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支理大人(4)
“你们重复那么多次是什么意思!!”柯布被说得有些灰头土脸,这个苏幼言,平时绝对不会说话,但只要有机会恶整别人,她就复活了,还真是表里如一,内心和外表都不像个活人。
公诛以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柯布,柯布回避开他的眼神。这是怎样的眼神,好像自己插足他与支理之间一样,明明以时间和逻辑来看,他才是那个插足的人。太奇怪了。
“幼言,扇风。”支理的声音传过来,还幼言,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而且那个无言女怎么可能会听话。谁知苏幼言还真拿着书坐到支理旁边,一支手翻开书继续看,另一只手对着支理轻轻扇动。
“我还以为支理大人会对谁比较特别,原来只是视心情而定,他也可以让苏幼言这种女孩子主动接近自己啊,什么啊,害我有些误会了,好像渐渐有点明白支理大人是怎样的人了,无意识的举动,无意识的让周围的人会喜欢上他。”公诛有些释怀的边说边笑。
公诛的话字字钻入柯布的耳朵里,他盯着支理和苏幼言。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看到公诛和支理在一起自己会隐隐有些烦躁,可是看到支理和苏幼言在一起却没这种感觉,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支理那晚很明确的否定过对苏幼言不是喜欢吗?还是因为从苏幼言的眼里看不出那份陷入爱恋少女的燥动?支理真如公诛所说,是个无意识乱抛温柔和用捉摸不透的话语去诱惑别人的人吗?不对,才不是这样,不然他为什么不叫公诛,而是叫苏幼言,只是因为苏幼言对他来说是个没有安全隐患的人。看来,自己用自己的判断去选择相信支理了,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柯布笑笑,毕竟,已经认识支理很多年了。
柯布拿起周欣合烤好的玉米走过去:“支理,你让个女孩子帮你扇风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亏你还是个男的。”
“什么?”
“别来这套。”
“什么?”
这对话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柯布把一根玉米递给苏幼言,苏幼言戒备的看着玉米,柯布一愣,看着苏幼言,这个表情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记忆太模糊无法想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没邪恶到想毒死你的地步。”
苏幼言非常勉强的接过玉米,柯布发现支理正盯着自己,是自己看错了吗,他在笑,轻微的笑容美好的挂在嘴角。伸手拿过柯布手里另一根烤玉米:“是给我的吗?”
“才不是,自己要吃请自己去拿。”
“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好好听人说话!”
“什么?”
“……….”
第三日,柯布已经慢慢习惯坐上组长这个位置,那群人还算认赌服输,安排的事也会听从。
“哟,组长,下午操练完要不要去东边的小树林看看,我听别组的说那边有桔子树。”柯布沉浸在组长这个称呼中,有些小虚荣,挥挥手:“我呆会去问问教官,如果行的话就一起去吧,反正也没有别的事。”说完又询问组员中的灵魂人物:“支理,大家要一起去,行吗?”支理停止在素描本上的乱涂乱画,点头。楚浩宇了然的摸摸下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垂帘听政啊。”
“别乱用词语!”柯布把帽子扔过去。
得到教官的批准后,一行人来到东边的小树林里,果真如所说有很多桔子树,上面结满了黄澄澄的桔子,这个季节正是最好时机。还没等柯布反应过来,应修杰已经爬上了树,身手也太敏捷了。周欣合在下面掀起围布准备接住掉下来的桔子,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这种消耗体力的事就让他们这些粗人来做吧,柯布找了个阴凉的位置的坐下来。支理站在桔子树前思考着。
“喂,你在想什么?”到底是有多大的困扰值得这么努力思考。
“我在想哪棵树上的桔子更好吃。”
“别这么认真的想无聊事!!”跟这家伙在一起根本无法平静不下来。过了许久,等柯布回过神来,支理还是站在这里:“你还在想呢!!!别给我偷懒,快点去摘桔子。”
“你有这么对我说话的立场吗?”话语并没有讽刺,只是无害的说着事实,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觉得羞愧。楚浩宇在树枝上不小心脚一滑,迷彩服宽大的档部挂在了树枝上,整个人吊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吼:“快,谁来救救我,要掉下来了,支理,快来接住我。”支理走过去,楚浩宇已经危在旦夕,其实也没有多高。在楚浩宇掉下来惊悚的一瞬间,支理伸出手,楚浩宇毫无悬念的掉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
“没接住。”
“你是故意的吧,支理,你站距离我那么老远的地方伸出手是怎样,这种逢场作戏傻子都看得出来。”
“什么?”
