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照片不一样(76)

　　梁栋郑重应下，提着大包小包上门去了。
　　管梦青享受了一回丈母娘的待遇，礼物收到手软不说，在家干点家务都有儿婿搭把手，相当安逸。
　　小伙子高高帅帅的，话虽不多但沉稳靠谱，原先因为儿子即将离家忧愁不已的管梦青也放心不少，趁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对帮着择菜的梁栋说：“乐乐要是欺负你，你就跟伯母说。”
　　情况与预想中相反，梁栋一愣：“他没欺负我。”
　　“嗐，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恃宠而骄、得寸进尺这俩词就贴在他脑门上。”管梦青道，“不信你跟他多住几天，看看他会不会露馅。”
　　梁栋：……
　　吃过年夜饭，陪长辈在客厅里看了会儿春晚，到了就寝时间，梁栋返回顾宜乐房间收拾带来的衣物。
　　刚拎上包，顾宜乐踩着拖鞋推门进来：“你去哪儿？”
　　“去酒店。”梁栋说。
　　“去酒店干吗？大过年的。”顾宜乐上前夺过他手中的包，放回床头，“今晚就睡这儿吧。”
　　自从梁栋回国后，两人在S市与首都之间来回飞，无论谁去谁那边，几乎都住在外面。因为方便，不扰民，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因此顾宜乐提出留宿建议，梁栋有一瞬间的迷茫。
　　瞧他杵着不动，顾宜乐一屁股坐到床上，拍拍床单，挑眉催促道：“还等什么呢，来呀。”
　　都被这么邀（gou）请（yin）了，梁栋自然不会不解风情。
　　除了拉琴做任何事都懒洋洋的顾宜乐突然殷勤起来，把梁栋刚收进包里的衣服尽数拿出，耐心叠好放到柜子里，和自己的衣物在一处。
　　梁栋见他认真将不大的衣柜分为两半，床上枕头也摆了一对，俨然一副要留自己在这里长住的架势，没忍住问：“我们不住酒店了吗？”
　　众所周知，顾宜乐最怕在父母跟前受束缚，搬去首都也婉拒了梁母同住的邀请，和梁栋在外面选了套一室一厅的公寓。
　　而且顾宜乐对浴缸的执念简直能与他对音乐的追求比肩，每次开房都会在浴缸里玩到半夜，梁栋甚至想象不出没了浴缸他俩晚上还能干点什么。
　　“不住了，浪费钱。”顾宜乐答得干脆，随后回过味来，“你是不是嫌我房间小？”
　　梁栋连忙否认：“不是。”想了想又说，“怕麻烦伯父伯母。”
　　“你是我对象，要麻烦也是麻烦我。”顾宜乐等不住，上前拉着梁栋的手把他带到床边坐下，“之后的一个星期，这里就是我俩的家！”
　　同居试验期正式拉开帷幕。
　　顾宜乐准备充分，晚上睡前就向梁栋宣读了约法三章。
　　“一、乙方和丙方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未经对方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为什么是乙方丙方？”
　　“因为甲方两个字听起来讨人嫌。”
　　“二、乙方和丙方尽量配合对方的生活习惯，适时向对方提出合理的修改意见，以免产生矛盾进而升级到影响感情的冲突，例如吵架。”
　　“我们不会吵架。”
　　“以防万一嘛。”
　　“三，如果乙方，也就是我，做出令丙方，也就是你，感到不适的行为，左括弧例如和别人走得太近右括弧，请丙方不要憋在心里自我化解，务必向乙方表达不满，因为乙方粗神经多半察觉不到。”
　　“丙方有异议？”
　　“……没有。”
　　“好，就这么决定了。”顾宜乐满意了，放下手机，再度拍床，“丙方，快来睡觉。”
　　梁栋坐在椅子上没动。
　　“你看你看，”顾宜乐鼓起腮帮子，“刚说好了不准憋着，这么快就违反纪律了。”
　　稍做犹豫，梁栋薄唇轻启，垂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称呼。”
　　顾宜乐一点就通，清了清嗓子，秒换娇羞神态：“来陪人家睡觉觉嘛，老公～”
　　在家睡既新鲜又刺激，隔壁就住着长辈，亲个嘴都不敢大声，别提做运动了，连着两天，小情侣都规规矩矩地相拥而眠，丝毫不敢造次。
　　年初三，顾宜乐安排了一场群友见面会，出席成员均来自微信群“乐箫舟榆及其家属”。
　　之前几次见面都很匆忙，这次终于有时间好好坐下聊天，大家吃饭唱K其乐融融，把明年的聚会时间都定下了。
　　席间顾宜乐去洗手间，卢箫笛举杯敬梁栋：“我们乐乐就交给你了。”
