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感染(42)

　　秦天浩手背青筋根根暴突，看起来已经快失控了。
　　他盯着郁旸的脸，看到郁旸眼底没有了任何温度，只有刺骨的冰冷。甚至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个垃圾，一个人渣的表情。
　　他是垃圾人渣？
　　秦天浩心口一阵紧缩，他不过是被郁旸吸引，然后喜欢上他了而已。
　　他有什么错？
　　他明明没有错。
　　不，不对！
　　他确实做错了，不该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追求人。
　　起码不是逼迫郁旸，让对方嫌弃他厌恶他。
　　秦天浩嘴唇微张，沉默在他和郁旸之间散开，一阵风吹过，周围树叶沙沙作响，秦天浩哑着嗓音：“对不起！”
　　郁旸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秦天浩声音大了点，他一张疯狂的脸此时恢复正常，他眼底也全是歉意。
　　郁旸有点惊讶，可还是不说话。
　　“你说得对，我大概疯了。”
　　“你身体太香太诱人，我控制不住，对不起！”秦天浩的道歉非常诚恳。
　　他望着郁旸，前一秒还狂傲的神情已经变了，甚至有种可怜悲伤在里面。
　　像条大狼狗，意外做错事，在祈求主人的原谅。
　　但郁旸是他的主人吗？
　　不是。
　　所以郁旸不会对路边跳出来咬他一口的狗有同情心。
　　不是郁旸残忍，而是他更爱自己。
　　郁旸没有再看秦天浩，他转头看着外面的过道方向。秦天浩往那边看了一眼，一名教官正往这边走。
　　郁旸回过头，一抹浅笑挂在嘴角，站在对面的秦天浩，后者似乎还想说什么，在郁旸平淡无波的注视下，转身站了回去。
　　教官从宿舍楼前走过，朝郁旸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两个新生笔直地站着岗，没有多停留。
　　两个小时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倒是意外地过的快，秦天浩手腕戴了表，可时间到了他没出声。
　　他不说郁旸却也能知道，因为其他宿舍楼道口有人在上楼，先离开了一个人，那个人上去换人，很快有两人下来。
　　郁旸于是知道换岗的时间到了，他径直从秦天浩身边经过，侧脸线条石凿般冷硬。
　　走上楼叫接班的两人起来，郁旸就没再下去了，去了趟洗手间，郁旸回来时秦天浩在宿舍门口。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可当郁旸走进宿舍，他也只是那么站着。
　　郁旸上床睡觉，下铺的萧燃醒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感知力敏锐，郁旸和秦天浩前后脚进屋，郁旸脸上表情他没太注意到，但秦天浩那里，分明看起来在压抑着什么。
　　第一天在宿舍里就有人给郁旸送玫瑰花，现在又有同专业的同学被他吸引，这样充满诱惑力的人，萧燃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他能闻到郁旸身上纯慾糅杂的檀香味，他有种奇怪的意识，这种味道很特别，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萧燃倒是挺佩服秦天浩的，没了解一个人就这么动手了，虽然是被拒绝了——应该是拒绝，看郁旸表现出来的淡漠，就能猜到他这个人不太好接近。可被拒绝，也不一定是坏事。
　　至少对方走出了那一步。
　　他也想走一下，只是这样隔了点距离闻着那股木香味，萧燃觉得还不够，他想把郁旸给扣在怀里，凑在他脖子边深深地用力地嗅。
　　秦天浩到他的床上睡觉，屋里关了灯，但他很难睡觉，精神处在一个狂躁又不得不压抑的状态。
　　郁旸就躺在不远处，他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往掌心陷，尖锐地疼痛感在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被郁旸冷漠拒绝了。
　　但是，秦天浩默声笑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眼睛猛兽一样明亮。被拒绝就放手？
　　不可能！
　　郁旸这晚仍旧睡得挺好，哪怕站岗那会被同学给骚扰了。鉴于前面有类似的情况，郁旸一点都不会放在心里，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秦天浩理解错了，就算他能够闻到那些香味，可又能怎么样，那不是郁旸愿意的，所以不管对方怎么做，郁旸不会给回应。