“支理!”
“什么?”
看来是根本没打算去接,柯布接过周欣合扔过来的桔子,仔细把皮剥开,塞了一片在嘴里咀嚼,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幼言,她手里那本厚厚的书这几天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幼言,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苏幼言没说话,柯布再塞一片桔子进嘴里,包着个嘴:“你到底是怎么看支理的?”
沉默半响,似乎是在找恰当的词语:“我的择偶对象是30岁到40岁之间的男人。”
“没人问你这个!!”柯布差点被桔子呛到,这个女人,原来是个大叔控!苏幼言接着说:“也就是说我看你们,就像一个大学生在看小学生一样,你看到小学生会有奇怪的冲动吗?”听完苏幼言的话,柯布有些悲从中来,这不明摆着自己在她眼里完全没有一点男性魅力吗?这简直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支理凭空接住这个话题:“想不到我已经长得幼齿到这个地步。”
“这只是个比喻!!”柯布提醒支理。
9.进行中 (下)
转眼这个不枉费青春的军训也接近尾声,在教官吹响解散哨的时候,所有人就差没抱头痛哭着欢呼了。毕竟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网络,手机信号也只是偶尔收到微弱的一格,还天天被魔鬼教管折腾,就如同活在炼狱里,但痛苦是需要比较才会凸显的,对柯布来说,呆在变态小组快整整一周和军训相比,简直算不了什么。
最后一顿晚餐像第一天那样丰盛,按道理野营食物只会越来越匮乏,柯布右眼直跳,慌忙的数了一下人数,放下心来,看来个个都还健在。话说,柯布这心也够毒的,能够把锅里的肉想象成自己的组员。但这也不能怪柯布神经衰弱,刚当上组长的他还有些威风得意,慢慢才发现,戴着组长这个头衔说得好听点就像戴着个炸弹,说得难听点就像戴着坨屎。组员们轻松快乐的做坏事,自己被教官骂得猪狗不如。天天提心吊胆的怕应修杰去别组横抢武夺;楚浩宇坑蒙拐骗良家妇女;周欣合那一整套刀具时不时会消失然后带着血出现;苏幼言因为书看完了随时一副准备离队走路回去买书的架势,还得随时注意公诛和支理的发展。所有的一切都让柯布痛不欲生,这就叫高处不胜寒啊。
“好香,这肉是从哪里来的?”柯布问周欣合。
周欣合露出小小的酒窝显得有些羞涩:“好像是山里的野鸡,我刚在做菜时突然跑到我面前。”
“那我们组运气还真不错,你叫修杰帮你杀的吧。”杀鸡这种血淋淋的画面别说女孩子,有些男生都会很怕。周欣合摇摇头,一脸天真可爱的脸:“为什么要修杰帮忙?杀鸡不就是抓住头然后往喉管割一刀,再放进热水里把毛全拔了吗?这点小事我从来都是自己来的,只是血溅得我一身,害我又得换衣服。”柯布冷汗直流,原以为周欣合是最正常的了,这种面不改色的态度,害羞的周欣合去哪儿!!难道只要牵扯到做菜,就会连自己的性格都忘记了吗?
大家吃得正热火朝天时,别组的成员急匆匆的跑来:“不好了,山里农民自家养的鸡被人偷走了,教官让大家帮忙找找,你们看见了吗?”
楚浩宇和应修杰一人咬着一个鸡腿摇头:“没看见。”直到他们走了,柯布指着两人破口大骂:“没看见,你们嘴里咬的是什么?!”
“大惊小怪。”
“偷鸡摸狗!!”成语对决吗?
“我们只偷了鸡,没摸狗。”
“承认了吧,要是教官知道,我又要被骂得半死,支理,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看他们吗?”
“什么?”
“别推卸责任。”
“什么?”
没多久,刚才那两个人又跑回来了:“没事了,那个老头子刚才发现鸡笼里有放钱,够买十只鸡,乐呵呵的向教官说了后就回去了。”等两人走后,柯布再一次指着支理:“我让你看着他们的意思是指在未犯罪的情况下阻止他们,不是已经犯罪了帮忙善后!”
