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离婚吧[ABO](44)
他咬紧牙根,堵回自己的哭声,断断续续道,“爷爷…帮帮我…”
老爷子是他接近宋卿唯一的出路了。
*
翌日,沈屿观出了院,霜城气温再度骤降,寒风凛冽宛如刮骨刀,直往人身上呼啸著。
他驾车到宋晏所在的私人医院时,宋卿正要带著宋晏回酒店。
医院门口,三人不期而遇。
大病初愈的宋晏精神尚蔫巴著,无精打采地窝在宋卿怀里,平日里挂在嘴角的哈喇子也没有了。
忽然,宋晏感受到了一股让他舒服的气味,小手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抓去,想要将那味道牢牢抓在自己的掌心。
宋晏来了几分精神,一个劲地对著沈屿观伸手,“啊…呀…”
沈屿观被宋晏热情的小手吓愣了,下一秒又受宠若惊地想要回握住,可他瞥见宋卿蹙起的眉头时,又生生的停住了。
宋卿却是错愕,他迅速摁回宋晏的手,视而不见的躲过沈屿观。
他话都说到那种地步了,沈屿观感觉不到吗?怎么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还有晏晏怎么…对沈屿观那么热情。
宋卿无奈地刮了一下宋晏的鼻子,默默在心中道,小没良心的。
沈屿观回过神,快步跟上宋卿,“我送…”
宋卿没等沈屿观把话说完,直接拒绝了,不留一丝余地,“不用。”
沈屿观被刺的僵滞住,他微微苦笑了几秒,“爷爷想见见晏晏,但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只好让我来接你。”
果然,一提到老爷子,宋卿行步的速度顿时放慢了,拥著宋晏,他犹豫了片刻后回道,“我自己去找爷爷。”
爷爷想见晏晏是真,沈屿观另有私心也是真,宋卿不想驳老爷子的意,但他也不愿让沈屿观送他去。
沈屿观不敢再强求,“爷爷还在上次的地方等你。”
宋卿点头道,“好。”
正值下班高峰期,网约车的单子排到了一百多位,初步预估要等半小时,宋卿那好意思让老爷子等他,只好改坐地铁。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在地铁车厢里,看到了沈屿观。
沈屿观被挤在中央,近一米九的个子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惹得不少omega的目光直勾勾的往他身上扑。
看得出来,沈屿观是没感受过被人挤著硬往身上贴是什么滋味,他俊逸的眉眼上挂满了不悦,但当他视线触及到宋卿时,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变得要多温良有多温良。
宋卿看著沈屿观低声道著歉,拔开人群,往他所在的地方走过来,宋卿下意识地想逃开,但身后乌泱泱挤满了人,他连挪个脚的机会都没有,何况他怀中还抱著宋晏,更是不方便。
“好巧啊,又见面了。”沈屿观来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体给他围出了一小片空地。
宋卿无语至极地捌过脸,这那是好巧,分明是尾随。
沈屿观仿佛感受不到宋卿的不耐烦,他语气似有邀功道,“你有没有觉得没那么挤了。”
“你好…”
“我好烦,我知道。”沈屿观抢答道,“但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好想你。”
沈屿观说完,自己竟然先不好意思了,挠著头转开了一点视线。
…沈屿观,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
不要脸。
宋卿愕然,他情不自禁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还有点在害羞的男人,是沈屿观吗?
“呀…”宋晏却兴奋的抓住了沈屿观的衣领,像是觉得沈屿观好闻极了,脸蛋往沈屿观的胸前嗑去。
“别…”宋卿回神去拦宋晏时,已经来不及了,宋晏的哈喇子印在了沈屿观的胸前,白衬衣上湿出一块斑驳。
宋卿脑子里阵阵犯懵,仿佛所有事情都朝著奇怪的方向行驶。
他直觉想道歉,可当对象是沈屿观后,他又开不了这个口,只能缄口不言的沉默。
沈屿观倒不在意,反而开心地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试探著伸手想要握一握宋晏的小手,但宋卿眼疾手快地躲开。
“就一下,”沈屿观垂著头,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一下,拜托你了。”
“你,正常点。”宋卿抖了抖身体。
沈屿观是昨天被他刺激地神经不太正常了吗?
沈屿观的脸上划过难堪,但下一秒被他尽数收了起来,他暗自喘了口气,把所有的难受不自在压了下去。
但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打退堂鼓,宋卿好像不吃这一套。
他分明是照著爷爷说的做了,但收效甚微。
再试试吧,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个人长得好像报纸上经常出现的那个啊。”
“好帅啊,我的腿软了!”
“别想了,人家不仅有老婆了,孩子都有了。”
沈屿观过于惹眼,周遭窃窃私语时渐起。
宋卿被迫受到注目礼,不自在的往后躲,一到站,他抱著宋晏,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撒娇【?】男人最好命
第五十九章
宋卿抱著孩子,穿梭在人群中,他头没回过,但他却清楚的知道,沈屿观在身后跟著。
不急不躁地皮鞋踏地声,在声音杂繁的地铁站里异常清晰,如影随形。
出地铁站时,外面落起了滂沱大雨,无数行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衣服,他们或用公文包,或使外套遮雨,可皆无济于事,并且受著有伞之人的同情目光。
地铁与咖啡店有一段距离,可附近并没有便利超市,宋卿也未有带伞出门。
宋晏似乎被寒风吹到,猛然咳了几声,顿时揪紧了宋卿的心。
正当他犹豫徘徊之际,沈屿观不知从那里搞来了一把黑伞,撑在他的头顶。
沈屿观静默地伫足在宋卿身侧,既不催促亦不动作。
宋卿纠结万分地瞄著雨景,他不想承沈屿观好意,但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这地方看似繁华,却连个卖伞的都没有。
当真是伞到用时方恨少。
宋卿压低声音同沈屿观道,“麻烦你了。”随后迈开步伐踏了出去。
宋卿的声音被雨声掩盖完全,沈屿观虽没听清,但他心神领会,不带耽搁,撑著伞一同迈入雨幕。
一路上,宋晏对沈屿观身上的味道好奇极了,不老实的往沈屿观的方向爬,宋卿只好频频把她按回怀中。
宋卿偶尔余光瞟到黑伞,不由心生纳闷,沈屿观在那买的伞,他怎么没看到有?
沈屿观似乎察觉到了宋卿好奇的情绪,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缓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买把伞自然不在话下。”
沈屿观不敢说,他是从路人的手里半抢半就,硬塞了一千块买下这把伞。
宋卿没回话,默默把目光挪开,沈屿观挨他挨得远,两人中间空的可以再塞下一个人,但一路上,宋卿却没被雨淋到过。
路程不远,约莫五分钟就到了。
宋卿低声道了句谢,抬腿往里迈,他路过转角时,正好能从玻璃窥到门口。
沈屿观正站在那里,做著收伞的动作,一举一动间,皆散发著从容不迫的气度,本该优雅地宛如站在世界顶端的贵族,如果——
他没像落汤鸡一样的话。
宋卿瞥见沈屿观现在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僵住脚步。
沈屿观半个身子都湿透了,白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健硕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是没给自己打伞吗?
宋卿的心脏忽然卟嗵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目光还未收回,沈屿观也抬起头,直勾勾地睨向他,目光深邃。
宋卿猝不及防地跟他对视上,连三秒都没坚持住,忙不迭地转过了头,像是临阵脱逃的士兵。
他按住胸口,眼神颤动地快速往里面走去。
真是吃过的苦太多了,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他顿起波澜。
没出息!
雨声渐盛,敲打在窗面,模糊了车水马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