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确实有家蟹黄捞面很好吃,是裴炀最爱的捞面没有之一。
“那手给我牵下。”傅书濯补充说,像哄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朋友也可以牵手,这里人好多,我怕自己走丢。”
裴炀迟疑地把手递给他,指缝被插入填满的那一刻,他懵懂地看着傅书濯背影……朋友也会十指相扣吗?
他不想跟傅书濯做朋友,但也不能做.爱人。
现在八点多,正是古城最热闹的时候,人满为患。
面店几乎坐满了,幸好因为价格较高还不至于排队,傅书濯紧攥着裴炀手,生生抢到了最后一张桌子。
他说:“老板,来一份霸王蟹黄捞面。”
“好勒!”
裴炀虽然已经忘了刚刚的事,但情绪仍旧莫名低迷:“你不吃吗?”
傅书濯没忍住笑他:“那一份量很大,你要一个人独占?”
裴炀抿唇,抠抠搜搜半天:“那就分你一点。”
傅书濯托着下颌笑:“好,听裴总的。我很好养,三口也能活。”
裴炀:“……”
面的分量确实大,由一个笔记本电脑大的盘子盛上来,一半是面,一半是蟹黄蟹膏蟹肉。
偶尔外面街道安静下来,这里隐约还能听到音乐舞台那边的歌声,依旧是边也的歌,只不过不是之前那首。
傅书濯边吃边观察裴炀,好像没什么反应。
情绪的突然失控总该有原因的,傅书濯慢慢推断事情经过——只能是因为边也刚刚那首歌。
歌名为《两叶孤舟》,早前还没怎么吃醋的时候,他给裴炀唱过。
傅书濯若有所思,等晚上回去翻翻《张扬》,也许会有所收获。
蟹黄捞面的味道不错,两人将面条吃得一干二净,裴炀也就嘴硬,实际上吃了不到二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傅书濯解决掉自己那一半,还把盘子转过来,替裴炀解决掉他剩下的那几口。
裴炀懵了懵:“你很饿啊?”
光盘行动后,傅书濯慢条斯理地抽纸擦嘴:“跟裴总学学勤俭持家的良好品质。”
“……”
裴炀看了眼这份捞面的标价,298,一口十块。
他顿时肉疼了:“你吃得多,你付。”
傅书濯:“都是共同财产,我付也是花你的钱。”
“也是……”裴炀嘀咕,“离婚了我就是富一代。”
傅书濯装没听到,直接叫老板买单。
呵,离婚想都别想。
真不爱他了也就算了,明明还喜欢,不仅喜欢还把他分裂成了两个人、四角恋,他怎么可能放手。
那天对裴炀说放手虽是拖延时间,但也有一半真心在里面。
傅书濯做不到几个月后立刻离婚,但可以保证不再靠近裴炀,他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当相安无事的室友。等哪天裴炀遇到再次动心的人,他就彻底放手。
——以上是他准备的原话,做不做得到另说,他曾准备这样跟裴炀承诺。
可谁能想到裴炀脑补出个四角恋,他自己一人分饰两角,还要让他也分裂成两半,就离谱。
傅书濯:“再转转?”
“好……”
晚上的古城是真热闹,不过人挤人也导致空气燥热,他们掌心都出汗了,傅书濯也没有放手,依旧十指相扣。
裴炀拧巴地盯了一路,不断劝诫自己——就牵个手而已,没事的,朋友也会牵手。
“要不要坐船?”
古城中间有一条很宽的河,时不时有船只来往,很有意境。
裴炀莫名在意:“我们以前坐过吗?”
傅书濯笑了:“不仅坐过,当时你还上过一次当地热搜。”
“……”裴炀瞬间想到前两天自己那个因猫吃醋欲跳河的热搜。
傅书濯买了两张船票,牵着裴炀边走边说:“当时有个小孩掉水里了,我们一向怕水的裴总竟然主动跳下去救人。”
裴炀愣了愣,不记得这事《张扬》里有没有提过。
上船之前他看了眼河,嘟囔:“这水多脏啊。”
傅书濯忍笑:“你当时也这么说。”
船不大,只能坐几个人,也不是单人单位,而是两条长凳,背后是窗户,可以看到外面。
傅书濯拉过裴炀坐在船尾,这样直接侧头就可以看到风景,还有流畅的水浪。
没一会儿人就满了,船夫在前面划桨,岸边都是行人,有人看风景有人拍照。
裴炀全程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书濯:“不高兴?”
裴炀:“没有。”
对面的女生完全忘了自己上船目的,偷看他们很久了,见他们一直牵着手没忍住问:“你们是情侣吗?”
傅书濯:“不是。”
裴炀猛得一僵,混蛋!
傅书濯又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女生顿时笑开了:“恭喜啊!”
傅书濯和裴炀看着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女生便以为他们刚结婚。
傅书濯也没否认:“谢谢。”
虽然听到傅书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裴炀还是莫名不愉快。
裴炀有点酸,傅书濯真的不吝啬跟任何人宣布他们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酸先生没有这么对待自己,还是酸傅书濯这么爱原主。
船总共坐七八分钟就到岸了,傅书濯拉着裴炀下来:“要不要买个花灯许愿?”
裴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好多情侣在放花灯。
他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傅书濯买了两个,刚好兜里有笔,他们各自写下愿望,再叠到花灯里飘着远去。
“裴总写的什么?”
裴炀不答,抿唇反问:“你写的什么?”
不过问完他就后悔了,猜都猜到傅书濯肯定写跟他恢复记忆有关。
傅书濯看着他,眼里落着灯火的亮光:“希望小猫平安喜乐。”
裴炀盯了他一会儿,低下脑袋,傅书濯真的很爱原主啊。
傅书濯:“小猫写的什么?”
裴炀要酸死了:“关你什么事。”
傅书濯怎么也想不到,裴炀这会儿正跟自己较劲吃醋,他这次真没能对上裴炀的脑回路:“好好,我不问了。”
他们又随意转了会儿,便准备回家。明天收拾收拾行李,后天就要出门了。
裴炀不知道傅书濯要带他去哪里,反正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傅书濯要带他去的,都是傅书濯和原主去过的地方。
今天到家没有猫迎接,裴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灼灼被裴知良带走了。
他有点失落:“我去洗澡了。”
“好——”
傅书濯等他进了主卧,才不动声色地将大门锁死,并换了个密码。
他实在是怕又像那天晚上一样,一个没注意裴炀就跑了。
而后他来到次卧浴室,一边洗漱一边听《张扬》的语音播报,他特地搜索了和歌曲《两叶孤舟》的片段——
“他唱歌真的很好听,高三那年我就领教过了。”
“不过他不喜欢去ktv,我就很少提。只是我好像从没对他说过,其实高中毕业之前,我也没有特别喜欢边也的歌。”
“直到毕业那天,他被起哄叫到台上唱一首,我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可他看了我一眼,笑着应了。他接过话筒,点了一首《两叶孤舟》,是边也的歌。”
“包间的灯光真绚啊,让我都有点看不清他的脸,但眼里属于我的影子又真真切切,他温柔吟唱:‘我坠入海底,听到鲸落的悲鸣,那里有你的灵魂指引……’”
傅书濯刷牙的动作越来越缓,耳机里仿佛是裴炀本人在阐述——
“我第一次真正理解爱屋及乌这个词,因为他唱过,从此我就无法克制的喜欢。”
“我其实想告诉他的,不是喜欢边也,是喜欢他——可我又想看他吃醋,他以前从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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