输入…”都没有出现。
奕铭等了再等:“我明天准时来接你,早点起。”
两人的聊天就此为止,再没有等到回复。
聊天框那头的顾念秋左手还拿着手机,人蜷在客厅的沙发里,睡梦里还在难受地皱着眉,因为鼻塞而呼吸不畅,胸腔不适地起伏着。
几瓶药吊完,天已经黑了,景松、何导还有好多关系好的同事都在叫他去杀青宴,顾念秋挨个道过歉,晚上把中午剩下的粥热了热,随便喝了两口,又缩回沙发上。
药物开始生效,他体内的热意褪了些,身上却一阵接一阵地泛寒。顾念秋把外套盖在毛毯上,捧着热水,半梦半醒地看了会电视,看到十点多,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
睡前不想起身,连空调也忘了开,到了半夜寒气渐浓,顾念秋被冻醒过来,隐约听见有人在开门。
他以为自己睡迷糊了,翻身把毛毯卷得更严实一点。梦里面开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玄关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客厅里的小夜灯被人打开了,柔柔的光把顾念秋晃得微微睁开眼。
一只大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来人带着一身的寒气和酒味,昏暗里半跪在沙发前头,咬牙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通告?!”
顾念秋愣愣地看了他好久,吸吸鼻子,翁声道:“不是说明天十一点?”
奕铭声音里头又急又气又失望,一个字像是有千斤重,砸在顾念秋的耳朵边上:“我要是不来,你准备骗我到明天?”
顾念秋终于从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找出了点求生欲。
他抬起头,像是才睡醒,惺忪地打量着眼前几天未见的恋人。奕铭看到他一点血色也没有脸,心头憋着气,正想怎么给他个教训,沙发上的人却突然从毛毯里探出手来,抱住连外套都没脱的奕铭,把脸埋进他的脖子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虚弱,轻声道:“想死你了,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奕铭被他抱得心头一软,下意识地伸手回搂住他,话到了嘴边,语气已经缓和下来:“烧了三天?”
顾念秋闷在他肩膀上,“嗯”了一声。
还没说下一句,顾念秋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能帮我再拿床毯子吗?好冷。”
奕铭摸到他冰凉的手心,一句“我要是不来,你准备冻一晚上?”差点脱口而出,看到秋哥可怜成这样,又不忍说他了,把沙发里的人连毛毯一起抱起来,直接抱到卧室的床上。
顾念秋动了动他不灵光的鼻子,反过来说起奕铭:“好啊,你也喝酒了,别以为我感冒闻不到。”
奕铭:“……”
“没醉,”他气得重新咬住牙,“睡你的,要不要喝水?”
“不喝,”顾念秋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舒服地松开眉头,往床的另一头挪了挪,给奕铭腾出了半边位置,“你去洗澡,我先睡了。”
第51章:睡觉
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奕铭去浴室里冲个澡回来,床上的人又睡着了,眉头无意识地重新皱起来,因为鼻塞不得不张开嘴呼吸。奕铭看得心头难受,发消息给杜医生问病情,杜医生给他回了个电话。
杜医生属于顾念秋收买不了的范畴,奕铭一问,那边便抱怨着全说了:“前几天发。情期虚脱导致的烧还没好全,他又去喝了酒,回来还着了凉,反反复复地烧起来。工作没办法也就算了,他偏偏自己在家里扛了两天,今天扛不住了才给我打电话。你能不能管管他?”
奕铭低头听着训,点头道:“您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