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徐昀杉又叫了一声,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一定要好起来。”
何穆之微微张开嘴,似乎是想说话。
徐昀杉凑到何穆之嘴边,听到他很轻很轻的声音:“……好。”
从病房里出来,徐昀杉感觉心情更平静了,他又看了眼众筹,很快就要筹满了,等这笔钱到账,至少能确定手术安稳进行。
但之后该怎么办呢?
如果等待手术期间出点意外,或者手术时出现突发情况,他该怎么解决?
徐昀杉茫然地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思绪也在这一刻断了线。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手机忽然震了几下,徐昀杉迟钝地拿出来,看到晏廷发来的消息。
红毯已经走完了,晏廷去了颁奖典礼大厅,拍了些大厅内的照片给他看,还发来了两条文字消息。
-哥哥怎么样了?
-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徐昀杉盯着晏廷发来的一条条内容,脑袋里浑浑噩噩的。
要找晏廷吗?
他都把晏廷甩了,这些天晏廷发的消息也一条没回,现在跑去找晏廷借钱,像什么样子。
他已经欠晏廷很多了,欠了钱,还欠了感情,光是这两样东西,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但除了晏廷,他也找不到其他人。
他不想这样跟晏廷绑在一起,他怕这样会总跟晏廷之间隔着一层膜、一根刺,但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徐昀杉抿住唇,缓缓弯下腰,抱着头盯着地面的瓷砖。
……他还能怎么办呢。
第69章
颁奖典礼这天, 晏廷忙得觉都不能睡。
山里天气不好,拍摄也一直被耽误, 今天难得可以拍了, 导演一分钟也不浪费,凌晨三点就拖着大部队进了山。
晏廷录到七点才离开,刚刚好赶上回A市的飞机, 一落地又朝着颁奖典礼的场地赶去。
他晚上几乎没睡,前段时间也一直睡眠不足,纵使精力再旺盛,现在也有点透支。
姜姜看到他时,眼睛都瞪大了:“你这脸部状态, 是在考验我的化妆技术呀。”
晏廷勉强扯了个笑容:“你不是自封国家顶级化妆师么, 这点困难都受不了了?”
姜姜撇了撇嘴,又左右看了一圈:“那个徐……徐昀杉呢?”
晏廷没说话。
姜姜问:“之前不是说要他给你化妆吗?怎么又找我了?”
“他今天正好有事。”晏廷道。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在化妆桌前坐下来,习惯性掏出手机。
徐昀杉还是一条回复没有, 他发过去的消息和照片, 光是看着就很无力。
好歹这次没拉黑他, 也算进步了点。
晏廷点开输入框,输了“在化妆了”四个字, 按下发送之前又犹豫了半天,全删了。
何老师刚做了场手术, 现在还躺在重症室里, 他还发这种消息过去,不是存心刺激人么?
最后晏廷什么也没发,收起手机,心烦地闭上眼, 仰头靠在椅子上。
“我先给你做个护理,你正好睡会儿吧。”姜姜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瓶瓶罐罐,再看向晏廷,又“啧”了两声,“这脸……真糟蹋颜值!”
晏廷懒得说话,他确实困了,他又不是神仙,忙了这么多天总会觉得累,而且现在才中午,下午六点开始走红毯、举行颁奖典礼,结束以后还有采访,还要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回去估计天都要亮了。
何老师的病情怎么样了,他最近也没了解,但几天前看到的时候差成那样,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徐昀杉守在何穆之面前的样子,晏廷更烦闷了。
偏偏颁奖典礼在这个时间。
真希望能赶紧结束。
虽然姜姜把晏廷的脸说得很严重,但其实也只是比平时差一点儿,晏廷迷迷糊糊小憩了一个多小时,稍微补回了点精神,护理也做好了,状态也恢复如前。
他化好妆,又换好衣服,便去了走红毯的现场。
大部分人都到了,红毯边上人山人海,工作人员在进行最后的场景查看,主持人围聚一旁一遍遍过词,记者也纷纷扛着摄像机到场。
严徽这次也过来了,她今年没接什么剧,也没报名奖项,是以宣布奖项获得者的身份来参加的,晏廷到地方后先去找她,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边上。
应付了过来打招呼的人,严徽问晏廷:“昀杉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她现在每天也很忙,那时候知道晏廷赶回来,她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这几天也一直在外地,今天颁奖才抽空回来。
晏廷愣了一下,郁闷道:“……没。”
他没多说什么,总不能跟严徽说他把人刺激到,然后被甩了,但严徽看他那一脸吃了馊饭的表情,也猜了个大概。
严徽道:“你真是,把你爸的坏毛病全遗传了,你找到他之后说什么了?问何穆之的情况了吗?”
晏廷懊恼道:“没。”
那时候跟着徐昀杉上楼探望何穆之,看到何穆之的时候他就开始懊悔了。
当时徐昀杉说下不了楼,他就该猜到是何老师出了问题,如果他先问一句,先了解一下情况,哪里还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只想着徐昀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到这种时候都不肯告诉他,但后来再仔细想想,徐昀杉不是不想告诉他,何老师化疗结束的时候,徐昀杉都说好和他一起去了,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结果何老师不仅没能出院,病重可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那之后徐昀杉就开始不对劲,频繁做噩梦,状态变差,还莫名其妙问了他电影的事情……
他明明早就觉得徐昀杉有事瞒着,居然一点都没多想。
他一直觉得何老师的弟弟很像徐昀杉,却从没想过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都没起疑心吗?”严徽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晏廷一眼,“你都没觉得他状态不对?那种情况要你别去深究,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晏廷垂下眼睛,没有反驳严徽的话。
他有一个太美好的家庭,以至于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受过委屈。
即使当初拿到电影剧本,知道那剧本是有原型的,他也只当是在诠释一个电影角色,纵使拍戏的时候有再多的领悟,戏拍完后也全部结束了,他还是那个不被任何角色掌控的晏廷。
他去关照何穆之,去询问何穆之的弟弟,好像在尽自己所能,做善意的事情,但心里其实没什么触动。
他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按部就班地行动。
何穆之需要钱,那他就给钱,需要匹配骨髓,他就呼吁更多的人来帮忙,他的弟弟生活不如意,他就尽量提供一些机会和渠道。
但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从来没设身处地地想过什么。
帮徐昀杉的时候也是这样,当初替徐昀杉还了钱,他也没去深挖徐昀杉欠钱的原因。
一方面是徐昀杉不愿意,还有一方面在他自己。
他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徐昀杉欠了钱,他就帮忙还,徐昀杉住的地方不好,他就提供好的住所,他觉得这些做到位就可以了,却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徐昀杉的情绪。
徐昀杉表现出来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像一条平静的溪流,只是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溪流下的水有多深。
他明明知道溪流下是暗流涌动,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等徐昀杉临到极限的时候,他再发现也已经晚了。
严徽又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算了,你要真的多考虑一点,也不至于当初被打了也不找找原因,还任性这么久。”
“……是我错了。”晏廷诚恳道,“我会好好反省的。”
又有不少人过来了,纷纷跟严徽和晏廷打招呼,时间就在一波又一波人到来中流逝,很快就到了走红毯正式开始的时间。
这是一个极其喜庆的日子,连老天爷都帮忙,下了一天的雪竟然在这时候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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