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哥小面(退伍兵)(5)
作者:初禾
时间:2018-01-28 23:55:53
标签:甜文
“考核就算过招了,平时还有什么好过的。”周盏脱下衣服,“你们都跟他打过?”
“是啊,就差你了。”钱宇说:“这小子放言要撂趴咱1班所有尖子兵呢。”
周盏乐了:“意思是你们都输了?”
钱宇眉一横:“输什么输,我们是看他细皮嫩肉的,日行一善让让他。”
周盏笑而不语。
钱宇招手:“我们的策略,要不要听听?”
周盏十分干脆:“不要。”
“嘿!必须听!”钱宇一把将人拉住:“我们呢,是放水让原胥膨胀膨胀,下回轮到你上时,你就拼尽全力,让他看看咱1班的真实水准。怎么样?”
周盏心说“输了就输了呗,什么策略不策略”,嘴上笑道:“那也得等我有时间啊,明天还得去帮厨,我都快成炊事班的台柱子了。”
“他们咋那么不讲道理啊?”钱宇抱怨完继续啃包子,“不过还别说,你做的菜确实好吃。咱都18岁,我他妈只会下面条,你连鸡都会做!神奇!”
“你丫才做鸡。”周盏在钱宇后脑削了一巴掌,“我这叫穷人家的儿子早当家。”
“少来,你家再穷好歹是城市户口,我家在大山里面叻!”钱宇话多,说起来就不带停。周盏一天又是训练又是做菜,累得不大想说话,自动屏蔽了他的叽里呱啦,脑子却安静不下来,老是想着2班的“大王”。
他其实也想会一会原胥,看看这人在自己手上能过几招。但原胥来时他没空,他有空时原胥又不来。
让他主动去招惹原胥吧,他拉不下面子。毕竟单论排名,他一直在原胥上面。
真麻烦。
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纠结,周盏继续在炊事班挥舞锅铲,原胥继续在2班当“大王”,颇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
原胥最近发现一件事——食堂的菜有时特别好吃,有时一般好吃。他从小打得粗,好吃不好吃都能吃,但味觉相当灵敏,一尝就能分出什么菜是极品美味,什么菜是普通美味。不过队友就分不出来了,他问了班里许多队友,没一个人能尝出不同。跑去1班一问,才知道特别对他胃口的那些菜都是周盏做的。
周盏,新兵连排名第一的尖子兵。原胥一听,眼睛都亮了,肌肉一绷,跟打了鸡血似的。钱宇一看有门儿,勾住原胥肩膀道:“盏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是早就想跟他切磋了吗?要不在这儿等等?”
“好啊!”原胥一口应下。1班几个尖子兵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换眼神——等盏哥回来杀杀你的威风。钱宇怕周盏回得晚,还叫人赶快去炊事班催。
半小时后,周盏回来了,还未来得及说话,原胥从小马扎上一蹦而起,猛地向他冲来。
当那张挑不出缺陷的脸在眼前放大时,周盏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势,不想原胥却突然刹车,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周盏?”
他微张开嘴:“嗯……”
原胥迅速拉住他的手,一脸期待:“你明天还帮厨吗?”
“这个……”
“帮吧!我明天想吃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原胥说着咽了咽唾沫:“我记得这两样菜,你做得特别好吃!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按时间来说,现在是西部战区的话,12年前应该是成都军区,14军(驻云南)现在好像也没有了,但是写成成都军区的话,又有一丢丢军改的事要解释,就与猎鹰系列的其他文统一写成西部战区了,这一点与现实不符,请勿深究。本文军营部分很少,大部分是退伍后的生活,不喜欢看军营请跳过最近几章,过几天再来看哈。
第08章
周盏万万没想到原胥那么激动地跑过来,不是要跟他过招,而是来点明天的菜,说得那么恳切,中途似乎还吞了口唾沫。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一帮队友也懵了,钱宇在一旁喊:“我靠,原胥你丫不是要跟盏哥打架吗?”
“打什么架?”原胥回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架?”
钱宇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我日?”
原胥不再理1班的尖子兵们,转向周盏,展眉一笑,丝毫不见外地搂住人家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势往外走,语速飞快地将入营后吃过的最好吃的十几样菜全部报了一遍,然后打了个响指,昂着下巴看周盏,“说,这些菜是不是全是你做的?”
