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
许策醉眼朦胧地看着池越,笑嘻嘻地说:“这个会所是青泓开的,不要紧的……”
池越冷着脸,“谁开的都不行,听到没有!”
许策为难地想了想,“我脑袋好晕,先不能答应你,等我不晕了,想清楚了再答应你。我不能对你撒谎的……”
许策小声说道:“幻影小崽,我要走了,我要给唐湉打个电话,让他送我回家。”
许策目光痴缠地看着池越,“医生说过,我不能被困在幻觉里,会生病的。”
第67章 胆怯姗姗来迟
池越坐在许策身旁的吧椅上,见许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伸出两条长腿踩在许策椅子两侧,将人困在自己和高脚桌的狭小范围里。
池越抬手碰了碰许策带着耳钉的耳垂,低声说:“不准走。”
许策被困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很慢很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按在池越的胸膛上。
池越身体很热,许策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很轻地抖了抖,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池越,小声确认道:“小崽,真的是你吗?”
池越附到许策耳边,声音低沉暗哑,“想我了吗?我去楼上酒店开间房,想陪我上去吗?”
许策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直愣愣地盯着池越。
池越笑了笑,满怀恶意地问道:“那晚爽不爽?”
许策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一些,他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哪里是幻觉,分明是池越本人。
许策满怀希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原谅我了吗?”
池越没有回答,唇边噙着很淡的笑。
没有原谅啊,是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原谅……
许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不玩一夜情。”
池越笑了,“我也不玩一夜情,我只玩你,让是不让?”
许策闻言瞬间面色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怔楞地看着池越,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池越也看着许策,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慢慢浮起薄薄的雾气,然后他听到许策说,“小崽,你不要这么说……”
许策眼里满是悲伤,“羞辱我,折磨我…你会比我还要痛,所以你不要这么说……”
池越陡然间僵住了,一股凉意沿着脊柱窜向天灵盖。
是这样吗?羞辱许策,折磨许策,他会觉得痛?所以在许策靠近的时候无视他,轻贱他,在许策退缩的时候刺激他,凌辱他……
原来是因为自己求而不得的痛苦无处宣泄,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许策,让自己不停地体会锥心之痛,才不会发疯?
原来竟是这样。
秋意萧瑟,眼前的人却是那样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拢进怀里,池越的手很轻地往上抬了下,最终还是垂落下来,死死地压在身侧。
池越在唐湉惊愕的目光中仓皇离去,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再看一眼身后那双眼睛。
池越还是对自己承认了,想抱的,想吻的,想碰的,想拥有的,从始至终,只有许策。见到许策的每个瞬间,池越的占有欲和自青春期起就悸动的情愫都在涌动,他已经拼尽全力了,仍然压抑不住多到快要满溢的贪念。
少年的池越得到过,又失去过,他犹如困兽,在许策亲手打造的牢笼里桎梏了两千多个日夜,他想要出去,所以他曾经天真地以为,索性就不要再见了,少见一面,就少痛一分,少见一面,便能少喜欢你一点……
可是当许策真的不再出现时,他才知道,哪怕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得知真相,他还是舍不得放手,许策的怀抱如同开满繁花的幻境,他流连沉湎,无法自拔,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永远都不醒来,就算最后仍是水月镜花,就算他会再次付出鲜血淋漓,痛心入骨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周末,棒球棍被池越叫出来喝酒,池越破天荒地对他说了句,“宇航,谢谢你来,我都要爆了。”
棒球棍抖了抖,颤颤巍巍地说道:“池哥,你还是喊我棒球棍吧!你喊我名字,我有点害怕!”
池越:……
棒球棍看着池越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倒酒,就算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喝吧,他忍住会被揍的恐惧,勇敢开口,“池哥,你是不是又想我策哥了。”
池越拧着眉毛看了他一眼,“把‘我’字给吞了!”
棒球棍见池越没有揍他的意思,胆儿更肥了,“哥,策哥一定有苦衷,你知道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池越笑了,“你和他很熟?他是哪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
“我怎么不清楚!”棒球棍很生气,“策哥性格那么好,他对一只猫一只狗都那么温柔,对我们这群小混混都那么温柔!我想加他微信,他马上就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我!这么好,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故意伤害你,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棒球棍生气地一连猛灌三杯烈酒。
池越又何尝不知道,可究竟是什么苦衷,需要那么决绝地分手,分手后还如同人间蒸发似的……当时池越为了找许策,几乎把整个江川市都掀翻了,连祁青泓母亲居住的干休所的全体门卫都认识他了。
棒球棍喝多了,头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挡着眼睛,大着舌头说道:“策哥那个时候得有多难受啊,看着让人心疼。”棒球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很痛,策哥真的太可怜了……池哥,你就该死缠烂打,不要放手,逼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只要说出来,总会有办法的。”
棒球棍突然坐直身体,“哥,你那么会揍人,当时就该狠狠揍我策哥一顿,把他揍哭,揍痛,揍崩溃,揍趴下,然后他因为受不了你的严刑拷打,就什么都招了,而不是死死憋着,一个人坐在你家门口哭。”
“哭得那个伤心啊,一点声音都没有,脸上全是泪……哭得我都要为他弯了!”棒球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哥们儿坚定不移的笔直!稍微来个意志不坚定的,分分钟被我策哥掰弯!”
池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你说什么?他坐在…哪里哭?”
棒球棍直愣愣地看着池越,“坐在你家门口哭,哭得可伤心了,他以为我没看到,其实我都看到了,抬头看我的那一眼哟,我的心都碎了……”
池越抓住棒球棍的衣襟,声音暗哑:“你TM给我说清楚!”
棒球棍见池越急了,混沌的脑袋清明了一些,“艹!当时我答应策哥要保密,后来就忘记告诉你了!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就高三寒假,你出去参加比赛的那段时间不是让我天天去你家门口喂猫吗,有天晚上我见到策哥了,他坐在你家小院外的台阶上。可能是天太冷了,身体蜷缩成一团儿,我一开始以为是小偷,正准备揍人,然后看到策哥抬起头来,脸上都是泪。”
棒球棍难过道:“他以为我没看见,悄悄把眼泪擦了,我不但看到他哭了,还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嘴唇都是白的,特别瘦。”
“好像,身上还带着伤……”
“池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他,就和他好好谈谈吧,如果他不肯说,也别吓唬他,凶他,谁心里还不能藏点事儿呢。”
棒球棍把杯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他该是多想你,才会明明知道你不在家,还是大晚上的跑到你家门口来……”
棒球棍说:“策哥蜷缩在你家门口哭的样子,真的好可怜。”
许策的胆怯姗姗来迟,在铆足劲儿追了池越几个月后,他突然畏缩了。
那晚,看着池越仓皇离去的背影,许策的勇气似乎被利刃剖开一道口子,让他惶恐不安。
许策不知道这是第几万次的自省,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池越来说到底对不对……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他茫然环顾四周,想找寻一个出口,得到一个答案,却总是迷雾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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