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某女性穿搭平台的庞大账户里发现一个小号。
由于未实名认证过,白英不确定这是否是她没‘消失’的原因。
但透过账号从没人关注的只言片语。他检索到账号主人的猫叫月亮。
她是个女生。
晒过一次名叫云上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演出票。
至于,对方最后的一次更新是2063年农历8月16,也就是三年前的后天。
【“妈。猫没喂。它在床底下。”】
化身为柯南道尔后,放大镜也让线索更连贯起来。
白英决定有空再找林姐。
但刚取车,他坐上鲜红的驾驶座时,卢总问大学生几点回家,什么时候到家吃饭。白英准备答复他爸,来通讯了。他才待机三秒,对方挂断。同一ip发来了一句话。
【“林姐的号是多少,你有么,我要找她。发我下,白英。”】
一看到备注的是师哥,白英没来得及拔车钥匙,差点以为偷摸被发现。可对方在非公事时主动联系他的诱惑力太大,白英很难不认为自己今天出门是捡钱了。
日理万机的管理员终于检查他的工作状态了么。
白miss很快排除这种可能。
他在装一台AI,无人知道。
不过他刚准备今晚去他家上线工作。
但就是这一念之差,白英发现了当自己去查看系统路径C:/陈空青/的问题所在。
有人不叫他白英。那个人从不存任何人的通讯。他说,想见谁,不会只有号码。
这个点,陈空青显示人不在家。
既然没人。
那么,是谁的和自己说话。
一瞬间,若不是身处现实。这种对话不亚于人在做白日梦,在睡梦中的脚竟抽筋了,感觉自己用力蹬踹的情景。
他第一次丧失了白昼里的视力感。
白英是成年了。
但他还是怕没了这两个字的侥幸提示,他才会陷入真正的大脑空白,眼眶被刺激到敏感无比。
这和人的年纪无关,让他现在对着这个通讯主动打过去。或是打破常人承受能力去对话,都会是他第一次触及现实不可探寻的无底洞。
这次,他不是怕黑,怕大人,是空无一人的耳边,真的让人怕。小时候,他做不好,哭,一个人会抱他。
白英又被对方救了。
他总会在哭时第一个想到那人,想对方能再抱住自己一次。
他不知道,白英·卢卡斯——原来才是他师哥一直在抱着他,保护他的那句安全开机密码。
……
当晚,孙成栋在家。
失业一周,他早抱着月饼从公司离开了。
但当时的一只脚骨折,他没法出门,以至于裤腿上的印子,衬衫也像块腌入味的咸菜。
他浑浑噩噩,记不清贷款几号交。自从丢了工作,他总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能力不行,被筛选淘汰了。
能上这么多年班,都是没脾气的。
对于客户,老板,他更擅长写检讨,送礼认错,或者准备下一份求职信,这个社会早让他服从惯了。
孙成栋还在心里想:哪怕他是985本科,211硕士。你以为什么是学历,学历变现完只是一碗饭。
从出生,他已经是庸人。小时候,他父母是老实人。他们会和孙成栋说,绝对不要多管闲事。后来,他读书,他也不会反驳,他只会听老师的话。
走上社会,这个价值观更体现出来。大多数人没那么听爹妈的,但他们会服从比自己更有钱的阶级的要求。
孙成栋也是。他做的第一个app,叫rich(富有者)。
可不是这个app能代表精神和物质的富有,是它和自己一样,在低头弯腰给人上班。公司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对于公司的不合理,其他员工闹,他不参与。
他永远在好好加班。工资少,福利缺,得了高血脂,他也没辞过职。当发缝从头皮中间先开始说明他在过劳,他从来没想到,是一盒月饼陪着他下班了——自己那条领带,因此险些挂到水龙头上。
但房贷还了三十多年,他不拿了么,前面的钱怎么办。他没孩子,交的养老金是不是也取不出来了。
他半辈子挣的钱,还一分没为自己而花过啊。
可他在这天非常凑巧接到社区服务中心的通讯。
工作人员说,你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最近几晚一直在搜索失业自杀的关键字,还网购了安眠药。
孙成栋压根不知道。
与外部的故事线逐步吻合,这晚的他遭遇了人生最恐怖的另外一件事。
他在家,门让人给开了,他的门是面部解锁,有人闯了空门。
这让熟悉人工智能技术的孙工程师想到了一个冷门科技,AI换脸。
通过presentation计算,让电圈,成像和现实中的脸部五官融合,可以利用AI算法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这项科技,至今在国内违法,也没人研究出来,但这是否让一个‘孙成栋’正和他身处一个屋子里,来替他自杀,他不敢猜。
很快,恐怖谷效应出现了。
一个脸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孙成栋被‘孙成栋’给袭击了。
被打倒,又吃第一个大耳刮子时,孙成栋和‘花好月圆’月饼盒似的摔秃了棱角。
他没反抗,不还手。当他挨第二个巴掌,他还对着来者跪地求饶,说绝对不会曝光,不会害公司。
‘孙成栋’置若耳闻,战神般报复他。
巴掌是个很侮辱的举动。
任凭一个人再如何忍,他会从羞辱,求饶到学会愤怒,孙成栋今晚被活生生打出了人样。
他以前只有儿子样,孙子样。
但被打了第十个巴掌,他失控了。
明知打不过。他想撕咬起这人的耳朵,拿下这悲凉的一夜最后的自尊。
他还天杀的想起了A厂,疼痛的面部自己咂摸起过去一辈子挨过的与这相似的一个个巴掌。
为什么,就算不给他退休金,300,500也好,几张购物券也罢,这些小钱也能把他的自尊心打发了。
为什么A厂只发了一盒最廉价的员工月饼。
为什么高层的是无糖低脂,竹子盒的,为什么他们只能是铁盒的,是谁在加班,是谁冲业绩,这个社会公平过么。
为什么他爸妈不能从小告诉他。一个人挨巴掌,不必忍着,这个社会其实是公平的,我们自己应该打回去呢。
或许是情绪积攒的过于强烈,他全说出来了。
没想到,这次,来自社会的暴打也停了。
有人赞同他的观点。
“是这样。”
一个有哲理的人还说。
“为什么法律不能保护受害者,为什么学历不能出人投地,为什么见义勇为不如管好自己,为什么阶级在社会主义国家还在主宰人民。这些问题,很多人也想问什么。”
说完,家里被开了灯。
换脸后的战神问候了他。
“孙工程师,你好。”
孙成栋目瞪口呆。
紧接着,他又看到,他家的今晚根本不止二人,沙发后露出双被打晕的脚。
脚的旁边。
是一个拆掉后的跟踪狗,和一包网购的安眠药。
这下,他终于知道是谁救他了。
陈空青在和夜晚做朋友。
晚间,宁天朗和他吃了外食。他回家后,开启植脑,开始完成篇论文。全英文的标题如下:《AI密接接触采集法,交互灵魂和流体大数据悖论》。按照惯例,国际奖项审批已过,另附上组委会主席奥利维奇的信。
可他在专心,没考虑过这样会听不到多余动静,他老僧入定的状态乍一看很像在洗澡时睡觉。
尤其,陈空青以前选择同居的只有一台台会说话的电脑。
但他闭着眼睛,植脑的功能会令他第一次发现因特网世界内的真相。
比如,一个男友AI,还是miss3半人形版本的。
眼看,一台不知名的‘AI’定位在了浴室。
跟踪狗还在,他家最安全的就是浴室。
但当他的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下一秒,一种头发闪烁着细小光芒的淡白色的集成电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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