很多年后周盏仍记得原胥当时的模样,得意、快活、神气,笑容带着几分痞气,好像那十几样菜是他原盏“大王”烧出来的。
周盏怔了2秒,刚要说话,原胥突然往他眼前一凑。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原胥右手一抻,稳稳捞住他的腰。
两人身高差了5公分,周盏更高,且过去从来没被谁如此抱过腰,目光一凝,连浑身肌肉都紧了一下。
原胥却唇角一弯,手臂往里一收,“不是吧?你自己做过什么菜都记不得了?”
这姿势在军营里算不上出格,年轻的兵们经常闹在一起,你挠我一下,我捶你一下。但周盏与谁都不亲密,不习惯拉拉扯扯,于是又退一步,从原胥的臂弯里挪出来,平淡道:“记得。”
原胥又乐了,“那你快说,我刚才报的菜是不是你做的。”
周盏其实已经记不得做过什么菜了,但原胥既然报了出来,他就能对上号,那十几样菜确实是他做的。
“是不是啊?”原胥又催。
“是。”周盏没什么表情,心头却对这2班的“大王”更加好奇。
“我就说吧!我的味觉绝对不会出错!”原胥笑起来时很有一番少年意气,周身的活力像光一般,“这十几样菜特别好吃,和那些一般好吃的不一样。我们班的队员没一个能分辨出来,就我能!”
周盏嘴角突然颤了一下,心道:看把你乐得。
之后原胥又念叨了一堆,回2班之前拍了拍周盏的肩膀,“明天一定要做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啊,咱们说好了!”
周盏看着对方一边吹口哨一边往回走,低声说:“做什么菜又不是我说了算。”
事实上,对“点菜”这件事,周盏没怎么上心,熄灯之后想了想原胥,单纯觉得这人好玩儿,没想象中那么凶,有点二蠢二蠢的。
次日,原胥中午到食堂一看,没有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傍晚到食堂一看,还是没有!
周盏倒不是故意与他唱反调,炊事班有炊事班的规矩,每天做什么菜是班长说了算,帮厨的队员闷头做就行。
晚上,周盏被原胥给堵了。
原胥看起来倒没多生气,但眉头轻轻皱着,没昨天那么神气了。
周盏说:“抱歉啊,昨天忘了跟你说,食谱不是我定,做什么菜我说了不算。”
显然原胥听得懂话,也很讲理——周盏想,否则也当不上2班的老大。
原胥堵周盏的地方在炊事班后面的巷道,堵的姿势挺霸道,双手撑墙。
后来两人在一起了,周盏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原胥的原话是:“我比你矮嘛,一只手撑着没气势,两只手好一点。”周盏当场就给笑呛着了。
“我以为你会中午做,所以早餐我只吃了一个包子,还是素包子。”原胥说:“上午练体能,饿得我脑袋痛。”
周盏“呃”了一声,既想吐槽“你肚子饿为什么会脑袋痛,难道不是胃痛吗”,又觉得一本正经说饿的原胥有点那什么……
可爱?
原胥又说:“结果中午没有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那我就想,晚上肯定有了,毕竟我们昨天说好了。”
“我们没有……”周盏对上原胥的眼,不知怎么的,“说好”两字说不出口了。
原胥叹气:“所以我中午没怎么吃饭,就一碗,没添,没吃肉,只吃了炒豆芽和咸菜。下午跑5公里,饿得我头晕眼花。”
周盏一想,没吃饱去跑5公里是挺惨的。
“你知道我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吗?”原胥问。
难道不是靠意志吗?周盏想。
“是靠‘晚餐就能吃到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的信念!”原胥声量往上一提,“结果晚餐也没有!而且没有一样菜是你炒的!”
周盏这下震惊了,震惊里还带着几分愧疚。
他今天虽然在炊事班帮厨,但因为人手不够,一直在帮忙切菜洗菜,没有掌勺。这事除了炊事班的队友,没别的人知道,原胥居然能凭一张嘴吃出不同。
“我饿死了。”原胥说到这里才松开手,侧身往墙上一靠:“饿过头了,希望落空,晚餐也没吃多少。”
周盏的负罪感上来了。18岁的半大男人,情绪极易波动,身边站着一因他而饿了一天肚子的人,这人很有趣很好玩儿,还对他做的菜如数家珍,真心实意夸他手艺好,他哪能不动容。
于是一冲动,脱口而出:“我现在给你做。”
原胥身上那种像光一般的活力又回来了。
炊事班只剩下蒸包子馒头的队员,周盏进去挑了一人份的食材,占着一个角落开始做准备工作。
原胥又激动又紧张,凑近问:“咱们会不会违规啊?”
