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89)
“浓盐酸溶尸,在下水道里找到了没能溶掉的烤瓷牙,至于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金旭示意袁丁来讲。
袁丁道:“那我也没更具体的能说了,我也只知道这些,还没抓到凶手。”
“这听起来和浙江那案子很像,”尚扬道,“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吧?我当时在网上看到新闻,网友讨论,很多人也是这么猜的。”
袁丁不答,却看看金旭,像是想听听金旭什么想法。
金旭啧啧道:“两个月不见,师弟像个大人了。”
袁丁不好意思道:“差得远呢师兄,你对这案子没什么想法?”
“应该不是她男朋友,浙江那案子影响那么大,全国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内模仿作案,过于拙劣,等于把我是凶手四个字,刻在脑门上。”金旭道。
袁丁长叹气道:“我还跟同事打赌,说肯定就是那个男朋友,前辈们都像师兄一样,说应该不是他。”
尚扬道:“那你赌输了还是赢了?”
“输了。”袁丁道,“时间对不上,虽然是男朋友报的案,但这男的是去了国外出差,回来后发现家里没人,没吃完的外卖都长了绿毛,可是女朋友的手机钱包都在家,觉得情况不对,马上就报了警,根据下水道里还能找到的身体结构组织判断,她被溶尸的时间,她男朋友正在太平洋上空飞,能排除嫌疑。”
金旭道:“没有别的线索了?其他嫌疑人呢?”
袁丁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尚扬夸了句:“还记得保密守则,很好。”
聊着天,饭吃得差不多。
尚扬发现,金旭不怀好意地在那边打量袁丁,知道他在想要怎么赶走小师弟,忍不住心里好笑,有时候金旭表现得逻辑严密深不可测,有时候又会把狡猾写在脸上。
不料袁丁放下筷子,说:“吃完了,我走了。”
尚扬:“……”
金旭:“?”
袁丁起身去拿外套,两师兄也站起来,尚扬还想要不要虚伪客套地挽留一下,金旭就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
“再不走金师兄快揍我了,”袁丁冲他俩露齿笑,说,“我可是你俩亲生的师弟,下午是不知道好事成了,不然怎么好意思平安夜还来捣乱。请师兄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尚扬:“!”
什么?什么!哪里漏了馅儿?刚才在厨房胡闹被看到了吗?
金旭上下打量袁丁,一副不好好回答就要被灭口的威胁语气,问:“你怎么发现的?”
袁丁忍了半天了,当即戳穿道:“从你一进门我就发现了,你居然有一双专属的拖鞋。”
尚扬:“……”
袁丁朝他挤眉弄眼,自夸当初的未卜先知:“尚主任,你看我没说错吧?早就提醒过你了,金师兄他就是想刚……就是喜欢你。”
尚扬脸上能煎鸡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金旭一脸无所谓,甚至感觉很不错。
“我师父没说错,”他对袁丁道,“你确实还算是有天赋。”
袁丁进电梯,走前与金旭道别:“师兄明天一路平安!”
这又提醒了只顾着尴尬羞怒的尚扬一个事实,金旭明天就要走了。
袁丁离开后,两人回到家里。
餐桌上杯盘碗碟都还没有收拾。
金旭挽袖子,道:“我来。”
“明天我收拾。”尚扬拉住他,说,“嗯……那个……”
金旭问:“什么?哪个?”
尚扬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提醒道:“存我这儿的要不要了?现在还给你。”
金旭故意不相信地说:“这么着急?不像你,又想耍我?不上当了。”
“我就是急,”尚扬确实是急了,道,“我耍赖了,我是弟弟,行不行?哥哥……哥哥?”
客厅的灯开了一整夜,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忘了关。
茶几上放着剥开的半个脐橙。
第55章
圣诞节当天。
早上,尚扬按时上班。
打过卡,进了办公室,他给金旭打电话,催这家伙起床去机场。
金旭“嗯”了一声,还没睡醒的腔调。
尚扬道:“快醒醒,我帮你叫了送机的车,九点半到楼下,起来收拾东西,该走了。”
金旭在那边说了句:“不想走。”
尚扬道:“行啊,金副局,别走了,辞职吧,以后我养你。”
金旭:“……”
他清醒了,起来单手穿衣服,一手拿着手机,吐槽尚扬道:“昨天晚上还叫哥哥,今天就变成金副局。我们基层同志是不是白干活了?领导吃干抹净就不认人。”
“别贫了。”尚扬在那边笑起来,又正经道,“我在上班,不要胡说八道。你快点,别误了机。”
金旭收拾好,提前下楼,还等了网约车几分钟,出发去了机场。
这边照常上班的尚扬,年底这几天事情还挺多,一上午两三个会,只能在忙碌的间隙里看一眼金旭发来简短的微信消息。
已上车。
已值机。
安检顺利。
准备登机。
金旭登上飞机,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拿着登机牌确认自己的座位号。
单位给他订的票,在后面经济舱。
这机型没有头等舱,只前面几排是公务舱,对应乘客先于金旭等经济舱乘客登机,已经都落座。
一位公务舱女乘客注意到了刚进入机舱的金旭,凝目观察他片刻,仿佛在确认是不是认识的人,而后才叫道:“金晓旭?”
冷不防听到这个只短暂使用了四年的名字,金旭脚步一顿,看向那名女乘客。
对方对他展颜一笑,那表情既感到意外,又十分惊喜。
金旭顿了五六秒,才道:“樊星。”
空姐催促道:“先生请朝里面走,不要在过道停留。”
后面登机的乘客都堵在了门口。
“我座位在后面,”金旭扬了下手里的登机牌,道,“等下了飞机,有时间再说。”
樊星对他微笑,点头。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不等机上提醒,就自觉扣好了安全带。
朝窗外看了看,今天北京的天气晴朗无风,但又很冷。
一如他从出门到现在的心情,始终冰凉。
要尚扬抱抱,才能焐热。
到他这个岁数,以他的人生经历,还有什么比蜜月期离开老婆更难过的事了吗?
没有。
乘客们陆续落座,舱门关闭。
一位空姐从机舱前面朝后面过来,按照座位号,来到忧郁美男金旭的身旁。
“请问是金先生吗?”空姐微笑地问道。
“我是。”金旭答道,心里隐约升起麻烦的预感。
果然空姐告知他,他的朋友帮他办理了升舱,请他移驾到公务舱去落座。
中午。
尚扬忙完,在食堂吃饭,离金旭落地还要近两个小时。
他随手翻着手机,看这段时间以来和金旭的聊天记录,他们之间的消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简短,也越来越直接。
他是在白原才和金旭互加了好友。
刚回到北京那个月,他误以为自己酒后失德,占了人家大帅哥便宜,收到远在西北的金旭隔三差五找他聊些有的没的的消息,那时他是已经有了些暧昧的直觉,但又摸不清楚对方的意思。
有时候觉得金旭在客套地没话找话,有时候怀疑金旭狡猾地想套他的话,有时候又觉得金旭是为了“酒后强吻”的事在朝他发难。
他自己的每一条回复,都是斟酌又斟酌,极其官方。
这就是所谓雾里看花了。
现在拨云见日,一切明朗,再看那阵子的你来我往,感觉金旭的每句话都透着既聪明又笨呼呼的矛盾感,他都能想象得出来,每次发出消息前,这家伙必定是一脸精明算计地打字,实际上心里在忐忑地期待着他会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