应修杰和楚浩宇冲支理尊敬的做了个军礼:“谢谢首长!”集体无礼柯布,吃完后楚浩宇又提议:“最后一天了,怎么样,去小溪里游泳。”
“教官说过,为了安全不许下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像个傻子一样跳进水里然后跟你们泼水,再然后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来追我呀,啊哈哈哈~~水好冰,不要泼我,啊哈哈哈~~我要还击,别做梦了。”
“组长,比起我们,你这样的描述更像变态。”
“我,我没带泳衣,这样下水不太好。”周欣合支吾着说,楚浩宇在一瞬间脱个精光:“还需要什么泳衣,大家一起来裸浴吧。”说完光个着屁股在夕阳中奔跑起来一跳跃入溪水里。欣合、幼言,拉你们到这个组里真想由衷的道歉。应修杰还算有些廉耻知道穿个内裤:“神龙摆尾。”游个泳也不用想招式,公诛只是挽起裤脚走进比较浅的水里:“支理大人要来吗?水还挺凉的。”
柯布站在支理身后,一脸阴险,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把支理推进水里,支理从水里站起来,水沿着额间的发丝滴落下来,抬起头:“你这混蛋,在干什么?”柯布脸色苍白,支理是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黑化掉的,完全不知情!支理抓住来不及逃得柯布,直接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进水里。烦躁的看了看畏手畏脚收拾岸边衣服的周欣合走过去,毫不留情一脚把蹲在那里的周欣合踢进水里:“别给我唧唧歪歪的,下去。”周欣合尖叫着华丽的落入水中。
“幼言,扇风。”
苏幼言从远处走到岸边支理的旁边,正准备拿纸扇风,支理伸手一推:“你还真以为我叫你扇风呢,下去。”苏幼言无声的落入水中,不改面色。
这,这,这还是个人吗,在同一时间粗鲁的对待了两名女性!支理慢慢的走入水中,盯着柯布,柯布拼了老命往外游,向应修杰和楚浩宇伸出求救之手:“快救救你们的组长。”
“别过来,你这个炸弹,别过来,把支理引到别处去。”
“……”
也许是玩的太累了,大家早早的就入睡。柯布抱着换洗衣服,准备最后再去溪水里洗一次澡,也算是留个纪念。脱下衣服走入水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头靠在石头上。
“差不多能猜到你也在。”柯布完全没有惊讶之色向旁边的支理说道,因为今晚天气异常暴热,这里是最凉快的地方了。柯布望着惨白夜空中挂着的月亮:“一群很难交到朋友的人聚在一起,感觉也没有那么糟,话说,我们也有很多年没像这样呆在一起了。”
“你像个中年大叔一样在感叹什么。”
“我听说以前古时候哪个男人看到女人光着的手臂,女人要不是自杀就是必须嫁给那个男的,要是在古时候我要是个女的,现在被你看这么多,那你得娶我多少回。”柯布开玩笑。
“你现在是在求婚吗?”
又来了,不明白玩笑这回事的人,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应该是吐槽才对吧,他却只会顺着这个玩笑开下去,这样,才最叫人不知所措。柯布把洗头液挤在自己的头上,低下头,让人看不到有些苦涩的笑脸:“可惜这不是在古时候,可惜,我不是个女人。”柯布觉得话题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抓了把头上的泡沫,笑嘻嘻的像个变态狂,两手一抓一抓:“支理大人,我也来帮你洗洗头吧。”
支理把柯布的头按进水里,白色的泡沫在水面荡漾起来:“我看你还是先洗洗自己吧。”
在返回学校的校车上,支理刚准备入座,柯布窜进靠窗的座位上,一副抢到座位胜利的表情。而支理完全视若无睹的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为什么明明抢到位置的是自己却有一种挫败感:“你也给点被抢座位后懊恼悲愤的反应。”
“可恶,座位被抢了。”语言的内容和表情语调完全对不上号,像个学生在呆板的读文章。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被彻底打击到的柯布。
“柯布,你前世是个地主吧,感觉很难伺候。”
“支理,你前世肯定是撒旦!!”
