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真的。”
祝娟的双眼一下就湿了,把额头抵在夏珺言的肩膀上,趴在他怀里一直哭。
殷律潇沉默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祝娟,以防她对夏珺言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他对祝娟自然没什么好感,只是因为夏珺言想来看她,他才配合的。
夏珺言轻轻地拍着祝娟的后背安抚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从前如此令他畏惧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一个人住了八年之后,最终只是成了一个孤苦的中年人。
宁深想要让他走出祝娟的阴影,对他说了无数次“不要来看她”,甚至不惜欺骗他,可八年多过去,他似乎仍未能完全地走出来,他还是担心祝娟,有时候一个人待着,会没由来地想起她。
夏珺言想,这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世上唯有夏承和祝娟两个亲人,而夏承已成了别人的父亲,只有祝娟还是他的母亲,所以才没有那么容易就放下吧。
祝娟得偿所愿,哭累了之后便窝在夏珺言怀里睡着了。夏珺言把她抱到床上去把人放平,仔细地为她掖好了被子,然后拉住殷律潇的手出去,轻声说:“她还记得我呢。”
殷律潇怕他心情太沉重,便逗他说:“你这么可爱,谁会忘了你。”
夏珺言笑了一下,扒着栏杆喃喃道:“你说我以后还要不要来看她啊……”
殷律潇其实也不是很希望他来,但还是说:“你想来就来,记得喊我陪着你就是。”
夏珺言垂下脑袋:“我今天自己跑来了,宁深会生气吧。”
殷律潇吃味地说:“你刚才还在因为他骗你难过,现在就开始怕他生气,你怎么就不对他发火呢!”
夏珺言看起来有点沮丧:“因为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他想让我变得更好看,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怪他。可是我太没用了……我没法变成他期望的那样。”
殷律潇听了这话,觉得夏珺言确实已经病入膏肓了。
都生病了其实。
今天没有了,晚安。明晚继续。
第60章 冬(六)
与祝娟的相见比夏珺言想象中的平静无澜许多,他以为今天怎么都是要闹上一番的,他想过祝娟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对他动手,责怪他为什么竟然八年都不来看她、恨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到这种地方来,但是祝娟就只是抱着他一直哭、喊他的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也不知是时光将她的戾气磨平了,还是这个压抑的地方让她的心麻木了。
趁着祝娟睡着,夏珺言准备离开了,走之前手写了一张小纸条放在床头柜上,用一只苹果压住。
他说之后还会再来看她。
两人一道出了精神病院,殷律潇忽然开口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她抱着你哭一场你就原谅她了。”
“……不会啦。”夏珺言失笑,“我虽然说会再来看她,但是不会想再跟她一起生活了。”
“还是分开比较好。”夏珺言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了一句,还点了一下头。
“这就对了。”殷律潇说,“不要什么人都原谅,对你自己好点。”
“怎么连你也开始说教我了。”夏珺言哼了一声,小跑着钻进车里。
他们返回主城区,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现在才四点多,离饭点还早,殷律潇不饿,只随便吃了几口,倒是夏珺言,永远有胃口,埋头干饭干得很专注。
殷律潇托着脸看他吃,眼神难得的柔和起来。
“年末了,我公司那边有点忙。”殷律潇道,“最后两周没法去接你下夜班了,我让唐映轩去。”
殷律潇使唤唐映轩已经使唤得非常自然。
“啊、那你又要在公司里跨年吗?”夏珺言怜悯地看着他,“太可怜了!”
“你说我可怜,又不来公司陪我。”殷律潇抱怨道,“你不是早说了要跟朋友一起去看一个什么乐队的演唱会吗?”
夏珺言说:“一年也就那么几场live,当然得去听了。”
殷律潇对于夏珺言把听演唱会看得比陪他重要这一点很不爽:“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去开娱乐公司,把你喜欢的乐队歌手什么的都买下来。”
夏珺言早已经听习惯了他的财大气粗发言,最开始还觉得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说话如此有魄力,现在只觉得殷律潇人傻钱多。
“你现在这么想已经晚了!”夏珺言道,“接受现实吧。”
夏珺言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平常也时不时地会跟同门的师兄师姐一起吃饭或者出去玩,殷律潇并不太管,他要是真的每件事情都要吃醋,现在早已经把自己气死了。殷律潇一向只会在意夏珺言有没有撇下他跟另外两个人在一起。
今年跨年也差不多跟往年一样,大家各有各的事做。殷律潇要留在公司加班,唐映轩也要和公司的老朋友们一起开年会,至于宁深,则要和弟弟一起回家陪伴母亲。
夏珺言跨年那天也要工作,不过除了工作之外也没有别的事了,所以才有空和滕煦一起去听演唱会。
这段时间里,他和滕煦之间聊天的频率渐渐高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滕煦来主动找他聊,有的时候是分享他可能会喜欢的歌,有的时候是讲关于妹妹的一些趣事。
夏珺言感觉到滕煦和滕韵然的关系好起来了,内心非常欣慰。之前他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有点多管闲事,自己从小生活在不睦的家庭里,就总希望别人过得和睦。不过至少从现在看来,结果还是好的。
到家之后,夏珺言给宁深发消息,问这周六能不能他家里见一面。
宁深回: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他们成为恋人以来,夏珺言去宁深家的次数就减少了,基本都是宁深主动过来找他。
夏珺言:有点事想跟你说。
宁深:好。
于是周六下午,夏珺言就一个人跑到了宁深家里去。
他们虽然认识了快二十年,几乎日日相见,但开始谈恋爱的时间还很短,正处在热恋期,两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很难把控住。
夏珺言刚一进门,他们就站在玄关开始接吻。宁深伸手扯掉他脖子上的围巾,用微凉的手掌去轻轻摩挲着夏珺言温热的皮肤,感受着颈侧血管的跳动。
夏珺言下意识地向宁深贴近,抬起手来圈住他的腰,指尖紧紧地抓在宁深的羊毛衫上。
宁深的吻和他表现出来的温柔假象是不同的,显得有些强硬和鲁莽,相较起唐映轩和殷律潇,他显得有些缺乏技巧,但吻得很深、也很真挚。
夏珺言配合地为他齿关,任宁深将舌尖探入,与他紧紧纠缠。
他们离得极近,呼吸交织着,胸口紧贴着,共享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宁深……”夏珺言稍稍抬起脸来,与面前的男人鼻尖相抵,两只手紧攥着宁深胸前的衣料,透白的面颊上泛着浅浅的潮红,眼角微湿。
宁深知道,这是“想要”的信号。
“……去床上,别冻着了。”宁深侧过脸,轻轻吻他发烫的耳朵,“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珺言露出一个略带羞赧的笑容,小声说:“那我想要你‘喂饱’我。”
他是个贪吃鬼,很难喂饱。
宁深*间一紧,直接将夏珺言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开始交往的这些天里,他才明白怀中的这具身体尝起来有多么美妙。他和夏珺言之间太过熟悉了,也知悉夏珺言的一切,所以尽管喜欢着夏珺言,但却很少会产生那种放肆的幻想。他对夏珺言的欲望,几乎仅限于亲吻。
宁浅还因此嘲笑过他阳痿。
但宁深自然不是真的阳痿,他只是习惯了克制,以至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欲求的、也是需要发泄的,直到那晚他真正地占有了夏珺言,尝过了这具身体的滋味。
夏珺言在床上的反应令宁深觉得着迷。他既像温顺乖巧的小狗,又像容易害羞受惊的兔子,舔*宁深手指的时候,又像一只诱人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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