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你可得学着点,以后给嫂子也办个这样的婚礼。”
沈寒魄压低声音道:“得了吧,我可是正经的良民,这一场婚礼下来少说几千万,我又没多少赞助商支持,嫌钱烧得慌啊。”
柏萧不嫌事多道:“你真该带嫂子一块来,她看了准得羡慕。”
“滚滚,我老婆还嫌闹得慌,你呢?绯闻闹得那么大,不会真跟秦栾华有关系吧?”
柏萧不置可否道:“媒体乱写的你也信——”他下意识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就看见苏流站在秦栾华身边,笑容含羞带涩的说着什么,秦栾华神色不变,基本都用单音节来做回应。
沈寒魄顺着柏萧视线看去,“我感觉苏流喜欢秦栾华。”
“啊?”
“你没看出来吗?多明显。”
柏萧心情很微妙,“但秦栾华不喜欢她啊。”
“谁一眼就能找到个两情相悦的,我追你嫂子的时候,她才刚跟前男友掰呢,这事谁能说得准,她要不喜欢,能拐弯抹角问我秦栾华的事吗?——她有没有问过你?”
柏萧点头。
沈寒魄表情凝重的拍了拍柏萧肩膀,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柏萧在礼堂转悠了两圈,见苏流走了才再度走向秦栾华,他之前也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没试着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苏流喜欢秦栾华是注定没结果了,他人现在被自己占着,绝无退让的道理。
秦栾华低声道:“不是让你早点过来吗?”
“哦。”柏萧平静道,“我不是怕打扰到你吗?”
“……”
他媳妇这是又在吃醋了吗,闻着可真香。
只是碍于现场人多口杂,秦栾华不敢把话说得太肉麻,盯着柏萧看了一会,便表情平静的扭过头,心里暖烘烘的别提多美了。
柏萧从秦栾华眼中窥出了几分得意,便借着桌布遮挡用手狠狠掐了秦栾华大腿一把,见秦栾华露出肉疼的表情才暂时作罢。
隆重的婚礼仪式很快开始。
担任婚礼主持的有两位,都是主持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出场便迎来一片掌声,他们张弛有度的活跃了现场气氛。
盛装的袁海欣穿着iopw的私人订制婚纱,抹胸婚纱衬出宛如陶瓷的精致肌肤,她头戴价值不菲的皇冠,缀满钻石的项链奢靡华贵,精致妆容勾勒得毫无瑕疵,唇角保持上扬弧度,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幸福笑容。
章铭同样一身订制西装,挺括的布料衬出潇洒英姿,他侧头注视着袁海欣,彼此间隔一段微妙暧昧的距离,让外人只能看见幸福的假象。
欢喜动听的音乐随着主持人话音响起,刹那散入空气每一寸角落,气氛被烘托得无比美妙,仪式台大背景骤然转换成一片红色花海,新郎与新娘在无数人的见证下隆重出场,受邀作为伴郎、伴娘的俨然是几位颇有实力的明星。
这场婚礼堪比颁奖典礼,甚至出席嘉宾比颁奖典礼的明星还要多,袁海欣砸下巨资,只为这一场华而无实的婚礼,她以为自己得偿所愿,却在章铭眼底看清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所谓恩爱只是一场戏。
戏嘛。
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柏萧盯着那张大屏幕,特写的镜头能清楚看见新郎、新娘的表情,他身旁充斥着欢快的旋律,无数人在欢呼祝福,连主持人都激动得像在举行自己的婚礼,但柏萧还是捕捉到章铭微小的表情,他虽然在笑,但看向袁海欣的眼底却几乎没有情绪,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一动不动的看章铭与袁海欣相视而笑,看他们在主持人捉弄下无可奈何的表情,看他们谈到相爱难免羞涩的动作。
随后双方在长辈见证下交换戒指,许下相伴终生的誓言,再后来新娘捧着捧花走到仪式台边缘,背向仪式厅高高将捧花抛了出来,底下无数未出嫁的好友争相夺取捧花,气氛热闹而和谐,都想为来年赢个好兆头。
最后一位瘦高、黑皮肤女人抢到了捧花,她兴奋的举起捧花,一边蹦跳一边惊喜喊道:“我抢到了,我抢到了!”