“不会,班长默许开小灶,你别到处说就好。”周盏切好肉丝,将姜蒜椒装在小碗里。
原胥左右看了看:“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去淘米吧。”周盏说:“淘你一人份的就行,弄好了倒电饭煲里煮。电饭煲在……在那边壁柜里。”
“电饭煲?用电饭煲?”原胥惊讶:“不都是用锅蒸吗?”
“那是大锅饭,现在你一人吃,只能用电饭煲。”周盏说。
10分钟后,原胥跑回来,笑嘻嘻地说:“开始蒸了。”
周盏看一眼不远处的电饭煲,点头道:“好。”
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周盏做得轻松,原胥跟着他转,时不时舔舔嘴唇。
周盏相当受用,心头多了几分得意,本来老实挥挥锅铲就好,得瑟劲头一上来,非要像电视里的厨师那样炫技抖锅。
而原胥看得也带劲,一点不觉得他蠢,那火一腾起来,还叉腰叫好。
周盏头一次发现,会做菜的感觉如此美妙。
鱼香肉丝先出锅,红烧排骨还要再焖十来分钟。周盏瞄一眼电饭煲,指挥道:“拿碗盛饭吧,煮好了。”
原胥拍开盖子,周盏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他喉结抽了几下。
这是在咽口水呢。周盏更高兴了。
可是看到电饭煲剩下的饭时,周盏高兴不起来了,“你煮了这么多?”
“啊?我能吃完。”原胥夹起一大戳鱼香肉丝,在碗里搅啊搅,“你忘了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吧!”周盏斜着电饭煲,“这他妈是三个人的饭量!”
“我一个顶三。”原胥一口下肚,脸被热气蒸红:“我日,就是这个味道,好吃!”
周盏郁闷了。炊事班默许开小灶,但不准浪费粮食,吃多少做多少,吃不完要挨罚。且不说原胥是不是真能吃完,就算能吃完,估计也得撑出毛病,他一个掌勺的到时候肯定还得挨罚。
如此一想,不免烦躁起来,看原胥也有点不顺眼了。
但人家却没事似的,吃得开开心心,右腿还在抖!
周盏心里骂了声“我操”,一边想办法一边揭开锅盖看排骨焖好了没。那香味一散出来,原胥立即捧着碗冲过来,筷子一戳,夹住一块小排骨。周盏还没来得及说“小心烫”,原胥已经将排骨塞进嘴里。
被烫着了,也给香着了,原胥一边啃一边催:“焖好了焖好了,起锅!”
周盏有点嫌弃原胥,又有点暗爽,盛好红烧排骨后,鬼使神差去舀了一碗饭:“我陪你吃。”
三人份的饭,一人吃肯定会撑出毛病,两人吃的话则要轻松许多。恰好周盏晚餐时累得没吃几口,这会儿见原胥吃得这么香,也跟着有了食欲。
原胥馋归馋,但丝毫不吝啬,把红烧排骨往周盏面前一推,“吃!”
周盏:“……”
队友们蒸完包子就回去了,炊事班只剩下周盏和原胥。两人吃了接近一个小时,其间菜不够了,周盏又炒了一份回锅肉。
吃到最后,原胥揉着肚子:“妈呀撑死我了。”
饭已经全部解决,周盏也撑,笑着推了推原胥的脑门,“你丫不是特能吃吗?一个顶三。”
“我主观意识还想吃,嗝……”原胥擦着嘴,“但客观条件不行了。哎盏哥。”
“嗯?”
“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又被夸了,周盏难得不好意思,拿起碗准备去洗,原胥已经赶了上来,“我来我来,你做了菜,我来洗碗。”
周盏没争,站在一旁消食,真是吃撑了,胃不舒服。
原胥很快洗完,还把案台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手一擦,“回去?”
“先去拿点儿消食的药吧。”周盏说:“太撑了难受。”
“行。”原胥想了想:“要不再去操场散个步?”
