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色ABO(41)
但是楚晏应该是不知道,他做什么都会有人定期向随屿汇报,随家少夫人身边自然是有人跟着的。
而老爷子大概是老了忘记提醒楚晏,又或者是没想到楚晏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跟随屿撒谎,还另买了房子蜗居。
“你觉着呢。”随屿低头在签字,顺便回答许之琛的那个问题。
桌前面等候拿文件的人怔然,“随总,您说什么。”
随屿盖上笔帽,示意面前的文件,“你可以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汇报工作的人陆续离开,随屿把笔放进笔筒,往后拖了下椅子,双手交叉微抬起下颌,轻勾唇,看向许之琛,“找我有事?”
许之琛看着这张儒雅清隽的面容,愣了一瞬,随即便激动地撑起身子,“不是你让我看着点楚晏的吗?!”他震惊得声音都劈了叉。
随屿淡淡扬眉,“是么。”
许之琛对上随屿那副轻飘飘的无辜样,咬牙恨声,“是谁给我订的早六点机票!”他昨晚一夜没睡好吗!
“我以为你会退掉。”随屿声音更无辜。
许之琛僵硬地挤出微笑,好像的确是他自己犯蠢了。
办公室门被轻叩,随屿抬眼,“进。”
来参手捧一束玫瑰走进来,“随总,您的花。”
随屿还没来得及开口,视频里的许之琛就开始蹦哒,“哟,鲜花赠美人,阿楚可真会哄人。”
能被来参亲自下楼去接捧的花不是楚晏送的还能是谁。
来参抱着花递过去,花束横在手机镜头前。
随屿垂眸,还是娇艳的红玫瑰,花朵瓣状并不精细,已经有好几朵犯焉并即将枯萎。
许之琛目光落在那艳俗带有廉价感的紫色镶金的花束外包装上,实在没忍住,噗嗤就笑出了声,“哈哈哈,阿随,人生第一次收到花感受如何啊!”
随屿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玫瑰,花瓣上还有一层金粉,粉质粗砺,能想象手指覆上去,定会是满指腹的金粉。
来参站在随屿面前,手握着花柄,微垂眼,他也没想到,下楼看到会是这样子的花,美团小哥的摩托车还停在公司大厦外边。
另一边楼上套房里的楚晏直愣愣地盯着手机,页面上明明显示的是配送已完成点击可评价,他咬着手指骨节蹙眉,那怎么随屿还不来找他。
他想了会,顺手给商家一个好评,然后退出了订单页面,切换到短信跟随屿的对话框,那条寻求夸夸的短信下边是随屿时隔十几小时后回复的一句,【好吃。】
就两字,深刻地展示了成熟老男人的惜字如金,以及琢磨不定。
楚晏双手捧着手机倒在沙发上,翘起腿叹气,也拿不准能不能哄好,花店店铺他专门筛选的离公司距离最近的一家,卖家承诺十分钟之内必送达。
唉,他还没看到花包装后的成品呢,也不知道随屿喜欢不喜欢。
楚晏还在胡思乱想着,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楚晏看见上面的备注哇地蹦起来,踩在沙发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抢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接起,“喂,阿随~”
竭力轻柔的犯黏的甜腻的声音穿过听筒直达随屿耳膜里。
随屿捏着手机低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掠过花瓣的边缘,“嗯。”他低应了一声。
楚晏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随屿轻易便感知到他的小心翼翼,蓦地轻轻地笑了下。
这短促的笑声给了楚晏勇气,他小小声地又唤了一次,“阿随?”
“嗯。”随屿摘掉一片焉黄的花瓣,“花收到了,很漂亮。”
“谢谢楚楚。”
最后一句尾音上翘,听得楚晏喜上眉梢,靠着沙发背慢慢滑坐下去,晃悠着腿,小得意极了,“那是,也不看是谁挑的…”
他说到一半脑子突然灵光乍现,急急地伸手捂上嘴,转悠着黑溜溜的眼珠忙换了句,“不是,阿随,”他还顿了顿,“我意思是,也不看是送给谁的!”