柏萧看得无比专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那瞬间都集中在仪式台上面,连每个人细微的表情都观察得清清楚楚,但渐渐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转移视线,他被迫把目光停留在章铭与袁海欣身上,好像他自己缺失了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的钥匙就放在那两人身上。
他迫不及待想将这把钥匙找回来。
大脑毫无预兆的剧痛起来,好像有无数记忆倾巢而入,不断碾压着他岌岌可危的承受能力,柏萧艰难将目光从仪式台撕开,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平静,他双手狠狠按住太阳穴,似乎这个动作能把那些刺痛他的记忆剥离出去。
他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脑髓,沿着大脑皮层一寸寸剥离骨肉,再将无数纷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来,塞得神经、骨头作疼也仍不罢休。
秦栾华立即注意到柏萧的异常,连一把扶住对方,焦急问道:“柏萧,你怎么了?”
柏萧用力抓住秦栾华手腕,表面指骨凸出,仿佛狰狞着要刺破皮肤表层,他尽可能掩饰住表情,浑身却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太痛了,痛得他几乎不敢呼吸,那种刺痛感沿着皮肤爬遍每一寸部位,像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一般。
他几不可闻道:“别声张,先去洗手间。”
秦栾华慌得有些无措,“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去医院。”柏萧缓慢道,“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现在还不能走……”
第54章
秦栾华将旁边洗手间正在维修的牌子挂在外面,再细心反锁好门,扶着脚步踉跄的柏萧倚靠在墙壁稍作休息。
柏萧满脸冷汗,脸色显得尤其苍白,他一只手腕部顶在太阳穴,手指攥成拳狠狠揪着头发,仿佛能借此转移部分痛觉。
秦栾华一颗心犹如被绷紧的弦吊在半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只能压下心头不安,动作轻缓的为柏萧按摩太阳穴。
剧烈的刺痛后,情况开始逐渐好转,如潮水般涌出的疼痛渐渐收敛,柏萧粗重的喘气声变得有律可循,紧攥住秦栾华的手指随之放松,但他又足足歇了好几分钟,才在秦栾华的安抚下恢复平静。
疼痛仍然残存,但轻到他能够承受。
四肢经脉宛如碾碎后重铸,从内而外渗透着疲倦。
秦栾华快吓死了,“真没事了吗?你别硬撑,脑袋的事不能乱来的。”
柏萧摇了摇头,他脑袋很乱,必须先仔细把思绪理清。
秦栾华盯着落空的双手,又无措的看了眼走向洗手台的柏萧,方才的不安突然呈现放大的趋势,但无形中又有一股名为恐惧的力量将他定在原地,不敢做出任何试探性的动作。
怕真相会摧毁现今所有。
柏萧到底想起来什么?又想起来多少?他得知当年那些事情,会后悔与自己结婚的决定吗?
如果他坚持要离婚怎么办?自己是该使软的还是使硬的,真把柏萧锁在家里可行吗?那样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让柏萧消失,他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秦栾华被自己那一刹那闪过的念头惊呆了。
但事实上,柏萧记起来的并不多,那些记忆还都跟章铭有关。
他记起与章铭的初识,记起与章铭曾发生过的感情,记起他亲眼看见章铭与袁海欣亲密的场景,那些往事发生在很久远的以前,此时偏偏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
他原先对章铭疏离淡漠的情绪发生了质变,被一股无名的焦躁和愤怒占据。
柏萧将手放在感应区,水流的声音渐渐冲淡他的焦躁感,他不但想起对章铭的失望和恨意,也想起了原先曾对章铭有过的感情。
那些已成过去式的感情单薄无力,他无法再切身体会,那种感觉就像在翻看别人拍摄的视频,即使能有所触动,也会被隔离在脑室以外。
柏萧无法将记忆里的章铭与婚礼台上的那个人结合起来,章铭不知不觉中早就变了,成为他不认识并不想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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