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屹然还在等着孟羡语的回复,但是今天孟羡语大概是不打算回他的消息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要是平时,孟羡语不回就不回算了,孟羡语不是时刻都带着手机的。
但是今天,屈问说的那句“他是第一批离开的人”
让季屹然觉出几分不对劲,现在孟羡语不回消息又成了一种暗示。
他又连续发了几条,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季屹然盯着孟羡语那个海绵宝宝头像,忽然笑了一下,不再等待,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拨过去,没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
这下,季屹然已经确认了自己心里的某个想法,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身边一个光着长腿的妹子给他点一根烟。
留在季屹然身边的妹子显然是特意教过的,安静,听话,哪怕只是干巴巴地坐一晚上,自有她的好处拿。
现在得到季屹然的指示,忙不迭地弯腰给他点了一根烟,送到他的嘴边。
季屹然低头用嘴巴咬住已经点燃的香烟,对着电话说:“你在哪儿?”
那边孟羡语顿了顿,回:“约了一个记者,要做一个参访,正赶过去。”
季屹然含着烟,靠坐在沙发上,声音慢悠悠地说:“采访要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
孟羡语说。
“半小时?
那也不算很迟,能赶得过来。”
这次,那边没声了。
季屹然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来,微笑着道:“羡语,过来,有什么话,咱们当着面说,对不对?”
好,当面!
第23章
孟羡语到地方的时候,刚刚进门,还在抬头找人呢,就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
这个人应该是喝醉了,看到孟羡语的脸,伸出手指对着他的脸左摇右晃,笑呵呵地说:“孟……孟羡语!你,你是不是孟羡语?”
这是季屹然参加的趴体,规格看起来挺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孟羡语不好直接推开他,有些为难地点点头,说:“我是孟羡语,您好。”
“您好?
呵呵呵……孟羡语跟我说您好……”
他说话的声音虚浮,一句话要磕磕绊绊好几下才能说出来,但是手劲却不小。
孟羡语和醉鬼拉扯着,心里有些着急,但是这个醉鬼却不管他,头一抬,就要把他拉到趴体的一个角落去。
“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好好聊聊,孟羡语……你……”
话还没说完,孟羡语就听见一声:“允夏!”
孙允夏脚步一顿,朝喊他的声音方向看过去,他虽然喝醉了,但是脑子还没彻底发昏,记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季、季哥,您找我?”
孙允夏稳住自己的声音说。
孟羡语眼睁睁地看着季屹然走过来,身处趴体混乱的光线里的季屹然看起来神色清明,举止正常,与早已把自己灌醉的孙允夏截然不同。
季屹然走近后,就一把牵住孟羡语的手腕,把他和孙允夏隔开。
“来这么晚?
不是说半个小时吗?
这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季屹然对他耳语一句,听着是谴责,但是语气不重。
又看向眯瞪着眼睛瞅他俩的孙允夏:“允夏,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玩你的吧。”
说完,他看了看孟羡语的脸,又补充道:“羡语是我叫来的,不是你哥叫来的。”
“哦,哦哦,原来孟羡语是季哥叫来的……我就说呢……”
孙允夏的酒被吓得醒了一大半,他刚刚脑抽还想撬季屹然的墙角?
真是活腻歪了。
季屹然不看他,带孟羡语离开,边走边低声说:“这个人是李池的表弟,你跟他客气什么,再要上来拉拉扯扯,直接一脚踹过去——”
这句话虽然是说过孟羡语听的,但是季屹然说完,目光远远地瞥了一眼孙允夏,把孙允夏看得身上一凉,酒彻底醒了。
正好,这会有个穿着泳衣的妹子上来叫他一起去游泳,孙允夏推了她一把:“滚!”
把妹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羡语这些都没看到,他已经被季屹然带到泳池边的别墅里,径直上了二楼,坐到了能看到一楼泳池全貌的露台上。
他们刚坐下来,李池就闻讯得到了风声,暗骂孙允夏这丫真会给他找事,一边走去酒水的吧台,叫调酒师让了个位子,自己调了两杯颜色好看的低酒精浓度鸡尾酒。
“去,拿到二楼,什么都别说,送完就走,多说一个字,别怪我抽你!”
李池嘱咐孙允夏。
孙允夏忙不迭点头,恨不得给李池磕两个头,拔腿就跑,生怕耽误了时间。
孙允夏酒醒之后,脑子就不混了,上去送完酒,转身就走,半点不敢多待,还和趴体其他人打招呼,没事别去打扰这一桌。
季屹然端起鸡尾酒,尝了一口,嗯了一声,对孟羡语道:“这是李池调的,味道不错,他很久没露一手了,今天我是托了你的福。”
孟羡语在娱乐圈待着,见得多了,眼见还是有的,这是李池给自己的表弟道歉呢。
既然是道歉,那手艺必然是拿得出手的。
孟羡语抱着酒杯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他看着对面季屹然姿态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摆弄着,目光落在楼下狂欢的人群,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里是季屹然的世界部分,趴体上发生的一切,对于季屹然来说司空见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孟羡语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出乎意料,竟然在泳池边上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的名气都不大,但是也不是圈内默默无名的人,只是在这个趴体里成了炒热气氛的助兴剂。
孟羡语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子, 被人逮着灌了好几杯酒,还满脸天真的笑着,对放到她后背的手熟视无睹。
“喝那么多?”
孟羡语突然感到手中一空,一抬头,季屹然伸手把他喝完的酒杯拿了过去,“少喝点,这玩意酒精浓度低,但是也是混合酒精,后劲大。”
孟羡语喔了一声,听话地不再喝,季屹然抬眼看了看他,良久才问:“想和我说什么?”
庆功宴里,孟羡语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哽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这一口气被连消带打,这会儿差不多也散尽了。
现在孟羡语只觉得另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向他袭来,对于季屹然来说,他和这个趴体里的被请过来助兴的小明星有什么区别呢?
他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孟羡语从前不去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多想了,只会让自己难堪。
可是,问题不是不去想,就会真的消失不见。
现在,季屹然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再也装不了糊涂。
前有电影主角,后有品牌代言,甚至他的电视剧开播,也如此喧宾夺主,张扬着自己的存在感。
季屹然插手他的人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孟羡语感觉到一种被人拨到一条能看得清界线的圈子里。
他在这个圈子里,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季屹然给他的诱惑实在大,仿佛他从前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是,一旦他低头认下了这些诱惑,这个圈会越来越小,直至套在他的脖子上。
被人套住脖子的狗,还能对主人说不吗?
也是这个时候,孟羡语才感觉到了季屹然对他的真实态度,他想逃避而现在不得不面对的态度。
他不想和我做朋友。
他想和我做交易。
他想让我做一条听话的狗。
也许是有一点喜欢的吧……但是人会爱上自己的同类,却不会爱上自己的宠物。
想说什么?
孟羡语只觉得清醒的感觉是如此的难受,白日梦被叫醒,那种一切都落空的失望真实地存在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的经纪人接到了一个代言的邀请,那个美妆公司是……你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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