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知无言语,陆远手上的风扇还在转,突然托着风扇的手抖了一下。
林行知主动亲他了,在他的嘴唇上,纯粹的亲吻,没有舌头的纠缠,干净又舒服的简单亲吻。
他们离开摇摇椅,慢慢走向暗巷。
身后的喧嚣他们都听不见,他们偏着头在狭窄隐秘小巷子里头接吻,心无旁骛地相拥,身后人来人往的热闹都与他们无关。
只问风月,无问过去与未来。
两人亲够了,回出租屋洗澡。现在水龙头的水一开就是热水直冲,免了烧开的电费和煤气费。
小县城里头的这种公办高中学校设备都比较老,除非私立民办,这种公办高中空调都没装。教育局不拨点钱下来,大家真只能熬过去。
学校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十六个班,这要真装,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装得完。反正也已经熬了两年了,再熬一年毕业了,大学里肯定有空调吹。
大家苦中作乐,为了将来能吹空调成了拼搏大学一个理由。
每次跑完早操回来,就有人嚎叫,怎么不装空调啊,什么时候能装空调。
大家睡觉都是自己给自己扇扇子,或者从学校对面的小卖部,花点零花钱买下一台手持小型电风扇,有这玩意整个人中午睡觉都舒坦了。
这小风扇东西到了高中,可得有人攀比了,一台比一台好,但都没陆远的好。陆远的频高风大又静音的,夹在中间,风力足带转头,热风吹起来也是风。
陆远不知道哪里买来干冰,往桌前一放,干冰雾化吸热,跟着电风扇的风吹冷气一样,林行知和陆远都能吹着着。两人舒坦地能睡一中午,旁边的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林行知看了昨晚的天气预报,得知明天气温高31°,又闷又晒,提议明天的体育课能逃则逃,没事别去。
陆远笑他怎么还准时看晚上七点半的电视天气预报,手机就能看,年纪不大,怎么跟上个时代的个老古板一样。
林行知不服,偏偏认为电视机里头的天气预报比手机要准,能等到天气预报,都要踹一脚陆远给他播电视。
这天,林行知和陆远体育课本想着溜出学校,买点冰棍来解解暑。班上一群男生,一点也不怕热似的。拿了足球,站在宽大的足球草坪上,扯着陆远跟他们玩。
阿旺扯得最起劲,不达目的不松开校服,连拉带扯,陆远拗不过,就说要么带上林行知一起玩,要么他也不玩。
对面看起来犹豫了一下,他们看了一眼郭游生和何霍,他们跟林行知没什么过节,也没接触过,只是看他那冷脸表情,怵目惊心。郭游生和何霍,郭游生跟林行知两人还有过节呢,何霍隔壁班的,在校内跟林行知打过架,在厕所里,旁边的人制止不了,喊来了巡楼的教导主任,两个人才被拉开,一样被记过处分。
这次还要合伙踢足球,怕这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
郭游生居然率先开口:“咱人不够,一起玩呗,体育精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来,进场。”
何霍瞥了一样,没发表意见,但表情臭得不行,一直看着林行知,上下观察,眼里全是嫌弃,嘴角向下拉。
林行知皱着眉头,被这样上下打量过后,一脸不爽的高冷样子,冷着脸小声跟陆远说:“你玩吧,走了。”
陆远抓住他的手,耷拉着肩膀,一副求他的模样,跟他咬耳朵小声说:“要走也要把我带走,弃犬违法。”
阿旺拍了拍陆远的肩膀说:“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们快点来啊,我们正缺人呢。”
陆远对他眨眼睛,晃他手臂,小声说:“求你了,来陪我玩吧。”
林行知真是拿他没办法,陆远挠他手心,他一下脸热起来,点了点头同意了,但不爽掐他手臂,让他在学校收敛点,太多小动作,会被发现。
陆远应和得点头,保证做到。
林行知去了对面队伍,跑得快,做前锋,陆远跑步也不赖,也被安排做前锋,两人成了对手。
刚开始跑热得不行,但是跑习惯了,整个足球场跑,大汗淋漓,不跑反而更热,浑身血液要突破薄薄的皮肤,喷涌出来似的。
浑身血液循环,运动促进多巴胺分泌,刺激大脑皮层兴奋,大热天里跑起来却爽得舒服。
汗水滴落入地,看着球进球门,激动地跳起来。进球后,林行知用校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自觉地跟兴奋的郭游生击掌,两人意识过来,之间还有矛盾,都尴尬地摸了摸裤子。
黑白色的足球在绿茵的草地上翻滚,滚过无数只脚,肌肤肉体拥挤在一起,仿佛关系贴近了般。
大家也没有那么抗拒林行知,对林行知开始稍微改观。男孩子仇来的快,去得快,不打不相识。
陆远看到林行知难得跟同学一起玩能露出笑容,说不定是个缓和关系的好开头。
“25:26,旺旺队暂时领先!”熊棋在旁边做裁判。
阿旺旁边贴着对面的防卫,眼看球要被截断了,咬分很紧,不能拉平,球从左边踢到右边,他连忙喊:“林行知,快过来接着!”
