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143)
孔跃轻描淡写地答道:“随便玩玩。不是说不让你随便走动吗,去哪了?”
尚扬道:“想去找你,没找到。吕总走了吗?”
“嗯。”孔跃坐在那里的姿势像被抽走了骨头,说话也有气无力,道,“你不舒服吗?怎么不舒服?”
尚扬胡说道:“就是头晕,跃哥你别蹦蹦跳跳,你又不是兔子,坐下好好说话。”
孔跃哈哈大笑,说:“好,不跳不跳。”
尚扬一边装着不正常的样子,与不正常的孔跃说话,一边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姜云起和金旭,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天台像是一部R级片的现场。
“等几分钟,带你别处玩,有你舒服的时候。”孔跃说了句暗示性的下流话。
尚扬现在也不配合接他这种茬,没必要,对一个致幻剂上头的疯子。
“刚才龙小姐为什么那样?像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尚扬道,“你们信的是什么神?”
孔跃道:“不知道,我不信,狗屁神,没有神。”
尚扬:“……”
不知道是什么致幻剂,每个人在使用后出现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就是神经彻底松弛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平时还时刻用文明约束自己,现在就不管不顾,随意解放起天性。
那对失孤夫妻应当是在幻觉里,见到了死去的儿子。
有些顶礼膜拜的,应该是看到了自己臆想中的“神迹”。
孔跃的情况,更像是喝大了,两眼发直,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不像平时那样爱卖弄自己,某种角度说,反而更真实了一些。
“迷信是很可笑的,”孔跃道,“有的人信了一辈子鬼鬼神神,最后死在去拜神的路上,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尚扬心不在焉地听他说“醉话”,盘算着趁机打听些秘密才好,随口应了句:“你说的是谁啊?”
孔跃道:“我老婆,我岳父,上山拜庙,庙还没到,人没了。”
尚扬一怔,谨慎地观察他,确定他现在是真的不太清醒,才又问:“是在山路上出了车祸吗?”
孔跃道:“谁知道,反正人死了,骨头都烧剩得没几块。”
尚扬听金旭讲过那场车祸留在卷宗里的经过,山路翻车,坠入崖底,父亲把女儿从车里推了出去,车被烧得只剩框架,车里的父亲可想而知,女儿虽然被推出车外,但撞到了头,救治不及时,最后还是不幸离世。
“留下这么大的集团。”尚扬道,“哥,你命真好。”
孔跃道:“不好,什么也得不到,都是替别人作嫁衣裳。”
尚扬心说看不出你还有点悲观主义,道:“怎么会,我看你现在也很好。是龙小姐挤了你的位置吗,还是黄利国?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
孔跃道:“不关他俩的事。”
药物效应越来越强烈,他已经坐不住了,脖子撑不住脑袋一样软挂在那里,白色半面具还戴在脸上,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他就那么歪着头,对尚扬道:“小尚,我说的是你。”
尚扬:“?”
两名服务生走过来,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配合地装作腿软站不稳,被这两人扶着。
“玩去吧。”孔跃歪着脖子,身体纹丝不动,只嘴巴一张一合,说道,“听吕总的话,其实比跟着我强。”
尚扬:“……”
他被两名服务生半搀扶半拖着离开这里,一路出去,带进了电梯。
心里就只有一个大大的脏字,一种植物。
如果他真就是一个搞社科调研的普通人……
孔跃在船上见色起意,挑拨他和对象保安哥分了手,又因为孔跃和龙婵斗气,决定带他来参加邪教露天群交趴体,诱骗他喝下致幻剂,八成孔跃原本想趁机让他尽一尽被包养的义务,没想到半路杀出来更有权势的吕总,孔跃这厮转手就把他送给了吕总。
这帮人都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
越发混乱的天台上。
孔跃仍歪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眼睛看到黄利国与龙婵,黄利国正在占龙婵便宜,没有使用致幻剂的龙婵满脸嫌恶,把黄利国踢翻在地,却被黄利国一把抓住了赤着的脚。
孔跃忽然觉得很反胃,闭上了眼睛。
离他较远的后方一张桌子旁。
两个男人挤在一起叽叽咕咕,亲热地说着悄悄话,打情骂俏着正得趣。
巡视的服务生们看到这对基佬,也视若无睹,就是下一秒啪了起来,在这场合里也很正常。
“松手,我胳膊马上要脱臼了。”戴着面具的姜云起笑嘻嘻地说着很痛的话。
“我看是你脑子脱臼了,”同样戴面具的金旭,含情脉脉地说,“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故意把他卷进来。”
姜云起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都乱套了。”
金旭道:“正好趁乱弄死你,回头给你报殉职。”
“别搞我了大哥,”姜云起提醒道,“没看到吗?他刚才被带走了,你去救他不好吗?”
金旭却说:“他不用我救,这帮人身上没枪,三五个不是他的对手。”
他说着,手上松了力道,当然没真想把姜云起手腕拧断。
姜云起轻松不少,抓紧时间,快速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把你老婆卷进来,孔跃那天会上船,我事先也不知道,孔跃会因为他像虞真而缠上他,我更是没想到。”
金旭冷笑道:“你发现以后,就该第一时间把他赶远点,你敢说你没有顺水推舟?别把我当傻子。”
姜云起:“……”
他是没有故意想让尚扬卷进这桩案件中,但他意外发现孔跃在刻意接近尚扬时,他选择了缄默,甚至可能乐见其成。
“这账以后再算。”金旭道,“你的任务是什么?保密原则我懂,跟我说能说的,我来给你打配合。”
有服务生巡视过来。
姜云起立马往金旭肩上一倒,并发出奇怪的声音。
金旭:“……”
服务生视若无睹地看了他俩一眼,走了。
姜云起低声道:“我怀疑虞真和阮平会来做掉龙婵。”
金旭道:“杀自己的情妇?”
姜云起轻轻摇头,说:“龙婵是我们的线人,可能暴露了。”
电梯停下,打开的门外,铺着赤色的地毯,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欢喜佛。
尚扬仍装作走不稳的样子,被那两名服务生打扮的喽啰架出电梯,经过走廊,转了个弯,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走廊两侧墙上的壁画,除了不同姿势的欢喜佛,还有坐莲金刚杵等等器具。
这一层尚扬没有来过,酒店建筑图和介绍资料里说这一层是仓库,主要用来存放酒水,很少人来。
但看这布置,才不是什么仓库,至少今晚,是被真月教某些VIP教徒当成淫窝来用。
把尚扬送进这间房里后,那两人一声不响地从房间里退出去,关上了门。
宽大的沙发上,那位吕总已经摘了面具,尚扬在天台上没看到他的长相,认出了他下巴上的痦子。
吕总道:“第一次来?”
尚扬:“……”
吕总说:“没别人,面具摘了吧。”
尚扬便把那面具拿了下来。
“孔跃眼光不错。”吕总眯眼看他,说,“现在什么感觉,和我说说?”
尚扬道:“没什么感觉。”
吕总笑道:“是感觉还没上来,孔跃照顾你是第一次来,怕你不嗨,你那杯里剂量不小,等下感觉上来了,我还怕你受不了。”
尚扬:“……”
吕总道:“老黄跟你说了我是谁吧。”
尚扬道:“说了,没听懂。”
吕总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又说:“你是做社科调研的?本科还是硕士?读个博士好,喜欢北大吗?不想读书也行,做调研没什么前途,挑个想去的单位,合适的都能帮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