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撑过前面这一阵,才能慢慢开始换药,或是减量。
而这只是理想状态,须瓷的症状比较复杂,伴随着多种病症,虽然梅林出于对病人隐私的考虑没说太多,但傅生却明白了她的潜在意思。
通常患者复发三四次朝上就需要考虑终身服药,而须瓷这两年用药一直断断续续,发病的次数估计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加上患者本人有抵触心理,不全然是生理因素……
她让傅生做好心理准备,甚至隐晦地表达过,如果时间允许,希望每一次回访时,傅生也要做一次心理诊疗。
往往患者身边越是亲近的人,越需要较强的抗压能力。
“我们先把头发吹了。”
下一场就不是雨中戏了,服饰造型都要换,傅生拿着吹风机给须瓷烘头发,暖洋洋的热气吹得须瓷睫毛一颤一颤的,后面干脆把脑袋埋在傅生腰腹中,闭着眼睛。
“困了?”
须瓷哼唧两声,表示不困,但脑袋却越来越沉。
“那再撑一会儿,下下场拍完今天就没你的戏了,嗯?”
“嗯……”
下场的戏份与须瓷无关,他需要在下一场结束之前,把下下场的造型整理好。
还有几分钟时间,须瓷下场戏的服饰也不复杂,傅生便揽着小孩的腰,帮他穿上白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皮肤。
傅生捏着他下巴亲了一口:“等会化妆的时候把领子拢拢好。”
须瓷配合地嗯了一声:“不给别人看。”
傅生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那给谁看?”
须瓷丝毫不害臊:“只给你看。”
“……”
傅生扣着须瓷后脑,趁着还没整上妆容把人狠狠地亲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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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炎热的夏季硬是被突如其来的暴雨降了十度气温,大白天的都泛着凉意。
“下巴抬一些。”
黄音打算给须瓷脖子扫点粉,这样能让脸和脖子颜色均匀些。
毕竟下场戏他暴露在镜头里的皮肤比较多,而傅生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的戏过度磨皮后上映的。
不过这倒是黄音多虑了,她望着须瓷跟一样白的脖颈,思考片刻还是什么都没做。
须瓷白是真的白,但因为身形单薄瘦弱,肤色看起来白得不太健康,但这样却恰好符合戏中慕襄的设定——苍白病态的模样。
“小瓷要加油啊。”
黄音帮须瓷捋着假发:“原著粉丝们期待度最高的三个角色,一个是男主一个女二,最后一个就是慕襄了。”
“……”须瓷嗯了声,“我知道的。”
慕襄由须瓷饰演,其实也让傅生背上了不少骂名。
不少原著粉丝认为傅生启用一个没有演技功底的新人,是要毁掉慕襄这个角色。
虽然傅生从来没说过这些,但须瓷知道他压力很大。
休息的这一周里傅生手机一直在须瓷这儿,须瓷偶尔也会去微博看看,官博的评论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往生》也时不时就要被顶上热搜讨论一波。
须瓷见不得别人觊觎傅生,同样也见不得别人骂傅生。
趁着第十九场戏还未结束,须瓷悄悄登录了前不久在叶清竹帮忙下注册的小号,开始跟网友对轰。
——想叫傅导老公怎么办!他太帅了嗷!
崽崽:不许叫,他是我的。
——一般长得帅的都是花瓶,戏拍不好卵用没有。
崽崽:你不仅长得丑,还一无是处。
——其中这么多配角里,我最磕慕襄和师禾的cp了,高冷国师vs病娇小皇帝,不要太好磕!
“?”
须瓷抿抿唇,他问一旁收拾工具的黄音:“磕cp是什么意思?”
黄音诧异回头,这还是须瓷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就是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很甜的意思。”
须瓷迅速回复上一条评论:
慕襄是傅导的。
这句话刚发完不久就引起一片骂声,很多人觉得他是不是疯了,傅导是戏外人物,慕襄是戏中角色,这两人根本扯不到一起去。
——你有病病?有病快去治。
——一个大男人网名叫崽崽,真恶心。
——你说磕须瓷和傅导的cp还差不多,慕襄和傅导这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须瓷无视了前面两条评论,抬头问黄音:“次元是什么意思?”
黄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给他大致解释了一下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
须瓷眼前有些模糊,他眼睛随着眼皮的眨动颤了几下,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曾网上冲浪接触过这些东西。
他本该是知道的,这些最基础的、很多年轻人都明白的东西,仿佛和他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
……其实也没有很久,两年而已。
须瓷回复了最后一条评论:
【——你说磕须瓷和傅导的cp还差不多,慕襄和傅导这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崽崽:可以。】
须瓷还记着傅生的话,他拢着衣领去了前面片场,听见了傅生教训别人的声音。
被训斥的人是丰承,这场戏是他和叶清竹的对手戏,已经NG了五次。
丰承在年轻一辈中,演技算是碾压了很多人,但或许是因为前一周叶清竹对他说的话太过狠绝,这便导致了他一拍和叶清竹的对手戏,整个人就开始紧张不自然。
余光看见几米外的须瓷,傅生脸色缓和少许:“你是一个在各方势力间走动得游刃有余的太监,并非新人,见到当朝位高权重的女王爷,不至于这么卑恭。”
“对不起……”丰承低声道歉,走到一边去继续看剧本。
傅生拿了件薄毯子裹在须瓷身上:“吓到了?”
须瓷摇摇头:“不怕你凶。”
须瓷不怕傅生凶他,就怕傅生连凶都不愿意凶了,就像是两年前他们分别前夕,每每吵架傅生都是一脸疲色,无奈地望着他。
无数次午夜梦回,须瓷都会被那双疏离冷淡的眼眸惊醒。
傅生捏捏须瓷的脸:“那我们瓷崽要好好表现,争取让我夸夸你。”
须瓷闷嗯了声:“江导在叫你。”
傅生听见了,他让须瓷休息一会儿,自己朝江辉那边走去。
江辉指着机子说:“之前须瓷出戏,你给他裹毯子的那一段被拍下来了,我觉着还挺温馨,你觉得留着当花絮怎么样?”
“……”
傅生看了眼七八米外裹着毯子坐在小板凳上的须瓷,小孩对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毫不关心,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的方向,发现他看过来,还浅浅地扯了下嘴角,小梨涡短暂地出现在脸颊上。
他轻声说:“留着吧,可以多留一些。”
小孩太没安全感了。
傅生脑海里回放着梅林和他说过的话:“他很在乎你,或者说现在的他只在乎你,所有的情绪波动也因你而起,别刺激他,尽量让他保持心态上的平稳。”
她还说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个病患发作时会做的事情,或许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你就永远看不到他了。
发病且有自杀自残意图的病患,往往那期间是不清醒的,他们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须瓷身体上的变化,傅生曾有怀疑过自己半强迫须瓷看医生吃药是不是错误的,但叶清竹和梅林同样否认了这一点——
如果不好好治疗,或许未来有一天发病时,须瓷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起的刀子,什么时候爬上的窗户……
精神病患就像是一只生活在迷雾里的麋鹿,他们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和前方的路。
如果没有人去爱他们,去救他们,或许下一秒他们就会一脚踩进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了。
傅生回到须瓷身侧,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看着监控屏,镜头里的丰承和叶清竹也各就各位——
“第十九场一镜二次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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