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88)

　　周放嗓子发堵，“你是故意让他去闹的……”
　　颜起对他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是，其实对我没什么影响的，但是这样一来，我的放哥就无坚不摧了，是不是呀？你现在可以没有顾忌地替我出气。”
　　周放活了这么多年，心脏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疼过，以前他也以为自己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可自从遇见了颜起，这颗心就再也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周放紧紧地抱住了颜起，紧到他们俩都有些无法呼吸。
　　他把脸埋在颜起肩上，低声说：“颜起，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以理解你，不代表我可以不生气。”
　　颜起笑了一下，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得要命，“宝宝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以后不敢了……”
　　周放松开颜起，偏头想去看他的表情，颜起倒是抱着他不撒手了。
　　周放冷硬地说：“别撒娇，撒娇没用。”
　　颜起晃了晃脑袋，“宝宝——”
　　周放用力在他头上揉了揉，把颜起的发型都揉乱了，“没用，你先告诉我，你们医院那边会怎么样？”
　　颜起见周放开始问这个，知道不能再继续撒娇了，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对周放说：“放哥，这个事情如果真的很严重，我也不会轻易这么做，其实对我的工作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最多就是大家在私下里议论一下，或者有些人知道以后不再挂我的号而已。”
　　“而已？“
　　颜起点点头，他在周放脸上亲了亲，“真的是而已，我从小的生活环境你也知道，我不怕闲话，不怕流言蜚语，你知道我怕什么吗宝宝？”
　　颜起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很轻，但周放知道他很认真，不是在撒娇，不是在玩笑。
　　周放看着颜起的眼睛，那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答案。
　　周放摸了摸他的脸，凑上前在他眼皮上亲了亲，“我知道。”
　　颜起眼皮有些颤，他闭着眼没有睁开，“放哥，你那天主动说爱我，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庆幸，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不然我差一点就要错过这辈子唯一的好运了……”
　　周放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他不断地亲吻着颜起的眼角眉梢，“这算什么好运……你的好运在后头呢。”
　　颜起摇了摇头，睁开眼看他，“我不要别的好运，我只要你。”
　　周放嗓子堵得说不出话，颜起对他笑了笑，声音也有些发紧，“宝宝，我以前对你说喜欢是骗你的，我那个时候就很爱你，但我怕你会害怕……”
　　周放不敢再听下去了，他堵住了颜起的唇，一边吻他一边说道：“我不怕，你多爱我我都不怕……因为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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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天里，周放每天早上都会在颜起出门之前赶到他家，陪他一起吃个早饭，然后送他上班。
　　晚上颜起下班的时候，周放也已经等在医院外面了。
　　以前周放接颜起下班会在等候区等他，但现在无论颜起怎么说，他也不再进医院了。
　　颜起每天到了时间就急匆匆往外走，生怕让周放在外面多等一秒。
　　他们俩上了地铁去接周乐，颜起抬手揉了揉周放的耳垂，“现在风大，你别总在外面等，不进医院也可以去旁边儿店里。”
　　“嗯。”周放应了，不过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听话的意思。
　　颜起无奈地用了些力气，扯着周放的耳垂不撒手，“你别嗯嗯嗯的，越来越敷衍了，听见了吗？”
　　周放把他的手抓下来握在手里，“听见了，去店里，不在外面。”
　　颜起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周放看着他，忽然说：“今天不给你做晚饭了，晚上出去吃，然后你和周乐先回家，我有点儿事情。”
　　颜起笑容一顿，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周放会背着自己去找蒋伟才，所以颜起马上问：“什么事情？”
　　周放与颜起对视几秒，放弃了撒谎的选项，“帮你出气。”
　　“我也去。”颜起说。
　　“不行。”周放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否决。
　　颜起皱了皱眉，“不行。”
　　他们俩一直僵持到周乐的学校，也没有结果。
　　周乐出来后牵上了颜起的手，“颜颜。”
　　颜起立刻给了他一个笑容，“今天我们在外面吃，乐乐想吃什么？”
　　周乐小步蹦着往前走，“都好呀，颜颜想吃什么？”
　　颜起看向周放，“放哥，想吃什么？”
　　周放本来以为颜起还在生气，愣了一下才说：“看你。”
　　颜起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哥俩怎么回事？全都看我……”
　　周乐笑了笑，“你是团宠，听你的。”
　　颜起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么大的孩子，现在跟周乐相处时间久了，他才逐渐发现现在的小朋友真的可以很成熟。
　　颜起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你们俩这么宠我，那我想想吧……吃馅饼怎么样？”
　　“好呀。”周乐说。
　　颜起又看向周放，周放嘴角带着笑意，“嗯。”
　　颜起在周乐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周放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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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馅饼速度比较快，三个人都吃完时天刚黑下去。
　　馅饼店离周放家很近，他们溜溜哒哒地往回走。
　　颜起对周乐说：“乐乐，一会儿我和你哥还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你……”
　　周放打断他的话，“不是你和我，是我，我有事，你没有。”
　　颜起看他一眼，不想在周乐面前说那些，便没再说什么。
　　周乐回家之后就去房间写作业了，颜起帮他关了门，严肃地看向周放。
　　周放低着头沉默，意思很明显。
　　两个人站在客厅又僵持了半晌，颜起忽然特别委屈地走向周放，一把把他抱住了，“放哥……”
　　周放无措地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肚子疼？头疼？”
　　周放连着问了一串儿，颜起只是摇头，不说话。
　　周放实在拿他没办法，他在颜起背上拍着，“到底怎么了？”
　　颜起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说：“你不是说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你是不是骗我……”
　　周放一听他这委委屈屈的声音就心疼得不行，他摸着颜起的后颈，“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样，我就是去给你出气，又不是去杀人，你怕什么？”
　　颜起忽然抬起头看他，“周放，虽然心理医生不会读心术，但是你男朋友会读你，你和我说实话，你想没想过？”
　　颜起紧紧地盯着周放的眼睛，周放躲不开，甚至没办法装傻地问一句“想什么”。
　　周放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他就算再讨厌那个酒鬼爹，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他儿子的事实，他身上有那个酒鬼的基因，不是他不喝酒不打架就可以消失的。
　　半晌，周放移开视线，没敢看颜起，“想过。”
　　在听到蒋伟才口中提到颜起的那一瞬间，周放就在想为什么没早点把他打死。
　　颜起摸着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放哥，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了好吗？你多想想我好不好？”
　　周放抿了抿唇，“宝宝，你会怕吗？”
　　颜起继续亲他，“怕什么？害怕我还会这样亲你吗？我害怕的是以后不能再亲你。”
　　周放看向颜起，有些艰难地说：“我以前打架的时候，下手很重，我明明厌恶他，但又和他很像……”
　　颜起抱住周放，安抚地摸他的后脑勺，“宝宝，你和他不一样，别把自己和他进行比较，你只是力气大，打架比较厉害，你不是随意打人，更不是喝了酒就发疯，你们完全不一样知道吗？”
　　周放没吭声，颜起只能不断地亲他，摸他，给他讲道理，“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阴暗面，我也一样，但是人与人的区别就是有的人会不加控制地任由阴暗面扩大，最后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而有的人会因为知识，良知，或者是法律道德的约束战胜心里的阴暗，我认识的放哥就是一个可以战胜阴暗的人，他超级棒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