林行知得令,立马加速,金发骄傲地飘扬在空中,红润发烫的皮肤,他已经太久没有跟学校里的人接触过来。他兴奋不已,想要表现到最好。
他快速地伸腿去接,何霍立马从中间穿过来截球,明明就这样能接到球,可他却眼一瞟,脚一拐,踢到林行知的脚踝上。
林行知吃痛叫了一声,足球滚出界外,林行知滚了几下,摔在满是沙砾的草坪上。
他蜷缩了一下,捂着膝盖,陆远连忙去拉他,抱他起来。他慌忙地扯开林行知的捂着的手,膝盖上伤口一片,沾着沙砾和泥土,血不断从伤口里头流出来。
郭游生一把扯过何霍:“你在干什么?!耍什么阴招。大家一起踢个足球,点到即止你不知道吗,别把你的私仇给我带到同学之间的比赛里来!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
何霍抽出手臂:“真不反驳你,你就当自己是老大了,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房,干什么把这种人叫进来,呸,我才不跟这种人比赛,脏!死同性恋!”
陆远火了,没忍住推何霍胸膛:“你说什么呢?!谁脏啊!你再骂一句试试,道歉!”
何霍猛地推了一把陆远:“我就骂了,怎么了,整个学校都知道,林行知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高一就跟人家高二学长搞了,摇着屁股让人操呢,还给人口交呢,欲求不满的骚样,还不够脏吗?!怎么,看他可怜啊,看他是弱小同性恋,保护欲大发吗?难道你也是恶心肮脏的同性恋吗,还喜欢林行知吗?”
风声发出破裂的声音,一个拳头打在了何霍脸上,陆远侧头看去,林行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他怒目圆睁已经打了何霍一拳,手关节上沾着那一拳打出的鼻血。
玉佛随着大家的撕扯中,红绳滑出他的脖颈,他扯下脖子上的玉佛,像是丢弃了束缚与限制。
太热了,阳光普照大地,所有人都暴露在炙热滚烫的太阳下面,没有一处有阴影可躲藏。
他脖子上原本珍贵的玉佛被随意扔在了宽阔的草坪上,红绳隐没在绿色草地里,但红色没有消失,绿色小草上沾上血迹,林行知膝盖上的,何霍脸上的……林行知的理智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血液的味道弥散开来,诱惑他继续发泄他满胸腔恨意和愤怒。
他二话不说揪着何霍的领子,将他按倒在草地上,挥着他惯用的拳头,一拳加一拳,不知疲倦地发泄愤怒。
那玉佛承载着约定瞬间毁坏,他与陆远的约定这一刹那什么都不是了。
不能打架,不能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们可以来商量一起解决。
说的好听而已,他早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只要是作为林行知,他就做不到!
他被骂脏已经习惯了,可是陆远不行,他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毕业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的离开,不能因为他沾上流言蜚语。
不可以,不可以……怎么会这样呢……
果然啊,从一开头跟陆远发生关系时他就该明白的,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除了陆远,还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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