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人(9)
“你惩罚我?”佟殊惊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凭什么惩罚我?”
“因为你不听话不懂事。”徐安唐点了烟转身就往外走,“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走的时候记得把内裤穿上。”
经他提醒,佟殊觉得屁股凉飕飕的,抬头看看树枝上挂着的内裤,裤腰上不显眼的品牌logo在风中摇曳生姿。
徐安唐走了,佟殊被遗弃在树林里。
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内裤拿下来把外裤捡回来的佟殊一边穿裤子一边哭,鼻涕都甩到脸上了,哭得比他知道他爸是个死基佬那天还惨。
他一边哭一边咒骂同性恋恶心,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有一天自己饥渴到想走后门,也不带找同性恋做爱的,他宁愿找个木棍捅自己。
穿好裤子的佟殊脚底板疼得不行,扶着树干抬起脚一看,脚心都快被地上的碎石子给扎烂了。
又是一阵哭骂,佟殊不想活了。
等到佟殊彻底哭累了准备回家了,走出树林的时候竟然看见自己的车还停在路边,徐安唐就倚在车门上抽着烟看他。
这人抽这么多烟为什么还没死?
佟殊愤恨地看着徐安唐,气不打一处来。
他恨,恨透了,恨他爸也恨徐安唐。
他走过去,忍着脚上的疼,问徐安唐:“你到底想要什么?”
该不会真因为爱情吧?狗屁,那老王八估计性能力早就不行了,一年轻小伙子凭什么跟他好?
想到性能力,佟殊突然想起徐安唐的话,这才意识到,这俩人的关心好像跟他以为的有些许不同。
他爸跟徐安唐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下面的?
后知后觉的佟殊世界观瞬间崩塌了。
“想要什么?”徐安唐看着佟殊变幻着的脸色,隔着烟雾眯起了眼睛,“你家有什么?”
徐安唐笑了:“还行,不算太蠢。”
“我给你钱。”佟殊说,“我有的是钱,我家的钱以后也都是我的。”
“怎么?对我产生斯德哥尔摩症了?虐待你一下就爱上我了?”
“放你妈的屁。”佟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快被你恶心死了!爱你妈个头!”
“啧,又是这几句。”徐安唐做作地抠了抠耳朵,“没新意。”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给我死远点。”佟殊摸口袋,发现钱包不见了,估摸着是落在酒店的套房里了。
“别找了,没意义,”徐安唐伸了个懒腰,“我胃口大得很,你可喂不饱我。”
佟殊皱着眉看他。
徐安唐微微倾身,凑到了佟殊的耳边,他轻声说:“我要你家全部的钱,还有你爸的公司。”
“做梦吧!那是我的!”
“谁跟你说是你的了?”徐安唐眼里满是戏谑,“你爸的遗嘱你看过了?”
佟殊一愣:他有遗嘱?
“三少爷是吧?这些年怕是光长年龄没长脑子,你也不想想,你这么个废柴能干什么?”徐安唐叼着烟拉开了车门,“我要是佟自修,我也不会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你手里,真给你了,我死都不瞑目。”
徐安唐笑笑,关上车门开了车窗:“三少爷上车吧,劝你从现在开始学会讨好我,到时候我还能念念旧情,赏你口饭吃,不然到时候走投无路卖屁股赚钱苟活的,怕是要换人了。”
说完,徐安唐突然伸出手拉住佟殊,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上车,哥哥带你回家。”
佟殊僵在那里,对上徐安唐不怀好意的笑,觉得好像真的要变天。
第14章
佟殊很少会有这么不安的时候,他坐在副驾驶座脑子里乱哄哄的,鼻涕还没擦就开始发呆。
徐安唐进他家时,他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他捉弄几回或者恐吓几回,最不济,拿着刀作势往自己身上剐,佟自修也就服软把人送走了,而那些小情人,只会哭,只会闹,可惜佟自修从来不吃那一套。
这回不一样了。
徐安唐跟那些人都不一样。
佟殊没想到这家伙野心这么大,竟然惦记起他家的财产,给钱还不行,还要全部的钱,不光是全部的钱,连公司也惦记着。
他看向开车的人,徐安唐嘴不离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癌症。
佟殊希望他赶紧的,英年早逝最好了,到时候佟殊一定会去坟前探望徐安唐,送上一束小雏菊,再格外赠送一份口水。
他要唾弃这个王八羔子。
徐安唐知道佟殊在盯着他看,不在意,专心开车往家里去。
佟殊心里忐忑,觉得有必要采取点强硬的措施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佟自修正在楼下喝咖啡,看着徐安唐背着佟殊进来皱起了眉。
佟殊没穿鞋,光着脏兮兮又伤了的脚,一脸怨念地趴在徐安唐背上,在心里咒骂着对方装腔作势。
之前那么对待他,这会儿到家了来背他了,不就是做样子给佟自修看的吗?
