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初恋养儿子(59)
贺池沉默两秒,说:“说来听听。”
乔亦桥边吞云吐雾边说:“我妈和乔济生骗我说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其实他是因为犯了罪被判了无期徒刑,今年因为得了绝症保外就医,前不久才死在了出租屋里。”
贺池面无表情地听着。
乔亦桥接着说:“我爷爷叫乔文彬,蹲监狱之前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他把那些孤儿当成赚钱的工具,假借领养的名义把他们卖给那些狗日的戀童癖。你表哥小时候就生活在那个孤儿院,他被领养之后侥幸逃脱,在流浪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叫谢拾芳的女律师,这个女律师特别强,她收集证据、揭露黑幕、打官司,把一大票人送进了监狱,真他妈大快人心。”
虽然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个中曲折艰辛,绝没这么简单。
贺池完全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快乐的谢瞻顾,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童年,自己的那些经历和谢瞻顾相比,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好在那些不幸的遭遇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谢瞻顾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长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大人。
贺池问:“那是哪一年的事?”
“2000年前后,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咱们都还没出生呢。”乔亦桥说,“新闻里写,当时你表哥也才七八岁,他带着警察去孤儿院后山挖遇害孤儿的尸体,在法庭上讲述自己的遭遇,我看到的时候都他妈惊呆了,这心理素质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了,太牛逼了,复仇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贺池并不觉得爽,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甚至隐隐约约地疼。
他问:“你在哪儿看到的这些?”
乔亦桥说:“我在我爸妈床底下翻出一个破木箱子,里面藏着一摞已经发霉的旧报纸。这事儿当时应该闹得挺大的,报纸上的报道又多又详细,你要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贺池摇头:“不用了。”
顿了顿,他问:“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你爸打的吧?”
乔亦桥顿时有点恼火:“就那天在派出所,乔济生对你表哥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明明就是他老子的错,乔济生却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论,把错推到你表哥头上,三观被狗吃了。我弄清楚真相后都他妈气蒙了,然后就跟他杠了几句,他杠不过我就跟我动手。虽然被揍了,但其实我还挺爽的,感觉自己跟姓乔的败类划清了界限。”
贺池笑起来,撸狗似的撸了下乔亦桥的后脑勺,说:“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
乔亦桥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眉顺眼地说:“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像修仙小说的男主角一样,仗剑走天涯,打怪升级收妹子,光是想想都爽爆了。”
贺池勾了下唇角,问:“那你现在的梦想呢?”
“现在?”乔亦桥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就想早点毕业,努力挣钱,然后带着我妈离开乔济生这个傻逼玩意儿。这算梦想吗?”
“当然算,”贺池由衷地说,“加油。”
“加什么油?”郝立有和许一元前后脚走进来。
乔亦桥小声对贺池说:“你别跟他们说啊。”
贺池点了下头,没吭声。
“卧槽,”郝立有捏着乔亦桥的下巴端详他的脸,“谁干的?又是你爸?”
乔亦桥打开他的手,笑着说:“老混蛋被我揍得更惨。”
“跟我还吹牛逼呢,”郝立有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我还不知道你,你他妈就是个沙包,光挨打不还手。”
许一元坐到贺池另一边,看着乔亦桥说:“要不我找人揍你爸一顿,医药费我出。”
“好意哥们儿心领了,但你千万别这么干。”乔亦桥一脸认真地说,“乔济生要是受伤了,受累的还是我妈。”
郝立有愤愤不平地说:“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第一个宰了你的渣爹。”
乔亦桥笑着说:“谢谢,有被感动到。”
许一元撞了下谢瞻顾的肩:“你表哥怎么样了?”
“没事了,”贺池说,“晚上我请吃饭,谢谢你们那天帮我的忙。”
乔亦桥第一个响应:“我要吃烤肉。”
郝立有说:“我都行。”
许一元说:“那就吃烤肉吧。”
“一哥英明!”乔亦桥没注意表情管理,笑的时候牵动了肿成馒头那半边脸上的肌肉,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郝立有无情地嘲笑他:“操,本来就长得够丑的了,现在丑得更上一层楼,都快不忍直视了。”
乔亦桥骂骂咧咧要揍他,俩人一个躲一个追,那叫一闹腾。
许一元笑着说了句“傻逼”,贺池默默地想,其实做个傻逼也挺好,至少没什么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率会休息,调整一下作息,不要特意等,么啾=3=
第40章
檀无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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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收下了丁焕臣的名片, 但谢瞻顾并没有应约去丁焕臣的公司。他和丁修之间有一个丁忧就够了,再多一个丁焕臣的话就更掰扯不清了。
丁修死活不去医院,谢瞻顾只能去他家照顾他。
谢瞻顾每天早上都会顺路去花店买一束鲜花, 给丁修灰突突的房间增加一抹亮色。
他像仓鼠搬家一样, 每天都会给丁修添置一两件新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他亲自下厨给丁修准备一日三餐、监督丁修按时吃药、扶丁修上厕所、打扫卫生……其他的时间, 丁修要么睡觉要么靠在床头看书, 而谢瞻顾就往电脑桌前一坐,面前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噼里啪啦地打字, 累了困了就趴桌上或者去客厅的沙发上睡一会儿。
谢瞻顾偶尔会问丁修几个刑侦专业的问题,除此之外, 他们两个几乎没有交流,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分隔出两个世界,各忙各的。
丁修身体素质好,恢复能力惊人,才过了四五天,就能自由地活动了。
一起吃过晚饭, 谢瞻顾去厨房洗洗刷刷,完事之后回到房间, 不声不响地开始收拾东西。
丁修正坐在床边打电话,说工作的事,等谢瞻顾收拾完,他刚好挂电话。
谢瞻顾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丁修正对面,看着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告个别吧。”
丁修低着头摆弄手机, 默不作声。
谢瞻顾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平平淡淡地开口:“上个月刚遇见你的时候,我真挺惊喜的,毕竟一起生活过七八年,我早就把你当家人看待了。就算你当初一声不吭就把我撇下了,我也尽可能站在你的角度去理解你,重逢后也一直试图和你修复关系。但是越靠近你我就越清楚地发现,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修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你,显然你也很讨厌我。既然这样,我就没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谢瞻顾顿了顿,语气越发凉薄:“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喜欢向前看的人,你哥才死没多久我就有了新欢,上个月刚分手,这个月我就交了新男友,我从来不缺人喜欢,也从不留恋过去。这一个月,我对你的旧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再纠缠下去我怕我会讨厌你,所以就这样吧,这几天我对你的照顾就当是还债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各自安好吧。”
陶嘉莉说,要么成全他,要么远离他。
谢瞻顾给不了丁修想要的,所以他决绝地选择了后者。
该说的都说完了,谢瞻顾站起来,背上包,最后说:“中秋快乐,再见。
丁修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丁修猛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扔出去,手机砸到墙上,屏幕应声碎裂,又滚落到地板上。
他抬手覆在脸上,用尽全身力气隐忍,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弄湿了他的掌心。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谢瞻顾早上带来的一束雏菊。
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底的爱、永远的快乐,还有说不出口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