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看到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晏岑明知故问,想从黎于安的口中听到最直接的承认。
黎于安将脑袋低埋在他的颈窝处,不正面回答,“我不想让你知道的。”
“我没有故意接近你,也不想用这些单方面‘感情’绑架你。”
晏岑的指尖没过他的发丝,温柔抚摸,“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但我想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黎于安听见晏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向他展示出此刻决不平静的内心。
他终于松了口,“大一,你带队在省里拿了奖。”
校方特意又在期末设置了一场专门的校内颁奖,作为队长晏岑代表团队上台演讲、领奖。
那一刻,黎于安听见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也听见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
“既然对我有好感,就没想过来找我?”
晏岑自觉记忆力还算不错,但除了临近毕业的那场意外追尾,他搜尽了记忆库,也挖不出和黎于安有关的画面。
“像其他人那样想方设法地和你偶遇、产生联系吗?要是那样,我在你这里,只会沦为普通的学弟学妹。”
大一时期的黎于安还是没有遭遇家庭变故的少爷,他要面子,也有骨气,他不想和其他追求者那样——
单凭喜欢就冲动行事,最终只能换得晏岑如出一辙的温柔拒绝。
晏岑能想象独属于黎于安的傲娇脾性,出口的语气却沾了一丝小小遗憾,“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拒绝你?”
黎于安不回答。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去假设推断都是没意义的。
晏岑叹了口气,“所以呢,你就一直憋着不吭声?”
黎于安语气低了些,“我努力过的,就差了一点了。”
差一点,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晏岑身边领奖,差一点,他就能以实力作为敲门声,继而认识晏岑这位仰慕已久的学长。
晏岑很快反应过来,稍稍和黎于安拉开距离平视,“所以那场比赛,你是因为我才参加的?”
黎于安想起往事,情绪并不高,“嗯。”
那场声势浩大的线上匿名竞赛,其实更多是属于毕业生们“社会入场券”的比拼。
黎于安意外从导师的口中得知了晏岑会参加,于是赶在最后一天成功注册了匿名马甲、参与了这场风起云涌的比赛。
晏岑向来务实,他没弄奇奇怪怪的马甲和头像,而是最简单的名字首字母所写。
在第一轮的晋级排名出炉后,黎于安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他努力朝着排行榜的第一名,一点一点地上升前进,却在最后关头遭到了重击。
裴焕花钱盗用他的身份和晏岑并肩时,他却不得不在重压下休学。
“我做过好几次关于领奖的梦,每回想要上台领奖的时候,裴焕就会抢在我的前头跑上去。”
“还会梦到你和裴焕有说有笑地下台、和我擦肩而过。”
“后来我就认命了,梦就是梦,错过了也就是……”
晏岑认真制止,“于安,我们没有错过。”
他吻了吻黎于安的眼角,再次重复,“以后也不会再错过了。”
黎于安捕捉到晏岑眸底的深情,鼻尖发酸,“嗯。”
晏岑又想起了那个微信旧号,“除了那些新年祝福,你其他一句话都没发过?”
黎于安说出自己的顾虑,“你不认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怕打扰你。”
“傻不傻?”晏岑蹙眉,“如果我一直没回国,如果我们两人一直没有重逢交集,你打算怎么办?”
“能发一年是一年。”黎于安小声说出自己曾经的真实想法,“哪怕一直得不到回应,有个盼头也是挺好的。”
晏岑的胸口积满了酸胀的心疼,拿眼前人没办法,“你……”
“晏岑。”
“嗯?”
黎于安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傻得可笑,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过哪怕一秒的后悔。
他重新对上晏岑的目光,第一次有了勇气承认,“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是了。”
始于十九岁的少年心动,几经埋藏,跌撞兜转,终于由二十六岁的黎于安坚定出口。
爱意轰然爆发。
晏岑吻得急促而强势,眸底喷涌出深而凶猛的情意,黎于安圈住他的臂膀,难得主动地迎合着对方的气息。
随着越演越烈的深吻,如同电流感的酥麻涌向大脑。
黎于安用了最后一丝理智,微微撤离,“……晏岑。”
晏岑不满足地追了上来,克制而沙哑地问,“不行吗?”
“可以。”
黎于安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听见自己小声邀请,“我刚才已经处理过了,床头柜最下格里买了你的……”
晏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晚恋人在浴室里待确实过长了些。
黎于安甘愿溺在晏岑的眸潭里,“你要我吗?”
他渴望被拥有、被占据、被掌控,更被爱着。
晏岑所谓的克制被这一句话撕得粉碎,两人的拥抱姿势就发生了变化。
吻里充斥着欲/望,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彼此撕碎再占据的攻势。
潮汐牵引着起伏,一轮又一轮,没有尽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于安终于想到要“逃离”,却被强拽着跌回了熟悉的怀抱。
“晏、晏岑。”
黎于安认不出自己的声音,哭泣明显。
晏岑吻了吻他的眼角,温柔哄着,“错了,不是这么喊我的。”
黎于安装作不明白,哽咽了一下,“晏岑。”
晏岑不依不饶,“不对,喊对了就不闹你了。”
危险逼近一分,黎于安颤抖着呢喃,“学长。”
“乖,再喊一声。”
“学长……唔!”
尾音被尽数吞没,黎于安顷刻间失了神。
…
……
再次醒来时,窗帘缝外的夜色未变。
黎于安瘫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大脑一片迟钝,而身心还没从那场漩涡里面逃离,分不清是真还是梦。
脚步声逼近。
黎于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只能发出一声软趴趴的呜咽。
忽然间,熟悉的掌心覆上了额头,“于安,醒了?”
黎于安艰难抬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晏岑。”
嗓子干哑,近乎无声,难受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黎于安莫名想哭。
晏岑俯身吻了吻他的鼻尖,“乖,你才退烧,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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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黎于安才在晏岑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找回了一丝精神。
他望着手机前置镜里的自己,头发是乱的,眼睛和唇是肿的,加上烧了一个白天,整个人的气血严重不足。
黎于安看向正在搅凉小米粥的罪魁祸首,眼神里的埋怨明显。
晏岑将小米粥喂了过去,“先垫垫肚子,明天做好吃的补偿你。”
黎于安闷闷不乐,“连着三天都在房间里吃饭。”
晏岑失笑,“我保证,这顿饭吃完不闹你,让你好好休息。”
黎于安没力气去接碗勺,只好接受投喂,含糊着继续反驳,“……我才不信你的话。”
傲娇得很明显。
晏岑又喂了一口小米粥,逗他,“东西都用完了,确实‘闹’不了了,你要是想,我待会儿再去一趟超市。”
黎于安延迟了好几秒才明白“东西”指的是什么,顿时又羞又惊,“什么?我……咳咳咳!”
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岑给他顺背,无奈,“好点没?”
“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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