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坐下,他就开口。
“我不吃药觉得情绪低落。吃了药,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不挺好的吗,没有让你觉得难受的事……”
“连死都无所谓了。”
我皱眉,这人怎么又把死字挂嘴边。
“但是本来应该什么都无所谓的我,这个时候突然又害怕起未知来了,我怕死了以后的情景,可是我又觉得过的没有意思……”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论文写完了吗?把事情做完才有闲心想这些吧。”
陈永烃垂下头,慢慢跟我分析这个药的作用,“没吃前我很恐慌,我觉得我什么也做不好,吃了以后我觉得……也就那样……”
“那就先不吃药了,咱们去找医生开别的药好吗?”
陈永烃没吭声,依旧低着头。我不明白他鞋子有什么好看的,就弯腰看他的脸。依旧好看的脸蛋可是没有表情。
我突然觉得,吃了药的他变得乖巧了些,有些惹人怜爱。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到我的视线,眼珠子转过来看着我,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把身子坐直。
“我觉得,你吃了药变得……坦率了不少……是好事……”我说。
他脸色变得不好看,站起身来,“去喝奶茶。”
“不行,这个点了,喝奶茶会睡不着,你一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陈永烃的体内的药效突然消失,他凉凉的看了我一眼,“你管我啊。”
本性归来,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撇清关系,便也厚着脸皮的说:“我舍不得你不好啊,所以必须管着你。”
平时这样子的话其实我说过不少,陈永烃要么不理会,要么怼我一句:“滚远点。”
今天却有点不同。
“我一直记得你接近我,是想我能够活下去,为了你死去的妹妹。如果我好了呢?”
我说:“你嫌我烦的话,我会离开你。”
陈永烃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拒绝别人,更早之前也没什么人对我好。现在你这样子对待我,让我喜欢上你了,这可怎么办?”
我愣了下,我不知道他这话的含义,这个喜欢的成分又有什么,我可以把他曲解为他也喜欢男人吗?
所以在愣完之后,我很快接受了:“行啊,反正你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介意跟你在一起。”
我肯定永远也不会忘记陈永烃当时的表情——带着不可思议和不知所措,向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他出现了这幅表情,让我有些兴奋。
为什么?因为是我让他有了这幅表情。
陈永烃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面无表情,然后离得我远远的。
“你该不会……一开始就……”他说。
“我没有。”
陈永烃闭了嘴,手插进口袋,慢慢在前面走。
“去吃点什么?除了奶茶。”我问。
“你定吧。”
到了面馆,陈永烃坐在我对面,我发现他的眼神多了些光芒,大概这几日我都不需要担心他再想去寻死之类的事情了。
第6章 晴
俗话说好事多磨。
在确定了自己对那个忧郁的男孩有欲望以后,我第二次主动第一次正式的表达自己想要和他成为恋人的想法。
某个周末我们普普通通的吃了火锅,然后去看了场搞笑的电影,回去的时候我说:“我真的有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你要不介意的话,就成了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紧张,以至于我的意思都没很好的表达出去,他一脸问号的看着我。
我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大老爷们也会脸红,好在现在是晚上,陈永烃看不见。天知道我这句告白废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
但是他拒绝了:“……你,那个,我不能。”
他的表情没多大波澜,对我一脸懵逼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表态。并且在回去后把我拉入了黑名单。
我开始怀疑那一日他说的话其实是不是只是为了将我推开而准备的一套说辞。
我很尴尬,但也更加不要脸皮了。
早就掌握了他的课表的我,早早的就在相应的教学楼下等着,看到他有些惊讶的表情,我心生愉悦。
我问:“为什么躲着我。”
陈永烃表情不耐烦,没有理会我就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一把抓住他,让周围的人多看了我们俩几眼。
陈永烃甩了一下没甩开,也不想和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于是顺从的跟着我出了校门,到了一家有独立房间的饭店。
陈永烃咬着牙,嘴唇苍白的看着别处,我叫了几个他爱吃的菜,然后盯着他看。
“你是不是讨厌我,真的讨厌我的话我也不会再烦你了。你也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陈永烃没回答,手指在袖口里来回搓动。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等服务员上了一个汤又走了,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然后猛的将他的袖子推上去。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我差点没有控住自己甩他一巴掌。
“你……”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永烃坐在椅子上,眼珠子往上转,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我,有些可怜兮兮。下唇却是被自己的牙齿狠狠咬着,似乎在做无声的反抗。
“你怎么了?你又有什么烦心事?”
抑郁症最怕别人这么问,好像做错了事惹人烦一般。可是我就是这么问了,不怕他想不开,因为我会看着他。
很久,陈永烃都没有回答。直到服务员敲门送来第二个菜,陈永烃才开口,“不关你的事。”
“你除了这句话,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服务员走了,陈永烃叹了口气,靠在椅背,双眼无神的看着别处。
“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只想去死。”
我想问为什么,他似乎怎么也不愿意开口了。
安安静静吃饭,直到菜都上完,他的碗空了,又摆动着伤痕累累的手臂去乘汤喝完,然后看了我一眼,拿起书包走了。
他买单的时候耽搁了一阵,让我追上了。我默默跟在后面,很久才说:“只要你不干傻事,怎么都好。”
陈永烃在前面点点头,又停下脚步说:“我不知道。”
我刚要说话,他打断:“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被这么说,我也不敢去打扰了。然而之前去外面看的心理医生填的联系人是我,在一个周末,我接到了医生的电话,说是陈永烃去过医院了,但是情况很糟糕,开了药,要我多留意。
我听完问了一句:“如果让他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是我,他不想见到我呢?”
“你是能够让他情绪有起伏的人,能带来负面影响,自然也能带来正面影响。我在跟他聊情况的时候,他没有对你有负面的评价,你就放心好了。”
陈永烃也许是忘了还有联系人这一栏,所以没有跟医生说要涂掉我的电话,所以医生和我说了一些他的情况。
我以为会没有用,可是我又在学校里看见了他。那是整个学校的颁奖典礼,每个系都要参加。陈永烃穿着长裤长衣,在冷气开放的礼堂里也没有多奇怪。
他抱着一个奖杯和一本证书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主持人念着他的名字说他拿了什么创新奖一等奖,还有别的什么人。
台下的人习惯性的鼓掌,没有多少人是有真心实意的,于是台上的他也未曾看过下面坐着的人。
唯一一次眼神看向前方的时候,是有一名摄影师要给他们拍合照。
他没看见我。
这样黯淡无光的我才是应该得抑郁症的人。
几轮颁奖来来回回,这对于没有拿奖的我这种人来说,无疑是来浪费时间的。
末了还有个代表讲话的,是我们生物系的学生,并且还是我们班的,最讽刺的是这家伙也是来这里坐着消磨时间的,没有拿任何奖,此时正在跟我借充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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