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32)
世人活在安宁之下,是因为有一些人已经将痛苦承担。
“辛苦了。”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没关系。”付驰延看了眼他脸上表情,只伸手来紧握他的手,“没事的。”
那一刻时今想起很多年前,或者说是在付驰延进军队之前,他都是这样照顾他的,他害怕,他不安,他就总是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没关系,不要怕。
爱恋不止是基因的匹配,还有诸多动人的细节。
如果没有傅迟深,或许时今在看到付驰延的伤口……不,甚至是在之前表彰会上,他就会原谅丈夫,和丈夫重归于好。
毕竟,‘为了帝国的安全’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理由,时今都觉得自己和帝国比起来是那样的渺小,被忽视这么久也可以理解。
可惜,傅迟深的存在让他不能装鸵鸟,也不能再哄骗自己的去‘将就。’
“检查完了?”
两人刚走下楼,傅迟深便走了过来。
傅迟深今天穿了一身轻便的工装,而不远处停着一架旅行专用的大型飞行器,飞行器上印着国际绘画大赛的标识。
见傅迟深走过来,付驰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声表示不屑,而时今老实地点了点头,回答:“检查完了。”
“没什么事吧?”
“嗯……大脑是健康的,完全没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时今也紧紧盯着Alpha脸上的神情,他有意强调大脑两个字,希望借此能让傅迟深明白什么,同时,他也在观察傅迟深脸上是否有不合适的神情破绽。
可惜,没有。
傅迟深的微笑一如既往温柔,闻言男人点了点头,也不在乎付驰延还拉着他,只伸手抚慰似的抚过他头顶:“那就好。”
傅迟深侧身让开路,指了指不远处的飞行器:“那走吧,现在出发恰好。”
时今之后还是参加了那个国际绘画大赛,但如同付驰延猜测的那样,傅迟深赞助了比赛,从中也取得了诸多特权。
比如说傅迟深给了自己一个‘导师’的身份,以导师的名义随时陪在时今身边,他们在赛期内可以同吃同住,并且比赛的赛程都是由傅迟深决定,这场比赛前期,简直可以说是傅迟深的半个‘蜜月之旅’。
付驰延眼神不善地落目在那个飞行器,冷声道:
“傅先生,时今大脑没任何损伤,就说明他不存在物理失忆的可能。”
“嗯。”傅迟深点头,“挺好。”
“可他并不记得曾经和你有过一段。”付驰延说,“你在撒谎。”
傅迟深耸肩:“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谁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待今今的,就你那随随便便的照顾方式,把他照顾失忆了也不是没可能。”
一边说着,傅迟深一边坚定却不失温柔地拉过时今,他牵着他一同踏上飞行器:“付中校松手吧,比赛飞行器谢绝无关人等,拜拜慢走不送。”
付驰延牵着时今的手不放,只从怀里摸出一封证明。
“我是时今的监护人,有权跟随时今去往任何地方。”
“……”
傅迟深的二人世界计划又打了水漂,但飞行器很快起飞,Alpha的心情也不错起来。
“前面就是A136星球了。”傅迟深笑了笑,显然是刻意带时今回这里的:“我们去故地重游吧,或许你能想起什么。”
付驰延看着两人,脸上神情很淡,Alpha有些幼稚地紧扣着时今的手指,一边转头看向窗外,付驰延的反侦察习惯让他下意识瞟了眼窗外后视仪照不到的角度,却见一架微型的黑色飞行器隐约藏于云层之中。
第25章
黑色飞行器很快消失不见,不知是行驶去了别处还是躲藏了起来。
付驰延回过头,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傅迟深身上。
而傅迟深此时正与时今介绍着A136星球的风光,慢了半拍才注意到付驰延的视线。
“A136星球的还有一种只生长在荆棘地的白晶花,花朵散发出的气息可以医治呼吸道疾……?”傅迟深的脸上满是莫名,“看什么看?”
付驰延没回答,视线只仔细而快速地掠过傅迟深脸上每一寸神情,然后收回目光思索了一番,给A136星球相熟的朋友打去通讯电话。
“李校,是我,付驰延,我想问你借点人和……”
“嘁。”傅迟深用气音表达了自己的不屑,“搞得跟我是海盗会把人掳走似的,武力威胁,俗。”
-
时今已经很多年没来A136星球了。
遍地的紫晶花、尾羽带着荧光翻飞的蝴蝶、高大的独角兽色晶体树……晶体植物组成了这颗星球,温柔的色泽和独特的清新空气让人为之身心舒畅,简直是视觉和身体的双重享受。
经年过去,这颗被称为疗养圣地和艺术家天堂的星球越发美丽,也越发引人驻足。
“对了,为了防止破坏环境,A136星球不允许旅游团涉足,并且每个月都有限定到达人数。”傅迟深抓紧机会显摆,“这次也是我提前好久才排到的。”
“这样啊。”时今乖巧地点点头,纯黑的双眸映着A136星球的独特光彩。
这样绝美的景色没人会不为之感到惊叹和心情愉悦,时今此刻也有些激动地睁大了眸子,心情很不错地回答:“嗯,辛苦了,我也已经很久没来这了。”
傅迟深落目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抚了抚时今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A136星球对人数的管制并没有那么严格,别把提前几天在系统上点个排队说得像是做了多伟大的事。”付驰延把时今往旁边带了带,不咸不淡道:“今今要是喜欢,我们有空随时可以来,我有甲级功勋,去哪儿都有优先权,不需要排队。”
“……”
傅迟深利落地抛了个白眼。
“甲级功勋?”时今却捕捉到这个‘过高’的功勋,虽然他对军事方面知之甚少,但因为丈夫的特殊职业,他还是了解一些,甲级功勋,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只出现在战争时代。
“嗯。”付驰延点头,屈指敲了敲他脑袋,“上次是不是没好好听?”
“……嗯。”时今想起上次表彰大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的功勋太多了,前面程序又很冗长,我就没能都记住。”
时今这一句话把付驰延夸得身心舒畅,傅迟深则暗暗不满地凑到时今身边。
“今今都没夸过我。”
“?”
“我为今今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某些人不在的时候我还……”
“好了。”时今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Alpha的发言,他耳尖泛着些红,“我没有夸,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说了。”
“哼哼。”
那边两人在对话,付驰延却扫过四处巡逻的治安队,若有所思地看着傅迟深,似有所指道:“有甲级功勋并不奇怪,因为现在这个世道可不算太平。”
……
仗着是比赛导师,傅迟深以‘顺路’为由带时今回了一趟当初时今住的那家疗养院。
这算是帝国顶级的疗养院了,有专业的医师护士,还有各地的顶级专家负责治疗方案,时间过去,疗养院不见陈旧,倒是漂亮许多。
三人一同走进院内,拐个弯便是时今当初住的那间病房。
“记得这棵树吗?”傅迟深指了指转角处不知为何变成透明垂败的晶体树。
“啊……记得。”时今惊讶,“它怎么……”
“可能受了虫灾吧。”傅迟深抚了抚晶体树,“当初它是漂亮的海蓝色,我还挺喜欢的。”
“嗯!”时今也忍不住点头。
晶体树生来有不同的颜色,并且每棵树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颜色,但变成什么颜色、什么时候变色,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