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的头发跟柔软搭不上边,又短,被抓在手里总会冒出指缝,扎着大腿皮肤。
尚存的理智让他紧咬着牙关,偶尔有压抑不住的声音溢出,难耐又委屈。
一双腿反反复复屈起又放下,不知道怎么才合适怎么才舒服。
直到最后一刻,他忽地仰起脖子,绷紧的脚背终于放松时,大脑里炸开了一团声势浩大的烟花。
灿烈的空白在温柔的亲吻中逐渐恢复,眼角不知何时淌出的泪水被悉数吻去。
严琛侧躺着把人拥进怀里,捏了捏他的腰,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我老婆傻了?”
叶温余还没有从刺激中完全回神,被残余的电流裹满全身,又苏又麻,久久不能散去。
半晌,他忽然低头埋进身前的胸膛,像在天空久经盘旋的幼鸟,带着浓烈的依赖,紧紧抱住严琛。
-
叶温余一晚上睡得格外沉,唯独在清早翻身时受本能号召,陡然清醒。
他昨晚调好了早起偷偷溜回房间的闹钟,但是手机忘记带过来了,看见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额角猛地一跳。
严琛还在睡。
他从枕头旁边摸到他的手机,刚对上自己的脸,还没来得及看清时间,屏幕自动解锁进入桌面。
叶温余:“……”
这人是什么时候把他的脸录进面部解锁的?
8点了!
不确定爸妈有没有早起,叶温余注意听了一下客厅的动静,没什么声响。
又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没人。
应该是安全的,来得及。
他呼地松了口气,迅速溜出房间。
结果刚到自己放门口,手还没放上把手,就听妈妈温温柔柔地叫他:“温余?怎么从人家小严房间里出来?”
叶温余:“……”
僵着背脊回头,叶妈妈站在过道尽头,手里抱着刚从阳台收进来叠好的床单被套。
叶温余:“……我去看看他醒没有。”
“难得放假,新年就让人家小严多睡会儿吧。”
叶妈妈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语焉不详说了这么一句,又走过来把被单递给他:“帮妈妈拿去客房的衣柜放一下,动作小点儿,别吵到小严了。”
叶温余讷讷点头,目送妈妈进了厨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好说。
转身回到客房,严琛正在打电话,眼睛都没睁开,手机就随意放在耳朵上。
不会是临时有事要被家里叫回去吧?
叶温余这么想着,抱着被单来到衣柜前拉开门。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一半。
严琛接的确实是家里来的电话,却不是催他回去的电话。
“我不在,让他助理跑一趟吧。”
“芜城,昨天上午的飞机。”
“对,我男朋友家。”
!
叶温余手一抖,蓦地回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严琛。
这是可以对家长随口说出来的吗?
……也许不一定是家长,只是家里阿姨?
严琛打完电话,等着对方挂断了,偏了偏头让手机掉回床上,睁开眼睛,男朋友蹲在床边,一双小狗眼巴巴盯着他。
“……”
焯,太可爱了!
捞过来先亲一口再说。
叶温余被他亲得眯起一只眼睛:“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严琛:“我妈。”
叶温余:“!”
叶温余人都傻了:“你就那你还……”
“放心,他们早就知道了。”严琛:“在我还没有追上你的时候。”
叶温余:“……”
严琛:“对了,他们让我跟你问声好,以及代替他们跟叔叔阿姨问好。”
叶温余:“………”
严琛说得简单,不知道自己在叶温余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严琛竟然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跟家里坦白了,而他,人都过来了,还只能顶着室友的名头,连牵个手都要偷偷的。
他的愧疚在这瞬间到达顶点,一直持续到严琛起床,到吃早餐,到新花送过来,叶妈妈让他们去店里帮帮忙。
全程叶温余就像只小尾巴跟在严琛后面,也不说话,偶尔戳戳严琛的后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妈妈进去对账单了,严琛抱着一大捧刚醒好的月季出来,背着男朋友妈妈揉揉男朋友脑袋。
“别瞎想。”他们肩并着肩往外走,从背后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告诉他们,是因为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你不需要有压力,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叶温余低着头应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醒花是不需要修剪枝叶的,现在花醒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开始修剪。
年初二太阳不错,也没有风,外面暖烘烘的,他们抬了塑料小凳和小圆桌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剪花。
“先要把烂叶剪掉,不然会缩减花期,然后是去刺,玫瑰月季就是很典型的需要去刺的花,要注意不能损坏到茎部,再开始摘掉花药……”
叶温余教得很认真,严琛也学得很认真,叶老师怎么说他怎么做,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不行。
叶妈妈出来看见了,抿着嘴笑笑,在他们旁边坐下捡了花枝一起修剪。
中途叶爸爸打来电话,说家里书房有个文件急用,得赶快送去学校给他。
叶温余理所当然地要揽下这个跑腿的活儿,但严琛已经站起来了:“我去吧,我剪得慢,耽误功夫。”
叶温余默默坐回去,拿出钥匙给严琛:“在书房电脑桌左手边第一个柜子,芜大进大门过河的第一栋教学楼下面等着就好,我爸会下来拿。”
严琛点点头,很快走了。
剩母子俩在门口继续修剪剩下的花枝,但叶温余更不专心了,时不时抬头看叶妈妈一眼。
叶妈妈坐的地方正好是阳光从树叶枝桠间破碎漏下来的地方,光点随着乍起的微风摇晃。
叶妈妈垂着眼神色专注,仿若半分不曾察觉他的踌躇,慈眉善目,连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都透着一抹温柔。
“妈。”叶温余稍稍抓紧了剪刀:“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叶妈妈:“好啊,什么事?”
叶温余:“其实,严琛……”
叶温余抬起头:“嗯?小严怎么了?”
叶温余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其实严琛他不止是我室友,也是我男朋友。”
“妈,我和严琛,在谈恋爱。”
说完了,他盯着沾了水的剪刀不敢抬头,脑袋里也什么都不敢想,心跳咚咚跳得飞快。
“这样啊。”叶妈妈眨眨眼,笑了:“看来我跟你爸爸没有猜错。”
叶温余一愣,蓦地抬起头:“妈……”
叶妈妈低头剪掉一枝枯叶,笑叹:“真是两个小孩子,朝夕相处的,这种事怎么藏得住。”
其实在这之前,叶温余试想过坦白之后很多种结果结果。
父母都不是坏脾气的人,不可能对他大吵大闹,但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也许会为他感到烦恼,会为他发愁,会尝试理智地劝说他……
就是没想过会这样坦然地接受。
想说的话太多了,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妈妈:“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和你爸爸为什么没有说破,也没有怪你?”
叶温余点了点头。
心跳还没完全平复,鸟叫声从头顶掠过,他总觉得有些恍惚。
“你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好事,为什么要怪你。”
叶妈妈低下头修剪花茎上的小刺,温和道:“温余,你从小就懂事,也很有主见,妈妈相信你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在没有深思熟虑的情况下,随便地去做一个决定。”
叶温余:“所以……你们是支持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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