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枫说:“不会耽误您入住的,他暂时得住在我房间里。”
“他不大听得进去人说话,”邱白枫诚恳地说,“一会儿我再和他谈谈,要是您觉得他实在是碍眼,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沈承安喉结上下涌动,一时他也不知道先震惊季春酲和邱白枫的关系还是邱白枫的所作所为,最后只避重就轻地憋出了一句话:“他父亲和姐姐没来找他吗?”
邱白枫单纯地摆摆手,说:“季先生是借住啦,每周我都会帮助他给家人报告安全的,我们之间只是正常相处。”
正常相处……
沈承安踌躇了一下,继而说:“那我如果要求你搬走和我住,他该怎么办?”
邱白枫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啊?那他肯定就不能再借住了呀,我会好好地送季先生回家的。”
“你能先把他放下来吗?”沈承安的太阳穴止不住地抽痛起来,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晕眩感席卷了他,“还有,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绑着他吗?”
“当然可以,如果季先生不愿意的话,我会立即给他解绑的,”邱白枫摸了摸下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的时候情绪总是很激动,我只是怕他伤到自己罢了。”
“老板,您想吃什么?冰箱里应该还有不少菜,”邱白枫话题一转,语气轻快的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单身汉这么久,做饭很好吃的。”
沈承安:……
沈承安发现这六年来,他似乎根本从没理解过他的秘书。
他好想念他的老师,沈承安想,他好想和老师住在一起。
-
沈承安最初离开的那几天,盛霜序还是有几分心神不宁,他强迫自己只专注于玛利亚发给他的官司筹备进度,等时间一久,繁忙的工作就冲淡了这些意料之外的情绪。
这段日子沈承安并没来骚扰他,盛霜序个人感觉自己过得不错,也省得再同高媛媛解释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他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到了儿童节那天,由于场地限制,男老师和女老师只能在厕所里换衣服,然后去租借的舞台后台统一化妆,顾小曼和会化妆的老师们都来帮忙,盛霜序对此一窍不通,便任由他们蹂躏摆弄。
整个后台其乐融融一片,虽然辛苦了点,但大家都很开心,事到如今,盛霜序的心态也转变了许多,他对在他眼里的那些女性化的事物变得不那么抗拒了。
盛霜序毕竟是主角,他的妆容被要求更精致漂亮些,顾小曼亲自操刀,对着盛霜序的脸打理了许久,她贴的很近,帮盛霜序贴好隐形眼镜后,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的外貌。
“盛老师,你长得真的很漂亮,”顾小曼眨眨眼,说,“实不相瞒,我的眼力不太行,选角都是我爱人帮忙的,当初我把老师们的合照发给她时,她一眼就相中了要定你做公主。”
“漂亮”这个词对于盛霜序来说有些生疏,他很少被这样称赞,也就除了沈承安……不,他并不想这时候想起沈承安。
盛霜序努力把大脑清空,害羞地接受了这样的赞美,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作为男人不应该被称呼‘漂亮’,但现在听您这么说,我还挺害羞的。”
他的同事中存在超脱他刻板印象的女老师和男老师——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以前的盛霜序光是嗅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他都要别扭许久。
“形容词嘛,用的合适就行,我们张老师也很帅气,”顾小曼眯起了眼睛,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啦,你自己看看镜子,就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了。”
隔壁的张老师已经画好了妆,她没有戴假发,马尾在脑后高高盘起,一身平展的白色男式宫廷礼服,她与平时的内敛羞涩全然不同,看起来相当英气。
盛霜序不由得感叹起顾小曼爱人的选角眼光来。
“等会儿我爱人也会过来看,她夸起人来总是没完的,你这时候不能害羞,要不一会儿该有你受的。”
盛霜序内敛地笑了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恍惚。
这是他第一次在情绪平静的时候穿上女装,镜子中的倒影毫无疑问是个男人,他就算再瘦,也有男人特有的肌肉曲线和棱角,他垫了假胸,隆起的胸部和裸露的颈部、喉结结合在一起,整个人看着相当格格不入。
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能被顾小曼夸赞漂亮——盛霜序知道自己不值得,心中还是波动不已。
梁烧巨大的身体忽地映入了镜子里,他的裙子已经是最大号了,但碍于他的体型,还是有点紧,直勒得胸肌鼓鼓囊囊,明明是长裙的款式,却也露了半截粗壮的小腿。
梁烧弯下腰,露出看起来相当滑稽的烟熏妆和紫红的嘴唇,他没戴眼镜,却显得眼睛更细了。
“小曼姐,我的眼睛太小,另一个隐形眼镜实在是塞不进去了……”梁烧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镜子里盛霜序憋笑的脸,他手里抓着女巫的帽子,一头自来卷乱糟糟地炸开了锅,“还有这个帽子,我也实在是戴不好了。”
盛霜序第一次听到梁烧发出哀求的语气:“假胸我也塞不进去。”
“求你了,让我去演那棵树行吗?”
作者有话说:
虽然更新频率变了,但我会尽量更粗长的——
我心心念念的女装小沈要来力(搓手)
这应该不算剧透吧)算预告)
第108章 表演
顾小曼可不会轻易放梁烧走,她抓住梁烧的手臂,扯着他坐到盛霜序身边的座位上,说:“咱就差临门一脚了,忍一忍吧,假胸不要也行,剩下的我给你戴。”
梁烧只得叹了口气,把假发和隐形眼镜盒递给了她。
盛霜序看他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顾小曼废了好大劲才把另一只隐形眼镜塞进梁烧眼眶里,抱怨道:“小时候你眼睛也不小啊,怎么这会儿就还没我指甲缝大了?”
“哪儿有这么夸张,”梁烧从没戴过这种东西,激得眼睛不住地流眼泪,为了防止把眼妆哭花,便只能用纸巾轻轻地擦,“下次我要收出场费了。”
“嘿,我下次还不请你哩,”顾小曼白嫖的理直气壮,“我到时候就去抓你家小孩儿,给一袋棉花糖他就能跟着我跑了。”
梁烧欲言又止,说:“……他只是我室友,他要愿意,我就不管他。”
顾小曼咧嘴嘿嘿一笑,没继续说。
盛霜序心想他们说的人或许是小鹿,他插不上话,就在边上安静地听。
小鹿目前还住在梁烧家里,他偶尔会用梁烧的手机给盛霜序通视频,讲一些有的没的的近况。小鹿很少出门,用他的话来讲,尽量避免外出,也只是不想被他爸爸抓到。
盛霜序不想伤害到小鹿,故而从不主动问他过去的事儿——一个曾经被亲生父亲常年关进地下室的孩子,盛霜序能够理解他的东躲西藏。
不过盛霜序前段时间忙着照顾沈承安,没什么空余时间去诊所看他。
正在此时,一名齐刘海的长发陌生女子轻轻推开了门,她的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视线在室内一转,最后落到顾小曼身上,便快步走了过来,悄悄勾了勾顾小曼的手指。
“毛豆,你好漂亮啊,”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笑眯眯地说,“还不够漂亮,我得给你补补妆。”
梁烧一脸黑线,他终于不再因为隐形眼镜流泪了,下意识想要去抓头发,但头上还带着假发,便硬忍了下去,说:“你们饶了我吧。”
女孩子灵动的眼睛一转,惊喜地望向盛霜序,说:“你就是盛老师吗?你可比毛豆可爱多啦!”
可爱……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着才二十出头,对两个已经三十好几的男人说可爱。
顾小曼弯了弯眼睛,伸手拦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身边带。
顾小曼压低声音说:“盛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薛樱,嘘……不要告诉别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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