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紧张而又刺激的单方面博弈,咽下最后一口饭的帕帕把熊猫饭碗放在餐桌上,小肉手高高举起,骄傲地挺起胸脯:“帕帕呲完啦~”
斯樾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说道:“那吃完饭的帕帕,可不可以帮daddy把这几个碗拿到厨房呢?如果能帮daddy把它们放进洗碗机就更好了。”
从帕帕学会走路开始,斯樾就开始引导他做家务,起初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到现在变成了稍微繁琐一点的步骤。
帕帕都做得很好,并逐渐习以为常,吃完饭就会主动帮daddy做事。
他只在意小孩子才会在意的口头上的输赢,并不在乎daddy让自己做家务。
“好~”帕帕豪气万丈地挥了挥肉手,“帕帕可以拿十个!”
斯樾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帕帕居然可以拿十个?daddy也才只能拿八个而已,帕帕实在是太厉害了。”
“嘻嘻,”帕帕反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没有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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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亲子间互动的斯樾收拾完了厨房,到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用浴巾擦拭着发间滑落的水珠,屈指按了下有些钝痛的太阳穴。
刚想要抬眸看向卧室的大床,就听到了晏久带着笑意的声音:“斯樾,你给我讲讲咱们高中时候的事情吧。”
晏久在家的时候,斯樾无论有多少事情要忙,都会暂且放一放,拿出全部的精力来陪伴他。
“好。”斯樾走到跟前,抬手用指腹轻蹭了一下晏久唇上的细小伤口,心中有些懊悔。
可晏久却仿佛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兴致勃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翻开相册。
斯樾伸手按住了相册的封面:“万一又像上次那样怎么办?”
晏久头都没抬,脱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呢。”
斯樾无法对晏久这种流露于生活中的细节做出有效的抵抗,闻言飞快地亲了晏久一口,然后在晏久反应过来之前,十分上道儿地翻开了相册。
“这些是高中时的照片。”
晏久“咦”了一声:“你不是说我高中的时候特别瞧不上你吗?”
斯樾失笑道:“我偷拍的行了吧?”
偷拍?
晏久看着斯樾这张完全跟变态联系不到一起去的帅脸,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少用猥琐这两个字来形容长成你这副模样的人。”
斯樾立马澄清道:“别冤枉人,我拍的每一张你都看镜头了。”
怎么可能,要真的是死对头,他肯定连多看斯樾一眼都嫌烦,又怎么会主动去看斯樾拍他的镜头?
“哦!我那时候可能已经喜欢上你了!”晏久恍然大悟。
斯樾心头一热。
久久自从失忆之后,似乎比以前更直球了。
“这张是在哪里?”晏久指着一张照片问道。
照片上的两个少年青春恣意,一个笑得温润内敛,一个咧嘴张狂矜傲,完全不同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的好看。
大概是因为开了闪光灯的缘故,曝光很强,可反而将照片上的少年们衬得越发神采飞扬。
晏久看着那张照片,微蹙着眉头企图想起些什么,但无奈只有连绵不绝的刺痛,让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后颈。
“这张,是我们第一次去山上看流星,”斯樾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照片上,又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轻笑着说道,“但是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
晏久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没看到?是预报出错了吗?”
听到晏久的话,斯樾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新闻说是7号的凌晨,但是我们……是7号的午夜去的。”
晏久:“……”
“那天我刚拿到驾照,而那段时间你身体不好,晏姨不让你考。”斯樾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帮晏久按摩着手指。
晏久眨了眨眼睛。
“你可能是太嫉妒了……嘶,”话音未落,斯樾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用力掐了一把,紧忙改口,“……你可能是太替我高兴了。”
晏久露出满意的表情,挑了挑眉,示意斯樾继续说。
“你可能是太替我高兴了,欣赏了一会儿之后,‘不小心’把它掉水里了。”斯樾适当地美化了一些词汇。
晏久干笑了两下:“哈、哈、哈。”真是难为你了,还会用‘不小心’来维护鄙人的面子。
斯樾笑着捏捏他逐渐变得温热起来的指尖。
“……那这一沓是什么?”晏久指着另一本相册。
“这是你怀帕帕时候的照片,”斯樾拿起那本淡蓝色封面的相册,“一共二百三十五张。”
晏久惊讶地凑过去:“怎么这么多?”
斯樾帮他翻开:“不多,每天一张。”
“啊?”晏久不是很理解地看着第一页照片上自己平坦的肚皮,“这能拍出什么啊?”
“你每天的笑容都不一样,我想把它们都记录下来。”
“起初,你觉得很惊喜,每天睡觉之前都会问我,你如果侧着睡的话,肚子里的帕帕会不会头朝下脚朝上。”
“后来肚子变大了一些后,你觉得有点儿害怕,但想起四维彩超上帕帕的样子,又会变得很振奋。”
晏久无法想象那时候的自己看上去到底有多傻,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那你也不能拍这么多啊,”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几张,“怎么没有我们两个的合照?”
被问到这件事,斯樾像是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似的,没有立刻回话。
晏久感受到了一丝猫腻,佯装不悦地攥住了一部分斯小樾,威胁他道:“你不喜欢帕帕?还是不喜欢我?”
“……”猝不及防地被掌握了命脉,斯樾深吸一口气,“我每次拍照的时候都在……呃,情绪都比较低落,有时候会哭,所以……不方便上镜。”
晏久难以置信地凑近斯樾的脸,以为这样就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是幻听:“你说什么?”
斯樾索性破罐子破摔,全部承认:“我每次给你拍照的时候都在哭,反倒是你,总是没心没肺地嘲笑我。”
“你哭什么啊?”晏久顺势倚在斯樾的肩头,舒服得眯起眼睛。
“因为恐惧。”
斯樾二十余年的人生中,除了失去母亲的那天之外,最为恐惧的,就是得知晏久怀孕的那天了。
甚至从那以后,直到帕帕出生、晏久脱离危险,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被斯樾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心无旁骛地望着,晏久难为情地钻进了被窝,捂住自己的脑袋:“睡觉睡觉!”
他眼窝浅,要是接着听下去,很可能会哭出来的。
一天听一点儿已经够了,剩下的还是改天再让斯樾慢慢讲给他听吧。
“好。”斯樾理解他的情绪,拿起遥控器关了灯。
然而熄了灯后的晏久话又多了起来:“斯樾,咱们卧室里的灯为什么不用语音控制的啊?”
斯樾耐心地回答他:“我不喜欢说话。”
晏久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即便他记不起来,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斯樾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斯樾今天似乎有些疲惫,躺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晏久却仍旧处在方才看照片的兴奋状态中无法自拔,总想着要问斯樾一些问题。
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斯樾把外套留给了晏久,以至于可能有点儿着凉。
他这种不经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状态就会比平日里身体就不太好的晏久还要糟糕。
“斯樾,你今天好像很困的样子。”晏久睡不着,以为斯樾也还没睡着,便伸手戳了戳斯小樾。
昏沉间,斯樾下意识圈住了晏久的肩膀,哑声道:“别闹了,真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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