　　郁旸之前和秦天浩走得近，一晚上过去，突然就变成了陌生人，两人坐一块，眼神几乎不对视。
　　只是大家拉练都非常累，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些细节。萧燃能够注意到，那也是因为他能闻到郁旸身体的香味，要是不能闻到，以他的性格，就算郁旸长得绝色，他也不会多给眼神。
　　但现在不同，萧燃的视线总会下意识往郁旸那里落，他控制得好，没有那么露骨。
　　那个叫周东的，被郁旸拒绝并且还揍了两下，又让萧燃给威胁了，可是他视线还是没法从郁旸身上离开。
　　他会悄悄地放着东西在郁旸那里，比如水，比如一些零食。
　　当郁旸回来，看到那些他放的东西，并且拿在手里时，周东会痴痴地看着笑。
　　可很快他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对于突然出现的东西，郁旸不去想到底是谁送的，他不会要，转手就问周围同学：“我这里有零食，谁要？”
　　一听是零食，几个同学扑过来抢。郁旸手一扔，零食飞到半空，下面的人跳着去抢。
　　水郁旸也不喝，他不差这点钱，也拿出来送了人。
　　郁旸突然想起了某个人，一个未知的人，他来大学后都能让人把玫瑰花送他宿舍。
　　比起零食，好像玫瑰花确实好看点。
　　这天下午的时候黄源突然出现，跑来告诉郁旸和沈尘封他有女朋友了。
　　“怎么不带过来见个面？”沈尘封问。
　　“我傻啊，我要是带来见你们两，那还能再是我女朋友吗？”黄源一脸抵触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帅哥朋友。
　　“还挺有自知之明啊。”沈尘封眯眼笑。
　　“狗老天真不公平，尤其是你，老沈，又帅又有钱，太让人嫉妒了。”
　　“快给我说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得不到的，让我好平衡平衡。”黄源心底则有点预感，怕是不会有。
　　结果沈尘封突然摇摇头，语气低落：“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宝贝，无价之宝，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却不能马上占为己有。”
　　黄源没听太懂，用他自己的猜测来理解。
　　“在别人那里？看不出来啊，还喜欢别人的东西。”
　　“不过老沈你也不用气馁，以你的硬实力，这个宝贝没得到，下个只会更好。”
　　“你说是吧，郁旸？”
　　“是。”郁旸点头，他也想象不出有什么是沈尘封得不到的，说不定这个人在说谎，毕竟对象是黄源。
　　“喜欢是会变的，至死不渝什么的，现在谈还太早了。”
　　沈尘封只是笑，不去反驳郁旸的话，以后他会让郁旸知道自己的感情又多虔诚。
　　郁旸和朋友们在一块表情放松又开心，秦天浩总会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
　　看到郁旸身边的沈尘封，他知道那个人是情敌。
　　哪怕对方伪装得好，可秦天浩就是确定沈尘封也喜欢郁旸。
　　大概那个人没有告白的勇气，因为知道告白会被拒绝和疏远。秦天浩不羡慕沈尘封，越是靠得近，估计越煎熬。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追求到郁旸，这才是目前该在意的事。
　　送东西多半不行，郁旸不会要，秦天浩倒是不后悔那天晚上的冲动，他得让郁旸知道他喜欢他。
　　在这个基础上开展追求，秦天浩还没追过人，他想自己也许可以上网查一查怎么追求同性。
　　似乎一切又安静下来，被郁旸拒绝的人没有再做什么过线的事，郁旸看到他们就自然走开，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转眼训练就过去了一周，大部学生都快适应军训了，再累也会咬牙坚持。
　　这天下午开始下雨，理所当然学生们集体回宿舍。到了宿舍也不是说就可以躺下了，教官下达命令，下午时间就做大扫除，不只是宿舍里，楼道各处都要进行打扫。
　　清扫工具似乎不太够，教官突然点了郁旸的名，让郁旸和另外一个同学跟他一块去拿工具。
　　郁旸不疑有他，跟在教官身后。
　　到了工具房，教官让那名同学先拿一些走，把郁旸给留下了，说是还有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