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上的蛋糕被锦鲤们瓜分完的时候,林温才回过神来,拉着谢尘宥的手,笑出了酒窝,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门给这里的鱼买蛋糕。”
谢尘宥指骨根根笔直,修长有力,在黄昏中回握住林温的手,让他有种两人能一辈子走到老的感觉。
林温不知道谢尘宥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脸一定很红,可能连耳根子都烧红了。
当天夜里,两人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
林温被谢尘宥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埋在谢尘宥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嗅着两人一样的沐浴露香味,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是问:“明天周二,你上班会不会很困啊?”
“不困。”谢尘宥也累了,虚虚的搂着林温,兴许是刚洗过澡,他脸上难得看出几分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朝气和青涩,他闭着眼睛,说,“中午可以去休息。”
“那你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儿,我起来做早饭。”
林温家里富足,他毕业后没有签约任何舞蹈团,而是自己在家里编舞、跳舞。但因为天赋出彩,不时就有大明星找他排舞。
纯属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当初给谢尘宥的三十万,也是他大学期间自己赚的。
谢尘宥的手按在他腰上,说:“明早你能起来?”
林温:“……”
林温后知后觉的想,这人刚刚是在调戏他吧?是吧?!肯定是!
他渐渐不困了,被谢尘宥偶尔表露出来的除了温柔的其他方面给刺激得精神了,说:“说起来这都三年了,我还没见过你妹妹,现在九月十五,你圣诞或者过年回家,咱们回去给小朋友带点礼物?”
谢尘宥已经阂上的眼眸陡然睁开,哪还有一丝睡意。
他说:“林温。”
林温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笑着说:“刚刚还叫人家小甜甜,这会儿就喊大名了,嗯?”
他声音很轻,带着餍足的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眷恋。
仿佛浑然忘了,是他要求谢尘宥叫自己宝贝的。不仅如此,微信和电话备注也全是宝贝,还得置顶。
谢尘宥对林温的回应毫无反应,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他说:“林温,我们的合约,还有十五天,就到期了。”
林温最开始没懂这是什么意思,整个人有点懵。
和谢尘宥在一起的第一年里,林温享受着谢尘宥的好,偶尔担心过三年合约的问题,但他很快就会用另一个想法来开解自己——等自己的白月光回国了,他就主动和谢尘宥解约,去追求真爱。到时谁抛弃谁还不一定。
在一起的第二年,他已经快要忘掉自己白月光的长相,满脑子都是谢尘宥紧抿的唇,窄挺的鼻梁和只会对他温柔的双眸。
第三年,林温仿佛彻底忘记那替身合约的事情,他和谢尘宥就像热恋中的爱侣,整天腻腻歪歪,被身边人羡慕并祝福着。
直到,现在。
谢尘宥提醒他:替身合约,倒计时,十五天。
第2章
谢尘宥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找到自己的眼镜戴好,并披上浴袍,他做这些时未置一词,举止中透着一股冷静到极致的认真。
半干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额头,还是那张脸,在林温看来却有些陌生了。
床头的感应灯亮起又暗下,黑暗中,想明白谢尘宥话语意思的林温脸色煞白。他调息了片刻,坐起身,语气满是不敢置信,却又习惯性的夹杂着责问:“谢尘宥,你要跟我分手?”
——是了,在一起这三年中,一旦谢尘宥哪里做的不和林温心意,他就会问责。
不过,谢尘宥作为合约中的‘乙方’,一向以‘甲方’要求为准,成了林温的‘完美替身男友’。
谢尘宥抬手调高了空调温度,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很坚定:“林温,我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何谈分手。
这话彻底让脾气原本就不大好的林温彻底炸毛,他下了床,拖鞋都没穿,将房间里谢尘宥的东西一股脑的往他那边扔。
“我们同床共枕三年,你告诉我我们没在一起过。谢尘宥,你很好!”林温扔的时候,才发现谢尘宥东西很少——好像这里不过是一个他偶尔打卡、歇脚的地方而已。
不是家。
这个认知让林温气得指尖不住颤抖,愤怒几乎要淹没理智,他说:“既然如此,剩下的那十五天免了,你这样的对象,爷我高攀不起!你滚!现在就滚!”
谢尘宥捋了下头发,碎发从指缝间穿过,林温感觉谢尘宥似乎叹了口气,待他仔细看时,谢尘宥已经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合同中确实写过,雇主林温可以无条件中止合约,而谢尘宥不得死缠烂打。
这条约虽然是林温要求加上的,但此刻……气头上的林温仍希望谢尘宥能死缠烂打一下,他想,只要谢尘宥愿意为刚说过的话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他就当从没听到过,两人一起厮守一辈子。
可,谢尘宥看起来没有丝毫挽回的意思。
凌晨两点二十九分,林温站在卧室里冷眼看谢尘宥收拾行李。
谢尘宥东西虽少,但也不是一个行李箱能装完的。他只将换洗衣服、重要文件和电脑收了起来。行李箱‘啪’的一声合上,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谢尘宥站起身,说:“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发消息,我来收拾剩下的东西。”
林温气得脑袋发晕,抿着唇没说话。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谢尘宥删除了房门密码锁上自己的指纹,并清空了原有密码,林温只需要按六个数字重新设定密码即可。
三十七分,谢尘宥离开。
他一走,似乎带走了所有温度,整个屋子空荡得有些冰凉。
瞿静无声的黑夜被小区里幼童一嗓子尖锐的哭声划破,紧接着,整个城市像上紧了发条一样,陷入一如既往的喧嚣忙碌。
在车里窝了一宿的谢尘宥驱车离开,在公司对面酒店开了个房梳洗一番,准时上班。
虽然说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不过,谢尘宥到底年轻,脸上看不出倦容。
“哟,今天谢总怎么在食堂吃早饭,男朋友没在家?”
坐在谢尘宥对面的是一同创业的学长之一,名叫柳鹤年。很古风古意的名字,却摊上一个不满二十七就开始谢顶的青年,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分开了。”谢尘宥说。
他们一伙人在创业初期,基本上每天忙完都到深夜,为了节省通勤时间,他们几乎都留宿公司,几张桌子并起来就能睡一晚。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下,彼此可谓是十分了解。
谢尘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性向,同时也说了自己有对象的事实。
毕竟,一伙中只有他时不时回家一趟,明眼人心里门清。
柳鹤年听完‘分开了’这三个字,差点将嘴里嚼碎的茶叶蛋喷出来——但在谢尘宥目光的压力下,最终没敢喷,转头咳了个死去活来。
他喝了口豆浆,好不容易将东西咽下去,赶紧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啊?哎,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今年六月咱们出差,你隔着十二小时时差给国内打电话,早安晚安一个不少,我要是个女的,我都非你不嫁。”
谢尘宥挑了个问题回答:“今天凌晨的事情。”
柳鹤年八卦的面容愈发配不上他出尘飘逸的名字,但他依然按耐不住,继续打听细节:“你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啊?”
“都有,不过,最后是他说得分开。”谢尘宥吃完早饭,将碗端去清洁台,没有再给柳鹤年留深扒的时间。
柳鹤年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八卦,但谢尘宥嘴巴严实,他能说的就是以上三点,其余的一个都别想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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