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狠话,谢小冰气鼓鼓地走了。
这回大概率真闹翻,绝交了。
严斯韫垂眸,躺回云朵似的沙发怔怔地望着虚空一点,姿势维持了很久才动了动手指,找出宋昭渊的联系号码,拨通电话。
被挂了一次、两次,严斯韫雷打不动地拨回去,第四次宋昭渊终于接通电话。
“合作吗?”严斯韫按下录音键,声音很轻:“我知道你看我们斗得死去活来,你好坐收渔翁之利。谢小冰和魏骁知道我有病,但里面有些能扭转真相的细节,他们不可能知道,是你透露的吧?”
宋昭渊滴水不漏:“什么细节?什么真相?你有病?什么病?”
严斯韫沉默片刻,抛弃上个话题,直接进入正题:“余烬就不说了,现在我被踢出局,这是因为我刚好犯了敏敏最大的忌讳。换成魏骁,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魏骁对待爱情,和敏敏很像,渣得坦荡,他之前的渣和现在处心积虑挽留敏敏的对比,没办法让人相信他是浪子回头,反而更让敏敏确信他不够真心。”
魏骁是四个人里头最坦荡,最不扭捏的,他直截了当摆出‘后悔’、‘还没腻但给不了一生一世承诺’的态度,前后反差强烈,中间甚至没什么过度阶段,草率得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真心,所以他能得到秦毓的信任。
“我估计他跟敏敏坦白,说了什么也很好猜,无非是喜欢,没那么爱,不介意分享,及时行乐……他懂敏敏,说的话都能让敏敏放轻戒心。你想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我能被踢出局是因为敏敏不信任我,但他信任魏骁,你再想解决魏骁恐怕没那么容易。”
“继续说,我听着。”
“当然我能猜到的,你也能知道。所以你不会用魏骁对付我的方式对付他,你会选择其他软肋拖住魏骁,比如他的公司。你找点人脉,随便让他们卡一下魏骁公司业务就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再来打扰敏敏。关系本就不牢固,时间一久,魏骁再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年轻人好想法。”
“的确是好算盘,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魏骁背后还有一个魏家。你能找到关系打压魏骁的公司,魏骁也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帮他疏通关系,你拖不了他太长时间。不过我能帮你,给予魏骁致命一击。”
“怎么说?”
“我手里还有魏骁公司的股份。”
本来亏欠魏骁,打算将股份贱卖还人情,结果魏骁不做人算计他,严斯韫当然就不打算当个冤大头了。
“的确是令人心动的提议。”宋昭渊话锋一转:“但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录音,等到解决魏骁后,突然背刺我?”
真录音的严斯韫不慌不忙:“就算你我合作踢了魏骁被敏敏知道,他只会怪我手段下作,不会主动离开你。”
严斯韫小心斟酌用词:“敏敏对我和魏骁都说过,他不会和你分开,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他和你的关系。我想,对敏敏来说,你始终是最特别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良久才传来宋昭渊的声音:“别人都说你寡言冷情,现在看来,背后嚼人口舌和耍手段的本事都不小。”
严斯韫漫不经心:“别人还说宋先生您斯文儒雅,霁月光风,是个正人君子。”
宋昭渊笑了声:“合作的事,再说吧。”
没有当场拒绝,把话堵死,也没立即答应,免得落下把柄,奸诈圆滑,严斯韫早知道 宋昭渊最难对付。
就要挂断通讯时,宋昭渊忽然说:“敏敏和你的关系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以后就别张口闭口都是敏敏,注意点分寸比较好。”
严斯韫的回答是挂断通讯,无声地望着夜色。
***
宋昭渊几个招呼打下去,魏骁的公司很快遇到重重问题,忙得他没时间找秦毓。一开始以为遇到什么拦路神没打点好,动了点关系才查到宋昭渊那儿,魏骁没给气笑了。