那余音上勾着,舌尖肯定轻抵到了上颚。
随屿可以想象楚晏晃悠着两条细白的腿,抬起下颌为自己又哄到他而得意的小模样。
很可爱。偶尔耍到小机灵就会很开心很容易满足。
随屿勾了勾唇,不会拆穿小白兔的幻想,“楚楚眼光一向都很好。”
楚晏听着随屿低低的仿佛羽毛轻刮过他的心口的声音,忍不住心脏扑咚扑咚地加快跳了跳,他伸手压住胸脯。
“是的是的。”他欢快道。
随屿那边突然顿住。
一时间楚晏不明白为什么会安静下来,这话题都还没说完啊。
他竖起耳朵双手握住手机,微电流隔着手机在两人之前波动着。
随屿给足了楚晏缓冲的时间,他抬手轻叩桌面,突兀的一声响,惊得楚晏小肩膀颤了下。
“随楚楚,”随屿沉声,“为什么要提前过去。”
还是背着他,在他要求把时间挪后以后又提到更前面。
它来了,它终于还是来了。
楚晏心噗通噗通地跳,他有些慌,也有些语无伦次,“阿,阿随,那个那个,我就是,就,就…”
就就半天,楚晏绞尽脑汁最后干脆闭眼放弃挣扎。
“我就是害羞了!!”他拔高嗓音颤着声道。
随屿拨弄着面前的红玫瑰,透过它,仿佛看到楚晏粉红的小脸和娇艳欲滴的红耳朵尖。
楚晏喜羞赧,是那种轻轻一撩生理反应大过心理反应的人,身体上往往会违背主体的想法,偷偷做出来反应。
“哪里害羞。”随屿话里渐渐掺了笑意。
但是楚晏没有听出来,楚晏一听见他追问,心里又开始
骂随屿臭不要脸,明明知道还要问他!非要人家说出来!
“就,就,就是…”楚晏支支吾吾,虽然隔着听筒,但他还是觉得很羞耻,在随屿面前承认他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面对他才提前逃走的就已经很让他感觉难为情了。
“就是勾引你doi。”
楚晏不着痕迹地轻叹,骂自己没出息,却忍不住红眼眶,挤出一两滴要落不落的宝贵泪珠珠悬着。
楚晏说着说着就开始吸鼻子,惨兮兮地呜咽,“我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看见阿随没穿衣服,有点想而已嘛。”
“谁叫阿随不穿衣服啊,”
“阿随身材那么好,我想摸摸怎么了嘛。”
这就叫理直气壮又仗着隔了网线而有恃无恐。
随屿听着他故作娇滴的嗲嗲的声音,太阳穴生生突跳起,随楚楚真的好娇。
床上娇,床下也能娇。
“我没有怪你。”随屿摁着太阳穴说。
“可是你质问我!”楚晏带着哭腔倒打一耙。
“我没有。”随屿感到头疼,“乖,别哭。”
楚晏飞快地抹了下只存在眼眶的泪珠,拖着声软软道,“哦~”
随屿拿他没办法,才硬邦邦地质问一句,他就能哭十句出来。
“楚楚最乖了。”随屿揉着额角无奈。
楚晏隔空点头,是啊是啊他每次装乖都装得好好。
随屿问不出东西,只得默认是楚晏为那天早上主动的事害羞了。
其实楚晏真的是因为不想面对主动求欢后的相处,才临阵脱逃的。
可是显然随屿不大信。
“阻隔贴有带吗?”听着那边呼吸平稳下后,随屿轻声问道。
“带了带了。”楚晏声音又恢复到了欢脱的小兔子音,“我还带了阻隔剂!”他主动报告。
“乖。”随屿夸他。
“许之琛行李箱里有我带给你的东西,你有空去找他拿。”
“是什么?”楚晏眨巴着眼好奇。
随屿不答,楚晏瘪瘪嘴,乖巧道,“知道了。”
随屿嗯了声。
两人话题眼看着就要即将终止。
楚晏挠挠头,左想右想,终于在要互道再见挂电话前的上一秒钟,闭上眼,颤抖着薄薄的眼皮,“视死如归”地问了出来,“阿随,你那个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