10.我们之间
军训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柯布拿着笔在桌上轻敲着,一会儿看看面前的书本,一会儿看看讲台上的老师,一会儿拿出手机查阅弹出来的群信息,前阵子被楚浩宇拖入了这只有七个人的群里。写纸条的朴素年代不知何时渐行渐远,时代刹不住车似的飞速向前进着,像个热切奔赴灭亡的无知者。
柯布翻阅着毫无营养的话题,这时教室外出现一个约摸25、6左右的漂亮女人,染成浅红色的头发,穿着黑色蕾丝边的连衣裙,红色的高跟鞋,娇艳且美丽,不免引起了班内男生少许议论。女人站在门外,老师走出去,两人耳语了几句随后老师点点头向教室内说道:“柯布,有人找。”柯布并没有惊讶之色,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他是认识这个漂亮到让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某日突然出现在柯布生活中让他不可抗拒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柯布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应对,有些局促不安。
“有点担心你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所以来看看。”
“哦,是吗?我挺好的。”女人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柯布:“顺路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不准说不要,除非你觉得用我的钱让你很丢脸。我不能多呆,只请了半天假,过来看看你这就走。”柯布接过纸袋:“恩,谢谢。”女人温柔的笑着,伸出纤细的手指帮柯布把皱起来衣领给弄好,在众人面前这么亲昵的动作多少让柯布有些难堪,但身体却站在原地没动。
“那我先走了,记得要好好吃饭,不管有事、没事偶尔也给我打通电话。”
“知道了。”柯布表情复杂目送着女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下,突然叫住女人:“路,路上小心点。”
女人红唇轻启,笑得很满足:“你这么关心我,我该高兴吗?”被女人这么一捉弄,柯布像个孩子一样窘得脸红。提着袋子刚踏入教室,班上许多人就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柯布有意无意的看向支理,他只是单手撑着下巴在听课,丝毫没有其他表情,注意到柯布的视线后刚侧头要与柯布目光相接时,被柯布偏头躲过了。抽屉里的手机已经震动的快掉到地上,群里的公诛和楚浩宇早就开始炮轰了。
【柯布,刚那是谁?】公诛问。为了像其他班的三个人传达,楚浩宇竟然还把刚才偷拍的照片发到群里。
【太奸诈了,竟然还藏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用看楚浩宇的脸都知道他有多愤慨。
【咦?你也不知道吗?】
【我和柯布只是高中有同班过一年,像我这种整日被女神胸部照耀的人哪有闲心去理会柯布这种心理黑暗者。】
【原来柯布喜欢的是这种少妇型。】应修杰也来插话。
【意外的口味很重。】
【还以为柯布是个看破红尘者,完全对这个世界不抱有积极的想法,没想想到还有这一面,太过份了,都不告诉我。】
【他那哪只看破红尘,简直是愤世嫉俗。】
柯布拿住手机的手擅抖着,这一连串的评价究竟是怎么回事。柯布并不想谈论关于女人的事,也不想让别人谈论。【你们群起而攻之是怎样。到底是有什么事需要让我积极面对人生的,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行了。】
【你也太没情趣了,难道你不会想念那种双手握住女人胸部柔软的触感?】
【总有一天会焉掉下垂。】
【别说了,别让我想象这画面,我接受不了。】
讲台上的老师轻咳嗽一声:“柯布,你自己不想上课可以,不要影响旁边的人,上别的课我管不着,但上我的课请尽量不要玩手机。”柯布尴尬的把手放回抽屉里,难不成以为只要不玩手机老子成绩就会直线上升啊。
快要下课时,老师拍拍手开始吩咐事宜:“还有十天就是国庆了,虽然本校对大学的学习很严格,但也注重节日气氛,你们班导交代下来,这里有些字板和挂件需要装饰在教室内,有没有人主动接下这件事的。”班里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会主动接下来才是傻子。
“既然没有人,那就柯布你来吧。”这简直就是恶意的报复。柯布僵硬的点点头,然后把脸贴在桌面上,挤压变形。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抱着书开始向门外涌去,柯布站在讲台上,看着楚浩宇带着一脸落井下石的表情,支理在他身后,当路过他面前,柯布伸手抓住支理的衣角,支理回过头。柯布低着头:“你也来帮忙。”支理没说话,终于,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柯布垂下那只抓住支理的手,讷讷的说:“这次的交换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