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点好餐,手指在太阳穴重重摁了摁,将手机甩到沙发,抬头看见卫小迟在发呆。
omega半敛着长睫,面带病色,神情迷茫,像陷入了巨大的困顿,人在这儿,心却不知道飘哪儿了。
姜湛坐在他左侧的沙发,俩人距离不远,却像隔开一道天堑。
姜湛眉头拧成疙瘩,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存在感十足地踢了脚沙发。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卫小迟,给这声巨响吓一跳,惶惑地看向姜湛。
姜湛生硬地问,“你刚才发什么呆?”
“没什么”卫小迟放下手机窝回原处,避重就轻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
姜湛哼了一声,“明天你也不能回去。”
“那个,这儿的住院费是多少钱?”卫小迟发出没见识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vip病房吧,不仅宽敞,私密性好,服务态度都要比普通病房好很多。
姜湛眼神一沉,“你少给我转移话题,给家里打电话至于丧着脸?”
卫小迟吞咽了一下。
虽然这么比喻不恰当,但姜湛有时候跳脱的思维,真的很像无理取闹的伴侣——
敏锐、脾气大、不讲理、喜欢找后账,不管什么事他永远都是对的。
卫小迟抿了一下唇,“真的没什么,刚才有点不舒服而已。”
他家庭情况复杂,卫小迟不知道要怎么跟姜湛说,没有切身体会的人,是不会理解他恐于告诉卫东建自己分化的事。
卫小迟不是觉得分化成omega见不得人,他是恐惧跟卫东建沟通。
他们父子很少交流,大多都是卫东建说,卫小迟乖乖听话。
孩子向父母索要好像是天性,但卫小迟没有这种天性。
哪怕是跟对方要书本费,他都要做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每次要钱都跟在刀尖上滚过一圈似的。
可能是小时候经历的一切,让他没有安全感,没有把这里当成真正的家。
刚才卫小迟有那么一瞬是想跟卫东建说他在医院,但这种勇气也只维持了几秒,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勇气。
姜湛起身走来,要摁床头的呼叫铃。
卫小迟拦住了,“你干什么?”
姜湛眉宇透着烦躁,“你不是不舒服,叫医生过来。”
卫小迟瞬间被戳中软肋,张了张口干涩道:“没事了,只是难受一下,现在好多了。”
谁能想到,最关心他的人居然是姜湛这个认识时间不长的。
哎。
-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卫小迟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病房九点多就熄了灯,黑暗中只有一簇暗淡的荧光,借着那点亮光,卫小迟看见窗边沙发上那道修长的阴影轮廓。
晚上姜湛并没有回去,居然留下来陪床。
输了三瓶液,卫小迟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了,体温也不像之前那么高,甚至能下床走动。
所以对姜湛主动留下来的行为,卫小迟感动之余,更多是困惑。
之前他就纳闷姜湛对他的态度,现在就更加糊涂了。
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
姜湛身高腿长,病房的西式沙发对他来说有点憋屈。
他仰面躺着,腹部码着整齐漂亮的腹肌,双腿随意叠在一起,嚣张地横在扶手。
姜湛用手机查Omega分化后的注意事项。
他正翻看着,无意瞥见搜索界面最下面有十条相关搜索,其中有一条是‘如何有效标记omega’。
姜湛的目光顿了顿,鬼使神差点开了。
他挨个点开看了看,翻到最下面的时候,十条相关搜索词跟刚才不一样了——
‘Omega发情期怎么度过’
“如何让omega快乐”
‘omega的生直腔到底在哪儿’
……
姜湛的视线最后停在第二条,他心道,我也不是要哄谁,单纯就是睡不着随便看看。
抱着这个想法,他点开了。
姜湛以为‘如何让omega快乐’,这个快乐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谁知道点开一看,都是不纯洁的内容。
连推送的话题都猥琐了起来,姜湛黑着脸退了出来。
姜湛关了手机扔到一边,烦躁地闭上眼睛。
躺了没几秒,alpha猛地睁开眼睛,瘫着脸捞过手机,解锁,点开刚才的界面,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李随林发来一条微信。
随风如林:在医院呢?
姜湛不耐烦地戳着拼音26键回复:有屁直接放。
随风如林:我明天去医院探病,把地址发过去。
姜湛一口回绝:用不着。
李随林倒是不生气:你不想让我过去,有人想让,不信你等明天看。
姜湛懒得搭理他,连回都没回,直接退出微信。
-
隔天一早,在姜湛的监督下,卫小迟又灌了大半杯葡萄水。
今天卫小迟的精神好了不少,医生也说他的腺体发育情况很好,开了几样药给他。
听到自己没什么大碍,卫小迟松了口气,随后问道,“医生,下午我能出院吗?明天周一我还要上学。”
“你这样上什么学?”姜湛板着脸不容置喙道:“再住两天。”
“可周三就要摸底考试了。”卫小迟不想耽误学业,在心中学习跟赚钱同等重要。
姜湛一个利眸横了过来,“又不是高考,一个模拟考试而已。你把你们班主任电话给我,我给你请假。”
卫小迟跟这个学渣说不清楚,转头求助医生,“我能出院吗?”
“你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的建议是留言再观察一天。”医生有些犯难,思虑片刻说,“这样吧,一会儿再做两个检查,如果没有问题,最好是明早出院。”
一听又要做检查,卫小迟萎了,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种私立医院环境舒心,服务态度好,同时费用也高到离谱,相同的检查要比公立医院贵很多。
姜湛瞪着卫小迟,“就非要明天上学,考这个试?”
卫小迟坐在病床,耷拉着脑袋没敢吭声,看着怂,其实很倔。
学是一定要上的,他不像姜湛家这么有钱,也不像李随礼那样家庭和睦,考上好大学是他唯一的出路。
姜湛看他这样就想发脾气,上前捏住卫小迟的脸,幽怨道:“怎么生个病,脾气都变大了。”
“没,没有。”卫小迟嗫嚅着身体向后仰。
他背贴着床头,脸上遭着荼毒,缩着肩低声说,“能不能让李随林来医院一趟?”
姜湛动作一顿,满脸警惕,“要他来医院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收走我留更衣室的东西?如果他有时间,能不能把眼镜跟书包送过来?”
想起昨天李随林在微信的话,姜湛脸上写满了怀疑,像是个捉奸的丈夫上下审视着Omega。
“等你上学再跟他要也行。”姜湛语气咄咄逼人,“为什么非要今天送?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聊微信了?”
卫小迟摇头否认,“我们没聊微信,我周六日的作业还没有写完,练习册在书包。”
闻言姜湛脸色缓和不少,撂下句‘我知道了’,起身离开了。
卫小迟揉了揉发酸的脸,觉得姜湛古里古怪的。
-
下午卫小迟躺床上,抱着手机刷题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湛哥,我来了。”韩子央大喇喇走进来。
见病房只有卫小迟一个人,韩子央朝洗手间看去,“湛哥呢,在里面?”
“他有事出去了。”见韩子央手里拎着他的书包,卫小迟惊讶地问,“怎么是你送回来,班长呢?”
“他在家呢,湛哥让我去他家把你的书包跟眼镜带过来。”说着韩子央将书包甩了过来。
卫小迟一人娇体弱的书呆子,不像alpha有那么强的运动神经,没接住书包,胸口被重重砸了一下,脸白了白,吃痛地嘶了一声。
韩子央吓一跳,“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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