佟殊本不想配合,但实在走不了,脚一贴地就疼,疼得他眼泪又开始往外飚。
好汉不吃眼前亏,佟殊吃了这么多年的亏终于醒悟了。
徐安唐把人背回来的时候很乖地过去跟佟自修打招呼:“有点受伤,我先送他上去。”
佟自修扫了一眼这俩人,抬手制止徐安唐,叫来佣人,让佣人背着佟殊上楼。
佟殊说:“我不,我就让他背。”
他的想法是让徐安唐背他,算他出出气,但这事儿看在佟自修眼里又是另一种味道——两个长相优越、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举止亲昵,佟自修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徐安唐。
徐安唐是绝对不会明着违背佟自修的意思的,他一言不发,就看这父子俩谁能扭过谁。
最后还是佟自修服软,对徐安唐说了句“辛苦了”,就让他背着人上楼了。
上楼时,佟殊不老实地揪徐安唐的头发:“你辛苦个屁。”
明明是不悦的抱怨,佟自修却看成了撒娇耍赖。
或许是因为徐安唐跟从前那些情人的不同,佟自修望着他们俩时,竟然警惕起来。
佟殊对同性恋的厌恶是摆在了明面上的,整天痛斥佟自修是个恶心的死基佬,但佟自修知道,说什么并不重要,人生在结束之前充满了未知性。
他喝了口咖啡,转头看向窗外,窗户映出那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他猜测他们在笑。
妒火莫名其妙就燃了起来,佟自修不知道自己是嫉妒徐安唐还是自己的儿子。
他起身出门,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儿。
卧室里,徐安唐把佟殊直接甩到床上,转身就走。
“操你大爷。”
徐安唐笑了,回头看他:“要不我还是教你点新鲜的骂人话吧。”
原本要走的徐安唐回到了床边,一把拉起佟殊的手,让对方指着自己:“跟我学。”
他迫使佟殊的手指对着自己的心口,说:“烂几把,骚鸭子,精液当水喝的烂货。”
徐安唐笑笑:“学会了吗?”
佟殊皱着眉,往后躲,觉得这骂得有点太恶心了,这人嘴里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啧,你这什么表情?”徐安唐笑他,“学习能力这么差,也难怪你爸不想把公司给你。”
“放你妈的屁!他凭什么不给我?那是我家的!”佟殊一把推开徐安唐,把毫无防备的人推了个踉跄,“你这贱人少打我家的主意,我现在就去找那老王八拆穿你!”
徐安唐站在一边看着佟殊生气,脚底板疼得要死的佟殊刚一下床就疼得缩回去了。
“我改天再去。”佟殊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背对着徐安唐。
徐安唐冷眼看他,没搭理,走了。
佣人找人来给佟殊清理脚上的伤口,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伤口都挺浅的,但这几天佟殊是没法到处溜达了。
他窝在床上生闷气,每天徐安唐都穿着睡袍流里流气地站在门口逗他,他随手抓起什么都往那边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