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软又怂(3)

　　蓝逸的事情发酵至今，连他的圈外女朋友都被人扒出来了，熊新这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心有余悸，坚决跟公司表了态，又跟宣传商量，决定让陆羽舟继续用他自己的微博。
　　陆羽舟就着熊新的手机看了几眼别的热门，发现不仅蓝逸的热门还挂着，FI男团其他三个成员的热门话题也还都挂在上面，陆羽舟伸手点开滑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越看心里越唏嘘，这么红这么有才这么棒的一个男团，本来大家都以为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的，怎么就这么散了呢？
　　熊新看了一眼车窗外头，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好了，快到了。回头再看吧。就这么点时间你准备一下。他们公司有要求，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发微博了，也别登录。”
　　“等事情定了，公司给你的微博加了V，到时候官宣的时候再发。这时候要低调，知道吗？”
　　陆羽舟应了好，熊新跟着下车替他整了整头发，就拍拍他的肩膀，目送他进了泛音娱乐的办公楼。
　　听熊新这两天跟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就已经笃定他只要来参加面试就一定能拿到主唱似的，陆羽舟觉得，熊新仿佛比他还自信似的。
　　从一层到三十二层的电梯里，陆羽舟想了很多，电梯停在三十二层，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面带微笑前来导引他去面试间的工作人员，陆羽舟深吸一口气，脑中一切杂念都随着呼出的那口气摒弃掉了。
　　站在面试间门口，给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谢，陆羽舟习惯性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缓解紧张，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面试间很大，三面墙都装有镜子，他一进去就面对评委席站定，评委席上满满当当三十来人在他站定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陆羽舟很镇定，鞠躬问好一气呵成：“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大班文化的练习生，我叫陆羽舟，今年十九岁。”
　　他的介绍很简短，但足够对面的人看完他的资料，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看完资料都没抬头，就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放，微微阖眼语调冷淡地说：“开始吧。”
　　陆羽舟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哪怕那人微微阖眼还垂着头，陆羽舟也能看见那堪称完美的下颌线和那拥有高拔鼻梁的锋利侧颜。
　　那就是FI男团的队长，燕霖。
　　哪怕燕霖隐藏得很好，细腻的陆羽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燕霖隐在这冷淡三个字后深深的不耐烦和疲惫感。
　　他没有被燕霖的情绪和室内沉默安静的凝滞气氛所影响，他安静乖巧的望着他们，唱起了他的原创新作。
　　——《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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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怨憎会苦、五取蕴苦。
　　哪怕再有钱的人，也逃不脱这八苦的折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是苦中取乐而已。
　　一个十九岁男孩的原创歌曲里在讲述着这些东西，歌词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切切实实的在刻画这些深刻不能逆转必要承受的感情，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由他清冽如山间清泉般的声音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娓娓道来。
　　每一个人都在歌声中动容，他们垂下眼眸，仿佛被歌声牵引出了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往事。
　　燕霖在听到陆羽舟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把眼睛给睁开了。
　　冷感锋利的目光淡淡落在陆羽舟的脸上。
　　前面听了四十三个人唱歌，没有一个人的嗓音条件能够令他满意。其中不乏还算可以的歌者，有几个跳舞能力也不错，其实他们完全达到入选男团的标准了，如果是去参加选秀成团的节目，他们肯定可以成团出道。
　　可燕霖却觉得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还想找一个像蓝逸那样拥有绝佳嗓音，一开口就瞬间让人惊艳的副领唱。
　　他以为今天找不到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孩的歌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燕霖没有打断陆羽舟，安安静静把陆羽舟的原创听完，才盯着他问：“会唱《炸点》吗？”
　　陆羽舟点头：“我听过。”
　　《炸点》是FI男团三年前发布的一张专辑里的歌，这首是唱跳舞曲，蓝逸全程作为中心位领唱领跳，他是跟燕霖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同样是炸裂全场，也是粉丝们至今难忘的一首歌。
　　燕霖忽略陆羽舟的答非所问，定定看着陆羽舟吐出几个字来：“你现在唱给我听。给他上装备。”
　　燕霖后面的话是对房间的工作人员说的，他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给陆羽舟拿了话筒，然后调试设备，准备把伴奏给放出来。
　　燕霖又去看桌上介绍陆羽舟的那张纸，他头都没抬：“开始吧。”
　　陆羽舟的资料上写得也清楚，大班文化的签约练习生，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唱歌的练习生。
　　也就是俗话说的纯白纸一张。
　　燕霖不是很在意这个。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真能唱好，跳舞的事情回头进了团，玩命练就行了。只要他自身有实力，肯练肯吃苦，别的都不是问题。
　　前奏响了半天，到了进歌的地方半天没声音，燕霖诧异抬头，皱眉问陆羽舟：“你怎么不唱？”
　　燕霖不悦，这人拿着话筒呆站在那里等什么呢。
　　陆羽舟拿着话筒站在那里有点局促：“燕老师，……这是蓝老师的歌，我在这里唱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啊？”
　　陆羽舟半天踟蹰不唱，一则是担心唱了对逝者不敬，毕竟蓝逸去世不足月。二则也是考虑到蓝逸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去世的，至今又没有找到凶手，对于喜欢蓝逸以及亲近蓝逸的朋友亲人同事们来说，这是一件伤心事。
　　燕霖情绪中深深隐藏起来的疲惫感，应大多来源于此，陆羽舟怕他唱了，会勾起燕霖的伤心事。他是不想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难过。
　　陆羽舟怂，不敢直接把顾虑说出来，他的含糊其辞燕霖却看懂了，燕霖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要紧。你唱吧。”
　　燕霖示意工作人员重放伴奏，陆羽舟这才敢唱出来。
　　燕霖选《炸点》这首歌是有深意的。这是节奏感很强很燃的唱跳舞曲，陆羽舟唱他的原创抒情慢歌很好，燕霖想看看他能不能驾驭这种夹杂着高音燃点的舞曲风格的歌曲。
　　《炸点》当年得过年度最佳单曲TOP1，不但歌曲风靡乐坛，原创舞蹈也是在当年掀起了一股狂潮。陆羽舟就算真的不会跳舞，应该至少能跟着节奏动几下，也好让燕霖看看他是什么程度的‘不会跳舞’。
　　结果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
　　陆羽舟唱的几乎可以和当年的蓝逸媲美，中间的高音部分完成的非常好，哪怕是在面试间里，也让众人有一种在看演唱会的畅快淋漓的爽感。
　　可与此同时，让众人觉得很有点不适应的是，这么嗨这么燃的曲子，陆羽舟全程都是站在那里唱完的，哪怕是到了最嗨的地方，他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然后继续唱，身体是完全不动的。
　　说实在的，在场所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演，这么嗨的舞曲，居然有人能用静止不动的方式将它唱完，也是令人开了眼界了。
　　陆羽舟自己也觉得挺尴尬的，拿着话筒的手都有点抖，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看着燕霖面无表情的模样，陆羽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戏了。
　　燕霖审视陆羽舟：“你为什么要来面试成团？”
　　熊新让宣传写了一堆面试时可能遇到的问题的答案给陆羽舟，这三天监督他都背下来了，再三嘱咐他如果面试的时候问起，要他一定照着答案背诵。
　　正确标准的答案就在脑子里，那些答案之所以标准，就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用来讨好燕霖和他的团队的。
　　但此时此刻，陆羽舟望着燕霖冷冽如冬日寒霜般的眼睛，他如果真的说出那些话来，燕霖会相信他吗？
　　燕霖会相信一个连跳舞都不会的人一心一意想要加入他们的男团并且一直在为之奋斗和努力吗？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