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103)
越歌的眼眸清浅明亮,第一眼看去便清澈无比,就像折射着晨光的潺潺溪流。
然而,如果仔细盯着,就会发现那玻璃珠一样干净剔透的心灵之窗只是天生优势而已,窗外无形遮着一层屏障,根本透不进外界的光芒。
越歌半抬他的脸,清隽的眉微微皱起,扫过舞台上的赵夜白,摘掉了江画头顶的兔耳朵。
“很可爱,但现在不要戴了。”
听到他又说自己可爱,江画眼神一阵颤动,无意识咬紧了嘴唇。
越歌目光下移,空出只手端着他的下巴,强行抚出了那片唇。
“说了很多次,不准咬。”
几天不见,按理说,越歌并不知道他偷看到了什么,就算真的逮到他没去旅游在撒谎,见面后最先问的应该也是他怎么在这才对。
他把越歌拉黑三天了,越歌一直没有打来电话询问,江画基本认定这家伙恐怕压根没发现,但如今碰面,越歌这番强硬陌生的语气又着实把他吓到了,不禁怀疑难道自己还没发脾气呢,越歌先因为被拉黑而生气了。
因为不爽,所以伪装出现了漏洞,才流露出与温柔不沾边的一面?
江画眼睛睁得更大,嘴唇翕动,想回呛‘关你什么事’,但对于这样的越歌,一时竟没能说出来。
可憋着不说反而更难受,他本来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最后,江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自虐似的狠狠咬了嘴巴一口,在下唇咬出了一排小牙印,然后挑衅地瞪着越歌,眼神里赤.裸裸写着‘我乐意’!
越歌沉默半晌,似乎气极反笑,他又朝舞台看了眼,江画被捂着耳朵听不清楚,视力却没受影响,清楚从他的嘴型里看出一句脏话。
“...?!”
江画用力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被彩灯晃花了眼睛。
四周小范围的观众若有似无地往杨树这边瞥,显然是注意到了他们亲密的举动,其中就包括刚刚两个偷拍的女孩,她们一眨不眨地盯着,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像是觉得赵夜白碍眼,越歌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树后的阴影处,江画被迫抵在树干上,总算找回了语言功能。
他问:“你干什么啊?!”
越歌盯着他嘴唇上的牙印,嗓音空幽:“你说的旅游,原来是在a市旅游。”
江画僵了僵,而后梗着脖子问:“对,不行么。”
说完,他咬牙切齿地补充一句更像埋怨的质问:“你也没问我去哪啊,我就喜欢在a市旅游。”
他怒瞪着越歌,眼神火.药味十足,偏偏越歌一脸的平静,一腔怒意打在棉花上,江画气得直喘,胸腔不住起伏。
不知不觉,伴奏的声音结束,江画没注意,只觉得越歌放下了手。
他说:“江画,我以为你出国了。”
骗子,避重就轻。
他出不出国,跟越歌有没有问他有什么关系,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大冬天的,江画生生被气得涨红了脸,都想一拳揍过去:“你...!”
结果,悬在身侧的右手刚要作势抬起,忽然被人从后方扣住了。
不是越歌,越歌在他身前,一只手搭在他耳边,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
江画有刹那的迷茫,就在他转头去看时,被只有金属才能反射出的寒光晃了下眼。
电光火石之间,越歌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朝他被抓的手腕直直挥下。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越歌的动作太快了,从他的手势和那道反光来看,赵夜白下意识以为越歌挥的是把小刀,瞳孔紧缩,身体比大脑更快地松开了手。
下挥的趋势停在了江画手腕上方。
赵夜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向越歌,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躲什么?”
