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91)
如果不是面前的垃圾桶有点儿不合时宜,倒真像个思考者。
专注又认真。
像是面临着什么国家大问题。
小区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大爷刚好路过。
满脸怀疑的看着他,“你在这儿站十分钟了,干什么呢?”
敖戈回过神,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知道扔哪个桶。”
老大爷点了点头,“那你给我吧,我帮你扔。”
敖戈客气的拒绝,“不用了,帮我一次不能帮第二次,我还是得自己学习。”
“那我跟你说说?”老大爷非常热情的继续提议。
敖戈摇头,“如果结果都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就失去了思考这个过程的乐趣?”
老大爷:“......”
这人看着挺正常,脑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老大爷越看越觉得这人很奇怪,太可疑了,于是又说,“那我在这儿陪你思考吧。”
敖戈看着一处虚空问他,“为什么?”
老大爷的眼神儿越来越怪异,有些小心翼翼的回,“因为你一个人在这儿,看着挺......孤独的?”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敖戈愣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小声说了一句,“对啊,会孤独的......”
老大爷眼睁睁的看着他像是突然参透了一个人生哲理,嘴角挂笑潇洒的把垃圾扔了。
熟练的很,压根儿没有不清楚分类的这种感觉。
扔完他转身,一脸感激,“谢谢您,您真是帮了大忙了。”
老大爷:“......”
不懂,真的不懂。
某街角一个极具年代感的游戏厅里。
封西奥戴着个棒球帽,一身黑,神情严肃的站在拳王游戏机前,认真的盯着屏幕,手上动作格外凶猛,把技能按钮按的“啪啪”响。
敖戈一眼就看见了他,无语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来一局。”
俩人废话不多说,一人占据一方,开始PK。
敖戈的街游技术自然没得说,封西奥也不差,旗鼓相当打的你死我活。
胜负欲旺盛的好像这是一场不赢就会死的战斗。
打着游戏,还有余力聊正事儿。
“你他妈暗算我!瞬移技能是这么用的吗!你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想回去继续蹲?”封西奥的血条被打没了一半,皱着眉问他。
敖戈表情平静,不慌不忙的冲着旁边的半血疯狂扔暗器,“是你太蠢了,这个技能就是专门儿用来影响敌人判断力的。这件事,我有一个想法,毕竟在同一条绳儿上,就合作一次吧。”
“你说,怎么合作。先别打我了!我喝个药!”封西奥一脸怒火,满屏幕蹿着躲。
“在残忍的角斗场,会有人给你留出时间喝药吗?太天真了。”敖戈冷漠无情的扔出了最后一个大招。
屏幕上出现硕大的两个字母,“K.O。”
敖戈转头看向他,“现在他们还没查到我头上,所以还有时间,你这些天做一个虚拟IP,我帮你加个防破译。”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三天后吧,咱们唐人街饺子馆儿见。”
封西奥很信任他,敷衍地点点头,对自己角色惨死这个事儿表示很在意。
“行行行,再来一局。”
敖戈翻了个白眼,“来个屁,我要回家陪老公。”
封西奥:“......”
回到家后,郁檬已经睡了,眉毛舒展着,睡得很沉。
敖戈很愧疚,昨晚确实折腾太狠了。
但是,回味无穷。
这么不要脸的想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郁檬的鼻尖。
“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轻笑,瞳孔漆黑,“咱俩死也要死一块儿。”
郁檬醒了后,发现敖戈坐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一架纯黑色的大提琴。
他在认认真真的擦琴身。
“哥?”郁檬揉了揉眼睛。
敖戈抬眼看他,“醒了?去刷牙洗脸,我给你买的灌汤包在桌子上。”
郁檬“哦”了一声,听话的起了床,刚踏出一步,就听见了低沉的弦音。
美妙的旋律,节奏起伏轻快。
是他从来没有拉过的曲风。
清新又自然。
听着高级Bgm,郁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光脚踩着凉凉的地板,心里却是暖暖的。
男人背靠落地窗,光线温柔的洒在他身上。
白衬衣的袖子卷在手肘,领口也随意的开着。他一脸专注,身体随着拉琴的动作微微晃动。
简单却让人着迷。
干净又淡漠的少年气质。
一如当年在排练室见面的那天。
清晰的好像是昨天。
一曲结束,郁檬吃着包子问他,“你怎么开始练琴了?”
敖戈慢悠悠的晃过来,贴在他身上咬耳朵,“秘密,不告诉你。”
郁檬冷哼,“爱说不说。”
敖戈像个大型犬似的,抱着郁檬可劲儿蹭,问了一个欠揍找死的问题,“你屁股还疼吗?”
郁檬眉毛抽了抽,面上表情不变,甚至有些温和,他放下包子,喝了口水,轻声说,“哥,我腿好像有点儿疼,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什么地方了。”
“啊?哪里?我看看。”敖戈松开他,转到他面前就要扒|裤子。
郁檬看着他蹲下身,一拳就砸了上去。
短短几秒。
两个人已经开打了。
躺在地上幼稚的撕扯,你一拳我一锤。
— —。
回国的机票改到了三天后。
两天的准备时间,敖戈却是忙得很,他临时接了一个疯子克的演奏会现场,说要去帮个忙。
去演出场的时候,他把郁檬先送到了闻观的诊所,让他去道个别。
闻观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算账。
面前放着一大堆账本。
这个年代还手写记账的人也是够奇葩了。
看见郁檬走进来,他随口招呼,“坐吧,茶杯刚洗过,自己倒着喝。”
郁檬的确有点儿渴了,但是不想喝茶,“有没有饮料?”
闻观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差往脸上写个“事儿多很烦快滚”几个字了,他冷冷的张嘴,“无。”
郁檬无奈,退一步端起了杯子。
他四处看了看,“哎,那经常在门口玩滑板的小孩儿呢?”
闻观说,“被接回家调养去了。”他笔尖不停,“你来也是道别的吧。”
郁檬看着他写的东西,眉头越皱越紧,“嗯”了一声,“你这写的一堆数字,不会都是我的医疗费吧?”
闻观淡定的说,“不,你的敖戈已经跟我结完了,这个是祈无病的,他也要走了,一次送走两个麻烦,还挺好。”
郁檬:“......你对他下手可真狠。”他有些好奇的问,“祈无病,是那天的黑店店主吧?”
闻观点点头。
“他也是心理疾病吗,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郁檬回想了一下。
“不是心理,他是脑子有病。”闻观抬眼,认真严肃的说。
郁檬:“他现在是治好了?”
闻观:“没有,他是我见过治疗态度最积极的,药按时吃,规定也认真履行,看得出来是真的想治好,但是。”他一向冷淡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怒意,“竟然因为养的一条狗死了,就要拒绝治疗。”
“他跟我说,狗死,他也活不了,把药全扔了。”闻观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似毫无波动,“天真,这笔巨款缴付不了,想走?怎么可能。
郁檬:“......”
跟闻观道了别,临走时郁檬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坐在那儿,面容清雅,让人一眼过去就感觉如沐春风。
无意识的就会忽略他眼底极端的冰冷。
明明是白衣天使一样的心理治疗师。
嗓音沉稳,缓慢淡然,眼神却总是凉凉的,看病人的目光和看死物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