　　彭舟也斟满酒，站起身说：“乐哥心直口快脾气急，心眼是顶好的，梁哥以后多担待。”
　　无端地有了种被托付终身的郑重感，弄得梁栋也严肃起来，如同起誓般应下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点上头。
　　顾宜乐歪在梁栋肩上打瞌睡，彭舟喋喋不休地向梁栋灌输同居注意事项，一旁的蒋榆听了直乐。
　　忽然，卢箫笛插嘴道：“说起来，老梁你知道乐乐睡前的……那个习惯吗？”
　　梁栋以为指的是顾宜乐喜欢的那个，舌头打结差点磕巴：“知、知道。”
　　“不，你肯定不知道。”卢箫笛竖起一根手指摇啊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
　　这天晚上，顾宜乐发现梁栋的速度变慢了。
　　指的是洗澡速度。
　　前两天都是顾宜乐洗完没几分钟，梁栋后脚也跟着爬床了，今天磨磨蹭蹭半天才脱鞋上床。平时躺下绝不摸手机的好习惯也没能保持，背对顾宜乐侧身卧着，抱着手机不知在捣鼓啥。
　　不过顾宜乐没有窥探男友隐私的习惯，毕竟谁还没点小秘密呢。
　　顾宜乐的小秘密便是睡前打开文学网站，看几页网络小说，尤其在这被禁止少儿不宜运动的寂寞夜晚。
　　最近他追更的一篇现代都市娱乐圈破镜重圆文正连载到关键情节，攻受深埋心底数年的感情在一场意外中被引爆，两人干柴烈火地来了重逢后的第一发。
　　场面十分激烈，顾宜乐一会儿切停车场，一会儿返回文学网站，看得心跳加速血脉偾张，仔细一品又升起一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
　　正当他红着眼眶点开评论区开始输入，打算留个言以资鼓励时，余光一瞥，察觉到上方压着一块黑影，依稀有灼热的吐息喷在耳侧。
　　吓得顾宜乐从床上弹起，脑袋好巧不巧撞在偷窥者的下巴上，两人齐齐发出痛呼。
　　梁栋坐直身体，顾不上自己，先抬手去揉顾宜乐的头：“撞疼了吗？”
　　惊惧犹在，顾宜乐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你干吗呀，吓我一跳！”
　　梁栋垂了眼，片刻后说：“看你在干什么。”
　　“有、有什么好看的？”顾宜乐拍拍胸口，喘匀了气，“怎么能偷看人家手机？”
　　梁栋说：“不是偷看，看了好一会儿了，你太入迷，没发现。”
　　顾宜乐有点崩溃：“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停车场指路……”
　　“好了好了别说了。”顾宜乐适时打断，有种看颜色小说被抓包的羞耻，强行挽尊道，“睡前放松嘛，我就、就随便看看。”
　　梁栋“嗯”了一声，再度倾身凑近，拎起棉被裹在顾宜乐身上。
　　在弥漫着尴尬的房间里相顾无言几分钟，到底是顾宜乐沉不住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栋想了想：“什么叫年下？”
　　手机还亮着，顾宜乐摸过来将屏幕按灭：“就是攻……也就1，比0年纪小。”
　　梁栋点点头，又问：“你喜欢年纪小的？”
　　顾宜乐臊得脸颊通红：“不是，这篇小说刚好是年下。”
　　“年纪小就是好，客厅搞完浴室搞。”梁栋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把刚才顾宜乐输入的评论背了一遍 ，并加以解读，“意思是说年下攻精力充沛？”
　　“……”顾宜乐彻底抬不起头了，揪紧被角捂住脸，“真的就……随手一评论。”
　　“嗯。”梁栋再度点了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我知道了。”
　　鬼知道他知道什么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顾宜乐一面咬油条，一面偷偷观察身旁慢条斯理用餐的梁栋。
　　直到吃完饭送管梦青和顾东出门，梁栋的言行举止都没有任何异常，顾宜乐七上八下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地。
　　家里只剩两个人，正是顾宜乐想象中的假期宅家二人世界，没羞没臊的那种。
　　可他因为昨晚的暴露心里虚，不敢太放肆，在房间练了会儿琴，就装模作样在客厅铺了张瑜伽垫，说要减肥。
　　“过年好的吃太多，是时候运动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