越歌偏了下头,樱色的唇畔勾出一抹讥诮玩味的笑。
手心翻转向上,轻轻抛起一道闪烁的银光,金属制的钥匙串在半空彼此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看着赵夜白瞬间褪去血色的脸,他随手接住下坠的钥匙,重新揣回口袋。
“钥匙而已。”
第69章 分手 。
江画万万没想到, 是赵夜白拉住了他想揍越歌的手。
要不是清楚两人之间积怨颇深,他都要怀疑赵夜白是不是被白莲花蛊惑的内鬼,突然倒戈了。
杨树下的气氛有些异样, 江画看了看越歌, 又犹豫转向赵夜白,暗忖这两个人碰面不会打起来吧。
见识过越歌另一面, 他不再天真地认为越歌弱不禁风,那远超高中生的手段绝非赵夜白能比的。
再度回忆起阴影般的一幕,江画飞快做出了决定。
他转向赵夜白:“赵夜白,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聊聊。”
赵夜白不放心,在他眼里, 越歌就是个没有心的冷血混蛋, 自始至终都在玩弄江画感情罢了, 现在越歌装不下去了, 让这两个人独处的话, 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在江画没了利用价值后,他不觉得越歌还会保留那份耐心,但刚才发生的事又让他心生疑窦。
江画看不出来,他却感受得到那占有欲十足的举动。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赵夜白眼眸忽明忽暗, 在江画无声露出拜托的眼神后, 嘴唇动了动,终是火大地转身走了。
他不想管了,江画这没良心的, 根本就不领情。
傻成这样,活该被骗的团团转!
走出五十米,赵夜白插在口袋中的手一点一点攥成了拳头, 脑海里久久萦绕着越歌方才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经历过一场演出,广场许多人的视线仍在他身上徘徊,赵夜白知道自己应该忍着,起码忍出这片闹市再发作。
但在路过一颗差不多的杨树时,他终究没忍住,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枝丫上的积雪簌簌落了一地,四周传来或惊或吓的抽气声。
这股怒火不是来自江画,而是来自自己。
赵夜白撑着树干,鼻间呼出阵阵白色的水汽,树干上的拳头再一次攥紧。
艹,只是把钥匙而已!
他打过那么多场架,又不是从没受过伤,就算真是把刀,用手臂挡一下就是了。
他怎么就松手了呢。
......
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歌非常清楚。
人在突然面对无法判断的危险时,大脑也会进入混乱状态,这时候,身体就会像膝跳反射那样,本能的选择保护自己。
这只是身体的选择,不一定是赵夜白的选择。
当然,如果他真明晃晃拿着把刀,越歌也不认为赵夜白会舍己为人。
不过对于这种有人擦屁股的富家公子哥,他一向懒得招惹,后续处理起来太麻烦,所以一把钥匙就够了。
碍事的人走了,越歌扫过围观偷拍的路人,用没在商量的语气对江画说:“去我家。”
江画刚要点头,中途才想起现在不是以前,越歌是个危险份子,眼不眨就能让人下巴脱臼那种。
他点头的动作僵在半路,越歌看出他的想法,自嘲似的笑了声。
“你在想什么?”
江画不想承认自己害怕,死要面子:“去你家就去你家!”
反正是司机送他们去,越歌如果不傻的话,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对他下手的。
还有一半原因,潜意识里,江画总是有种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盲目感觉。
毕竟除了偶尔咬破他的嘴唇,越歌从没有伤害他的前科,几天以来搭建好的防备意识在遇见本人之后,终是被称作习惯的东西打败了。
他们离开嗨街时将近七点。
从嗨街到阳明区又用了半个小时,一路上,车子后座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江画本来想说的,但顾忌到司机还在,说得太多担心司机会告诉江父江母,而越歌则全程眉头紧锁,头偏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也很紧张,后排活脱脱就是一副分手前的冷战气氛。
到了许久没有光顾的筒子楼,江画肢体僵硬地下了车,穿过昏暗的楼梯间时,第一次没有抓住越歌的衣服。
越歌走在前面,上楼一路也没有管他的意思,直到两人走到三楼,一个穿着灰背心的干瘦青年突然从拐角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