魏骁没傻得有关系不用,回家服软,说了点好听话,借他爷、他爹的手找关系帮忙解决这件事,反过来使了点绊子报复回去。
宋昭渊才觉魏骁不容易对付,拨通严斯韫的电话,同意了合作。双方联手,一个在各种政策条文方面卡着魏骁公司运转,另一个私底下抛售股份,导致魏骁公司出现负面形象,魏骁不得不东奔西跑解决他们俩制造出来的麻烦,一连两三个月没来找秦毓。
比起严斯韫,宋昭渊出手更狠,他把林鹤年找了回来。他当然不会主动参与其中,全程任由林鹤年自由发挥,只让林鹤年负责和魏骁公司合作的案子,天天和魏骁碰头。
林鹤年这回手段高明不少,有条不紊地制造他和魏骁独处的画面,也不主动出击,而是通过‘意外’由秦毓亲自发现。
加上魏骁时常以工作繁忙为借口,不太愿意说他引以为傲的事业被宋昭渊和魏骁联手打得抱头鼠窜,自觉丢脸,轻而易举营造出‘出轨’的假象。
秦毓不会主动求证,和魏骁的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秦毓越来越冷淡,发过去的消息很少回复,魏骁当然有所察觉,只不过他以为现在对手只有宋昭渊,对方早就人老色衰,秦毓对宋昭渊的态度很一般,没什么威胁性,所以没太大的紧张感,只想着公司的事忙完就跟秦毓好好解释。
但宋昭渊和严斯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前者穷追猛打,后者把目光瞄向余烬。
说起来,余烬还不知道秦毓和他舅舅魏骁的关系,其他人明争暗斗,总不能还有一个傻白甜置身事外吧。
严斯韫没有丝毫手软,贯彻趁病要命的理念。
等魏骁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事务,紧赶慢赶回秦毓家,还订好外卖送回去想来个浪漫点的烛光晚餐时,严斯韫正好在地下停车场看着余烬甩车门。
余烬脖子挂着耳机,眉头深锁,死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按下去往秦毓家的楼层。
他一进电梯,严斯韫跟着上去,几乎前后脚出电梯。
余烬瞥了眼旁边电梯出来的严斯韫,甚至没看清对方面孔就收回视线,快步走向秦毓的房子。
先试指纹锁发现三遍都没能开,这说明秦毓把他的指纹信息删除了。余烬脸色难看了一层,嘴唇紧紧抿着,掀开地毯拿出一枚没怎么使用过的钥匙开门。
咔嗒两声,门开了。
***
魏骁不知道他身后那堵墙的墙根已经被严斯韫和宋昭渊联手挖得摇摇欲坠,还主动出击,精准打击宋昭渊,把烛光晚餐约在秦毓家,打算当着宋昭渊的面儿绿他。
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送外卖的人把牛排鲜花等烛光晚餐必备项目都送进屋,不时瞥向客厅面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抱着胳膊时不时发出冷笑,另一个戴着眼镜看着电脑,没把人当回事,而在这三室一厅的屋子里,似乎找不到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是两个男人的烛光晚餐?
瞧着不像情人,更像仇家。
外卖员刚把蜡烛餐刀等物放好,就见浴室里走出来一男的,心中震撼,男的?三个……?果然有钱人会玩,有钱的基佬更会玩!
没敢多看,布置完,外卖员就迅速撤退。
魏骁揽着秦毓的肩膀,拿出一个装名表的盒子说:“在一个珠宝展览会看到的,当时就觉得 很衬你。”
秦毓扫了眼,是表盘镶了蓝钻的男士表,保守估计七位数。
他兴致缺缺:“谢谢。”
魏骁揽着秦毓往后一倒,整个人几乎压在秦毓身上:“这段时间可没把我忙死,老严那家伙背刺我,说好股份低两成卖我,结果背着我抛售出去,各个政审文件都被卡着不让过,多方打听你猜怎么着?有不怀好意的小人故意暗示底下人对付我!你说这人是不是挺贱?光明正大不敢来,就会背地里耍阴谋,真小人,伪君子!”
对面的宋昭渊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
“秦毓,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这种把你往死里欺负的小人?”
秦毓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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