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饶有兴致地偷看着对面的小互动,余光顺带看了看桌上的菜——
其他东西一点儿都没动,反倒是一盘虾被薄越明和晏岑在短时间内分了个精光!
裴意咬了一口虾仁,举起自己的酒杯,“来,梨园,不管他们两个了,我们今晚必须要不醉不归!就当是提前庆祝《末雾2.0》大爆!”
“祝我们以后的事业一帆风顺!”
自从离开黎明游戏后,黎于安几乎就一头扎进了YWY工作室,现在《末雾2.0》已经有了大爆的趋势,他在事业上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
黎于安拿起自己的酒杯,扬唇应和,“好,不醉不归。”
薄越明和晏岑看着自家恋人兴冲冲的模样,不由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阻拦,任由他们开心闹去了。
…
代驾司机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两位先生,已经到了。”
“好,谢谢。”
晏岑看着已经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黎于安,示意代驾师傅先离开。
关门声不可避免地震了震。
原本就处在浅眠状态的黎于安睁了眼,有些迷糊,“到了吗?”
晏岑轻抚了一下他发烫的脸颊,“喝迷糊了吗?我抱你上去?”
黎于安嘟囔,“没有,我酒量还是比裴意好些的。”
四个人离开餐厅时,裴意的醉意显然比他重多了。
晏岑率先下了车,对着黎于安示意,“下来。”
黎于安眸底晃过一丝醉意,他盯着眼前人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冲动念头,“晏岑,你背我上楼吧?”
恋人难得提出要求,晏岑自然无法拒绝,“好,上来。”
黎于安挪了过去,趁着酒劲用力圈住晏岑的肩背,满足哼声,“好了。”
晏岑轻笑,稳稳背着他进入公寓楼。
黎于安闻着晏岑身上一如既往的干净气味,用残存的记忆拼凑,“你第一次背我,是去年在酒吧,对吗?”
在生日的那个晚上,他知道了最难以接受的真相,于是在酒吧喝了个大醉,虽然第二天是在好友家中醒来的,但黎于安隐约记得——
背着他的人是晏岑。
“是啊。”晏岑抓住这个机会,反问,“那你记不记得,当初趴在我的背上喊了什么?”
“……”
黎于安有个隐约的印象,但没吭声。
酒意逐渐攀升,操控着情绪起伏。
黎于安不由自主地贴近晏岑的颈侧,闷声提醒,“晏岑,一个月的时间早就过了。”
“……”
晏岑沉默两秒,只回答,“但我们相处得很好,没有分手。”
黎于安不确定,“你还想和我继续交往下去吗?”
这段时间,晏岑是个非常合格的男朋友,反倒是他因为过于忙碌的工作,几乎没在这段感情里怎么付出过。
他有点害怕,晏岑会对他失望。
晏岑背着黎于安走出电梯,熟练打开电子门锁,然后将他抱放在了玄关柜子。
两人的视线有了微妙偏移。
处在高位的黎于安垂下目光,对上晏岑再坚定不过的深情眸色,“当然愿意,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手。”
黎于安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着酒劲冲动做下了什么重大决定,“那你今晚留下吧?好吗?”
晏岑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暗示,仰头蹭了一下他的鼻尖,“确定?”
“……”
黎于安在勇气在撩拨中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闷声说,“浴室外的柜子里还留着你的换洗衣服,你先去洗澡,我头晕要缓缓。”
晏岑顺着他的安排,“好,今晚都听小黎总的。”
…
一段时间后,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下来。
黎于安坐在床沿,来回揉搓的手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忐忑,床边放着浴巾和换洗睡衣,可在这两样东西的下面,似乎还有藏着什么。
终于,屋外的浴室门有了打开的动静。
黎于安心脏一紧,连忙将床边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揣进怀中,他趁着晏岑进屋的那一秒,快速与之擦肩,走进了浴室。
——啪嗒!
浴室门重重合上。
晏岑就这么被恋人绕过忽略,怔在原地,不确定地敲了敲门,“于安?你是不是喝醉了?”
黎于安的解释被浴室门隔得模糊,“没有,急着上厕所。”
晏岑想起他今晚喝的那些酒,还是不放心,“尽量洗快些,免得久了头晕,别锁门了,要真醉了难受,随时喊我。”
浴室内的黎于安回答,“知道了。”
晏岑没再打扰恋人洗漱,拿着自己快要没电的手机回了房间,床头柜上唯一的充电线已经被黎于安拿去用了。
“于安,有多余的数据线吗?”
“……你自己找找。”
黎于安的回答声很随意,随即就响起了淋浴的水声。
晏岑拿着手机走到床头,想当然地打开了紧闭的床头柜,忽然间,他搜寻的目光牢牢定格,紧接着就溢出少有的惊讶——
柜子的最内角落,放着一块眼熟的方块奶糖,糖底下压着一本厚实的书,书的封面有些眼熟。
从侧面斜看,书页间似乎还夹杂了什么东西,有一丝凸起的缝隙。
晏岑定了定心神,明知道不应该随意翻动恋人的物品,但在强烈探知欲的趋势下,他还是越了界。
晏岑拿起那块还没拆开的方块奶糖,最先明确。
这是他办公室里常用来缓解咖啡苦味的那种奶糖,是唯一习惯的咖啡奶糖,还是去年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黎于安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办公室?自然没什么获取这奶糖的渠道。
反倒是在去年竞资那天,他意外认出了曾经追尾撞车的小学弟,所以送了对方一颗奶糖。
“……”
晏岑内心隐约有了猜想,但还不敢彻底确定。
他将奶糖攥在手中,迅速翻了翻这本似曾相识的金融用书。
果不其然,内页并排夹着三张糖纸。
下面的两张有点眼熟,晏岑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黎于安意外发烧后,他为了哄对方吃药,特意准备了两颗糖,就是这样的糖纸包装。
晏岑的视线移回最上方那张近乎泛白、存着褶皱痕迹的糖纸,只陌生了一刻,脑海中的画面就顺利跑了出来。
“你低血糖、有点头晕?”
“正好衣服里还有一颗糖,含着应该会舒服点,要吗?”
晏岑还记得着黎于安接过那颗糖的样子,白皙的指尖带着颤意,却分寸得当地只抓住了糖,而没触及他半分。
这些糖纸,都是他给黎于安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要一直保存着?甚至连六七年前给出的都妥善保存到现在?
晏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余光瞥见了左下角的页数——
219。
和设为0219的密码门一样,依旧是他的生日。
晏岑眸底的情绪越积越浓,一颗心几乎就快要跳出来,电光火石间,他直接将这本压着糖纸的金融书翻到了扉页。
干净得无可挑剔的扉页上,写着强劲有力的两个大字。
晏岑。
这是他的笔记,这是他大二时的用书!
不仅如此,“晏岑”两字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的名字!
“……”
晏岑不可置信地盯着后面那个眼熟不过的名字,尘封的岁月终究在他面前化开了一道晦涩的口子——
那是十九岁的黎于安,意外从金融导师的手中拿到这本晏岑留过笔记的曾用书。
他没敢将自己的姓名跟写在晏岑名字的后面,而是准备了一张同等大小的便利贴,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这张扉页上的两个名字:晏岑,黎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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