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29)

　　他妥协道：“你一个人送我上去，行吗？”
　　颜起下意识看了周放一眼，周放面色很冷，冷漠地和他对视着。
　　“不行。”颜起说。
　　最后还是颜起和周放一起把袁竞送上了楼，颜起把袁竞放倒在沙发上，袁竞蜷缩起来，全身都在抖。
　　颜起对他家里还算熟悉，他给袁竞烧了一壶热水，然后走到洗手间用温热的水洗了洗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手。
　　颜起叫周放，“放哥，你也来洗洗手吧。”
　　本来以为周放会回答他“不用”，没想到他居然沉默着走了进来。
　　颜起一转身，差点撞到自己身后的周放，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帮周放拍了拍肩膀上的雪。
　　周放的羽绒服薄，已经被雪浸透了，颜起皱了皱眉，“你感觉不到冷吗？”
　　周放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因为颜起的那句话生气。
　　颜起与他无言对视半晌，“要不你先把衣服脱了吧，我用他这儿的风筒给你吹一吹。”
　　周放终于开口，不出颜起所料，还是不用。
　　他绕开颜起，站在洗手池前也冲了冲手，只不过周放开水龙头时没注意水温，流出来的是滚烫的热水。
　　颜起看着浇在他手上的水都在冒热气，连忙伸手关了水龙头。
　　周放看着他，意思是你干什么。
　　“不烫吗？”
　　周放重新把水龙头打开，“还行，没什么感觉。”
　　周放洗完手，转身想要出去，颜起就直直地站在他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
　　周放冷硬道：“让开。”
　　颜起认真地看着他，“不让。”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颜起甚至可以在周放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又上前了一步，将周放挤在自己和洗手池间狭窄的空隙中。
　　周放全身僵硬地盯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颜起忽然笑了笑，抬起手想要碰一下周放的头发，被周放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也不挣扎，任自己的手腕被别人强硬地握在手中。
　　“放哥……”颜起低声说，“你手好烫。”
　　周放像过电般放开了他的手腕，颜起这次直接把手伸向了他的发顶，捏起一片小小的雪花，融化在自己的指尖。
　　外面的袁竞又咳了起来，两人像是从某种奇怪地氛围中被惊醒，周放推开他，抬腿就要向外走。
　　颜起一把拉住他的手肘，在周放耳边说：“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他这话问的好像周放是袁竞那种对前男友都能无理取闹的人，周放说：“没有。”
　　周放要走，颜起抓着他的手紧了紧，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随便说一句什么你都要生气的话，放哥，那我还怎么追你啊……”
　　放哥是因为性格和一些原因，不可能主动去追颜颜，甚至还会有些回避，不过爱情来了，躲是躲不过的……


第39章 冻傻了
　　周放没谈过恋爱，但是在前男友家说要追人的估计除了颜起也没别人了。
　　周放面无表情地看着颜起把烧好的水倒进杯子里，放到了沙发旁的小桌子上，又对袁竞说了几句什么。
　　袁竞拉着颜起的袖子不让他走，颜起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把水喝了吧。”
　　颜起又走进袁竞的卧室，打开衣柜，果然找到了有一次被袁竞穿回家的自己的羽绒服，他又顺手拿了个袋子，出去之后把羽绒服递给了周放。
　　“把这个穿上吧，你那衣服太湿了，容易着凉。”
　　周放没动，颜起只好走上前，要帮他脱衣服，被周放的眼神一扫，颜起动作动了动，“那你自己来。”
　　周放脱了身上的外套，穿上了颜起的那件白色羽绒服，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颜起打量道：“挺好的。”
　　他把周放的衣服叠好装进了袋子里，对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袁竞说：“衣服我拿走了，别再联系我，没有下一次了。”
　　袁竞额头上全是冷汗，心灰意冷地闭着眼，“你怎么这么狠心……”
　　颜起轻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是这么狠心的，袁竞，你不了解我。”
　　从袁竞家里出来，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周放对颜起伸出手。
　　颜起微怔，有些哆嗦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周放的掌心。
　　周放在微弱的路灯光线下瞪着他，表情震惊，“你干什么？”
　　颜起冷得直抖，说话也不太利索，“你……不是要……拉手吗？”
　　周放忍住骂人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袋子，给我。”
　　颜起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哦，你要……袋子啊，不好意思，可能冻傻了……”
　　他收回手，把袋子递给周放，随后两只手都插到了口袋里，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和半截鼻梁是露出来的。
　　周放看着颜起睫毛上的一点点白，“你就这么冷？”
　　颜起跺了跺脚，“不太……抗冻。”
　　周放往外走，“打车吧。”
　　即使是圣诞节，下了这么大的雪，又是这么晚的时间，路上的车也没有多少了。
　　颜起和周放迎着冷风和大雪，站在路边的一颗挂着彩灯的圣诞树下，活像两个雪人。
　　周放回头看了看颜起，他刚才还跺个脚转个圈，现在低着头连动都不动了。
　　周放皱了皱眉，“真冻傻了？”
　　颜起闻言抬起头，露出了眼睛笑了笑，“没呢……不过可能快了……”
　　周放四处看了看，“你去那家超市里面等，我打到车你再出来。”
　　“没事，”颜起说，“还能坚持……五分钟。”
　　在颜起坚持不下去之前，他俩终于打到了一辆车，两人都坐了后排。
　　颜起上了车之后紧紧地贴着周放，明显还有些抖。
　　周放看了看他，对司机说：“师傅，暖风再大点吧。”
　　“好嘞，外边冷吧？”
　　“嗯。”周放应了一声，就没再搭话了。
　　颜起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周放的腿，笑着说：“谢谢放哥。”
　　周放没应。
　　他一路被颜起靠着，只能扭头看着窗外，雪天路滑，司机开得很慢。
　　颜起忽然一歪头靠在了他肩上，低声说：“放哥，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周放肩膀没动，也没转头，过了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颜起又用膝盖蹭了蹭他，像是在撒娇，他声音轻轻的，听得周放有些麻，“‘嗯’是什么意思？知道了？还是……同意了？”
　　“知道了。”周放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至少没有厌恶。
　　颜起低笑一声，“那就是我还要继续努力。”
　　他悄悄话说完了，也没有要从周放肩膀上起来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靠着。
　　过了一会儿，周放看向他，却只能看见一个帽子，“你怎么还在抖？”
　　颜起有些困了，“……嗯？”
　　他慢慢地说：“没事……没缓过来呢，一会儿就好了。”
　　颜起在周放肩上蹭了蹭脑袋，“放哥，我困了，想睡会儿……”
　　周放坐得很直，一动没动，从嗓子眼里轻轻挤出来一个“嗯”。
　　玻璃因为暖风开得很足而有些起雾，周放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即使这样，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颜起的每一下呼吸，就像是怀里抱了只大猫，即使不去看，也完全无法忽略。
　　直到出租车停到了颜起家小区的大门外，周放才动了动，说道：“颜起，醒醒，到了。”
　　颜起睡得也不实，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
　　“想什么呢，下车。”
　　“嗯。”颜起下了车，又走到周放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