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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延吃过晚饭后就离开了秦东栾家。
他今天没有在秦东栾家看电影。因为他吃过饭后还要回学校,今天学校最后一节有他的晚自习。
在秦东栾家吃过饭,喝完了一杯水,乔延和秦东栾道别后就离开了他家,去了对面金融中心站台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
晚上公交没什么人,回去的速度也比来时要快,乔延从车上下来,进学校的时候刚赶上第二节 晚自习的上课铃。
夜晚校园冷寂,教学楼灯火通明,每一个窗口都散发着明亮的灯光。乔延从黑暗的校园中,走入了这灯火通明里。
晚自习老师不用讲课,大部分是学生们自己在学,所以教学楼里比白日的时候更要安静。空旷的楼道里,走路都能听到脚步的回声,乔延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了七八两班教室所在的楼层。
教学楼的走廊长而空旷,乔延站在楼梯中央,看向了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
乔延是为了留在过去的回忆里才选择做高中老师的。
熟悉的环境,可以让他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过去的回忆。
而之所以选择做高中老师。
是因为只有高中的回忆里,才有秦东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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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延因为回去上晚自习,今天提前离开了。乔延离开后,秦东栾拿了电脑,在书桌旁看了会儿文件。
周末的合作敲定后,昨天是最忙碌的一天,今天工作也不算少。在电脑前待了一个多小时,将今天的工作收尾后,秦东栾关上电脑,去卧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也不过才九点多的时间,秦东栾换完衣服,来到了客厅的沙发前。他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放着,而后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垂眼看向了落地窗外。
落地窗外金融大厦的屏幕依然绚烂繁华,秦东栾手上拿了火机,一下又一下地点着。他脑海中回忆起了今天和乔延在餐桌上的对话,而回忆起乔延说他喜欢高中生活后,也让秦东栾关于高中的回忆也苏醒了一些。
他对高中的乔延也不算是全无印象的。
记得那还是高三的时候,学校里对高三学生的学习抓得也紧了起来。整个高三,几乎所有的体育课都被其他老师们给占了去。有一次体育课原本是数学课的,但是数学老师突然有事儿,让他们自己上自习。
早就被逼着学了一个学期的学生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老师不在,班里所有的同学放羊一样跑去了操场上体育课去了。
那时候秦东栾已经定了出国的事儿了,他相较其他同学,学习任务上要轻松一些。对于他们求之不得的体育课,对他来说不过是和平常一样,抽出时间打了场篮球赛。
四月份的北城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打了上半场后,秦东栾有些渴,同时发现他水杯没带。他把篮球给了陈景雨后,就自己回了教室。
那天的体育课是在下午的第一节 。教室里有午后炽热明烈的阳光。玻璃窗开着,教室窗边的窗帘被风吹起,卷在了一旁的白墙上。教室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书桌,书桌上堆满了各科的教材上面还压着用订书机装订的各种试卷。
午后的第一节 课,教室里因为没人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试卷被风吹起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
秦东栾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拿了水杯拧开喝了口水,喝完准备离开教室时,看到了第三排边沿趴在那里的乔延。
乔延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他在的位置,也是班里最好的位置。
第三排的正中间,两边都是走道,宽敞方便。暮春的午后,阳光斜落,擦着墙角落在了他的书桌边沿。他趴在那里,手指垂落在书桌旁,苍白的肤色在日光下,透着淡粉色透明的光。
秦东栾看到乔延,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
乔延的桌面上全是书。甚至在睡着时,压在身下的桌面上也是今天刚发下来的理综试卷。试卷上,乔延做完了前面的题目,只剩了最后一道大题没做。秦东栾站在一旁,扫了一眼题目,又扫了一眼题目上的乔延。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过来时带来的流动的风,也可能是他的脚步声将他吵醒。在他过来后,乔延突然动了一下,从手臂后抬起了头来。
他刚睡醒,不算黑的头发下,是一张苍白的脸。苍白的脸上,他的面容没有眼镜的遮挡,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因为刚睡醒有些惺忪,眼神中带着些模糊懵懂的茫然,他的眼睛很漂亮,在不算刺眼的日光下,呈现着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在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是浓密纤长的睫毛。
秦东栾对乔延的印象不深刻。在他这里,乔延就是一种代表。戴着眼镜,学习很好的乖学生。
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乔延的脸。
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甚至能算得上清秀好看。他的眼睛很漂亮,鼻梁很挺拔,双唇水润而饱满。而他的肤色平时都是苍白的,可是因为睡觉,睡出了些痕迹来。血液在睡觉的压迫和清醒的放松后,冲向了他的脸。
他的脸上比往日有了些气色,不再是一种没有生气的苍白,反而是一种温软的淡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下,让他看上去像是刚捏出来的娃娃。
他因为没有戴眼镜,在秦东栾看过来时,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了他。秦东栾和他的目光对视着,他也安静而模糊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他像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抬手去拿旁边的眼镜。
而在他戴上眼镜前,秦东栾离开了他的身边。
秦东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经常会想到当时的那个场景。
暮春的午后,没戴眼镜的苍白少年,抬头懵懂茫然地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他的脸上还有因为睡觉留下印子,在他脸上留下了苍□□红的分界线。
后来秦东栾和乔延也没有再有什么联系了,而那个画面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他淡忘了。
可能是乔延说喜欢高中时的生活,让他也一并想起了一些高中时的事情。
脑海中,那淡去的记忆重新变得饱满明亮,和现在的乔延交融汇合。秦东栾望着对面璀璨的大厦屏幕,轻轻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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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雨向来是说不过秦东栾的。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在他们的这段朋友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是秦东栾。
而即便如此,陈景雨也知道他和秦东栾的关系,本应该也是秦东栾占主导地位。自从他认识秦东栾以来,秦东栾虽然和他年龄相仿,但他永远是比他沉静与成熟的存在。他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且因为他的能力和性格,也让人完全能够信任他做这个决定一定是对的。
这么多年来,陈景雨也从没有在秦东栾的决定下反抗过什么。
除了乔延的事情。
陈景雨本就觉得奇怪,在从赵晋那里听了乔延大学的经历后,他对于乔延和秦东栾的关系陷入了一种他拿捏不到的恐慌。
他知道秦东栾向来是心软的。但是他的心软和善良,从来不会撼动他的理智。就是说,秦东栾对于自己和其他人的纵容,都是在他合理的安排之内的。
可是这么多年,他的这种做事方法,也仅限于一些工作或者生活上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情感。
而要是牵扯到情感,这其中的动荡太多,即使是如此信任秦东栾的陈景雨也变得不是那么确定了。
尤其他回想过去一段时间,关于乔延的事情上,秦东栾的一些处理方式,他就更拿捏不准了。
所以在和赵晋聊完乔延的事情后,陈景雨没有直接去找秦东栾。他动用了一些关系,查了查当年乔延大学时的那个同学,和乔延的一些事情。
查这个需要时间,陈景雨等待了一天。等待的同时,他去了一趟秦东栾在南潭的家。
不过他并没有去秦东栾家里,而是把车停在了南潭对面的金融中心广场上。陈景雨坐在车里,眼看着乔延从公交车上下来,进了秦东栾家里的小区,上了秦东栾的车,而后两人开车一起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库。
而陈景雨也在看到这里,才发现秦东栾和乔延之间的关系,远比他知道的那些要更亲密得多。
陈景雨觉得这件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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