周盏习惯独来独往,入伍后还没和谁一起散过步,想拒绝,说出的却是“好”。
夜色里,两人一边嚼着领来的乳酶生,一边绕着操场漫步。周盏话不多,一路都听原胥讲这讲那,总结起来一句话:你手艺真好。
周盏脸上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暗自发笑,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不过食消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时,原胥一句话却让周盏脚步一顿。
原胥说:“我妈烧的菜也很好吃,与你烧的不分上下。不过自从她和我爸不在了,我去了亲戚家,就再没吃过好吃的饭菜。”
第09章
新兵连像个江湖,江湖里全是刚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愣头青,崇尚武力,自命不凡,血气方刚,又带着些少年的浪漫,憧憬不打不相识。
但周盏与原胥这俩尖子兵却一架没打,吃过一顿饭就成了兄弟。
不过,“兄弟”最初是由原胥单方面认定的,周盏可没他那么大咧咧。
那天散完步消完食,两人各回各的班,分开时原胥问:“你以后还能给我做菜吗?”说完抓了抓头发,补充道:“我是说像今天这种小灶,不是炊事班的大锅菜。”
周盏觉得很麻烦,还觉得这人脸皮厚、得寸进尺,但刚要开口说不,又想起对方有趣的吃相,还有方才在操场说的话。
原胥说父母都不在了时,他没有往下接,猜测大约是去世了。他不擅长这种话题,原胥也不像向他讨安慰的样子,仍是高高兴兴的。但现在一想,周盏还是觉得原胥有些可怜:幼年没了父母——应该是幼年,否则不会被亲戚收养,看样子在亲戚家过得也不太好……
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周盏睨着原胥,不咸不淡地说:“看情况吧,应该可以。”
原胥立即笑起来,右手捏成拳头往他肩上一捶,“够兄弟!真哥们儿!”
周盏不太理解原胥对“兄弟”的定义,额角跳了一下,只道:“回了。”
之后,原胥就成了1班和炊事班的常客。钱宇都背得原胥冲进宿舍的台词了:“盏哥啥时候回来?盏哥明天帮厨吗?”
照常理来说,炊事班的队员不欢迎不速之客,来走后门吃小灶的、偷包子花卷的,来一个撵一个,非打得不敢再来为止。
但原胥是个例外,炊事班上至班长下至新来的洗菜小兵,没一个不喜欢他,一见他来,都笑着招呼:“小胥又来了?今天想吃什么?周盏呢?快给小胥做去!”
周盏很无语,却不得不承认原胥的确很有个人魅力。
这人嘴特甜,生得又好看,虽然刚来新兵连时显得太白净清秀,但看久了、看习惯了,反倒觉得比一众糙汉们顺眼许多,加之原胥身手好,能打、灵活,在尖子兵里排得上号,性格也丝毫不娘气,纯爷们儿一个,久而久之,人气那是噌噌往上飙。
炊事班的班长见过原胥吃饭,回来就说:“老子今天这顿饭做得值了,看他吃得这么香,我都想再添两碗了。”
原胥从不吝惜赞美,一来炊事班就挨个儿夸,有次把一位小个子新兵的脸都夸红了,还是周盏过去勾住他的后领解围:“说够了没?今天又想吃什么?”
一句话,成功将原胥从新兵跟前引到自己身边。
原胥果断报菜名:“朝天椒炒鸡翅、蒜泥白肉、肉沫茄子!”
周盏冷声否决:“只做一样。”
“那双拼,双拼行吗?”原胥说:“辣子鸡丁和肉沫茄子。”
“怎么还兴双拼?”
“快餐店都这样啊。你不是城市户口吗?不知道?”
周盏被一句“城市户口”说得没了脾气,让原胥去淘米,自己开始做“双拼”。
自打上次差点被撑死后,原胥有了分寸,只淘一人的分量,顶多一人半,吃不完就由周盏解决。
周盏觉得自己大约是魔怔了,晚餐经常只吃半饱,等着原胥来找。
新兵连的兵们都知道,连里的头号尖子兵成了2班“大王”的固定饭票。
这事儿按说算违规了,但部队靠实力说话,周盏的本事摆在那里,原胥呢,则是又厉害人缘又好,还有炊事班的班长保驾护航,别人就算心里有点酸,眼有点红,也只能憋着。
不过周盏和原胥待在一块儿时倒不是只做菜吃饭,还要切磋技能,一起进步,顺带聊个十块钱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