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璲凝聚了严南行的胎息,并重新融进他体内,保住了他的性命。
之后送医院输血缝针就好了,在这之前,只要谢璲不死,严南行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身上伤势不会再恶化。
白色雾气渐渐散去,谢璲连忙收敛自身气息。
金光随着白雾散去,聂芃芃和躺在地上的严南行凭空出现在办冥婚的堂屋里。
聂芃芃走上前,探了下严南行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谢璲真会治疗的法术,她赌对了。
谢璲看向异常狼狈的聂芃芃,开口问道:“你们这两天在村里都遇到了什么?”
聂芃芃回过神来,开始讲述他们这两天的经历。
随着聂芃芃的讲述,谢璲脸色越来越严肃。
没想到五通神也在这个村子里,这村子里怎么这么乱,这是第几个邪神了?
还有人首蛇身怪和变脸怪……
人首蛇身那玩意应该也和无启教的长生教徒有关,山海经记载的长生种族轩辕氏就是人首蛇身。变脸怪估计是那些邪修养出来的东西,这个没什么战斗力,不足为惧。
让谢璲感到奇怪的是,莫名其妙被针对的刘无庸。
听那变脸怪的意思,它的主人好像更防备刘无庸……老刘到底哪里惹到他们了啊。
他开始有些担忧留在院子里的刘无庸了。
谢璲站起身,把严队藏在了不远处的屏风后面,示意聂芃芃也躲好,然后顺便把一直跟着聂芃芃的红衣女鬼要了过来。
红衣女鬼一直跟着聂芃芃,可谢璲却依旧能在这屋里感知到女鬼的气息。
再加上从聂芃芃口中得知了红衣女鬼熟悉村内地形,还能帮他们找食物这件事,谢璲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红衣女鬼在,接下来的冥婚完全不用他动手。
在院子里忙碌的那些表情麻木的村民,有几个注意到了凭空出现在堂屋里的聂芃芃和严南行两人,但他们即使看到了也没任何反应。
没人询问这两人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只是木讷地看着手中的活,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或者被人操控的木偶。
天色渐渐完全暗了下来,隐隐有唢呐声从远处传来,悬在屋檐下的红灯笼一个接一个的点亮。
不知从何传来一阵阴风,吹起了挂在房顶上的红绸,吹的红灯笼里的烛火微微摇摆,吹得一地白色圆形方孔纸钱飘向漆黑的夜空。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红白黑三种颜色。
院中的村民机械地往外走,唢呐声越来越响,刚才不知道去忙什么的中年夫妇重新回到了堂屋中。
他们冲谢璲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堂屋正对门的座位上。
在夫妇两入座后,棺材上的一男一女小纸人竟坐了起来。
纸人墨汁点的眼转动了一下,嘴巴张开,发出了如指甲划黑板般的刺耳声响:“吉时到——新郎新娘进门——”
穿着红衣的一男一女从门外走来。
男人关节僵硬,行走姿势十分怪异,即使涂了很厚的一层粉也遮不住他脸上那明显的尸斑。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的模样,盛装的嫁衣打扮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青涩。
生命还没开始就即将结束,但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只有和刚才院中村民同样的麻木。明明是活生生的人,给人的感觉却和她身边的死人没什么两样。
女孩左手牵着红绸,右手拎着一把系着红绸的刀。
待他们走到棺材前,那两个小纸人又说话了:“吉时到——送新娘上路——”
女孩上前了一步,自己把手中的刀递给了那个女纸人。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妇女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不知是看到自己儿子尸骨伤心,还是感动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伴了。
然而就在女纸人拎刀斩向女孩的时候,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猛然爆发,直接把纸人碾成了碎屑。
锋利的长刀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如有实质的沉重怨气压得中年夫妻喘不过气来。
两人惊恐地站起身,四下张望。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们忘记了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儿子婚礼,如果不是儿子的尸体和那女孩堵在门口,这两人估计会夺门而逃。
墙皮碎裂声响起,堂屋正对门的墙上,砖石塌陷,密密麻麻的尸骨掉落在地面上。
整个配阴亲的屋子,竟都是用女人的尸骨盖起来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中年夫妇愣住了。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看向还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的谢璲,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大师,这是冥婚的…常、常规流程?”
谢璲手指点了点桌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啊,常规流程。”
夫妇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谢璲继续说道:“有宾客觉得你们儿子太寂寞了,只有一个新娘陪伴怎么够呢?成亲嘛,当然是热热闹闹的好,所以她决定送你们下去和你们儿子团聚。”
一道红色影子从谢璲身后出现。
红衣女鬼怨毒地看着那两人,血泪从她脸颊滚落,化作血色雾气,弥漫在整个堂屋。
在血雾的映衬下,堂屋显得更加喜庆了。
看着那道恐怖的鬼影,中年夫妻被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刚才还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两人,现在也变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
作者有话说:
[注1]:节选自《道藏》
第52章 善有善报
聂芃芃躲着的屏风就在谢璲座位的对面。
透过屏风的缝隙, 她正好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原本只是模样吓人但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红衣女鬼, 此时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
她变得更加吓人了。
身体腐烂得面部全非, 眼睛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两个黑漆漆的洞。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头颅搭在肩膀上,从眼眶中流下的血泪滴落进乱糟糟的黑发之中, 化作血雾, 一点点占据室内所有空间。
从她身上溢散而出血色雾气, 就像是来自炼狱的浓稠血海, 那股阴冷的无处宣泄的浓重怨气仿佛要将空气凝成固体。吸入肺部的每一口空气都异常沉重, 如一块大石,死死压在身体内部, 五脏六腑都跟着下坠。
而且不止是她一只鬼发生了变化,在砖石坠落, 墙中尸骨重见天日后, 数十道同样可怕的红衣厉鬼缓缓现身。
这些女鬼的死状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 它们都穿着鲜艳的红衣。
密密麻麻的血影挤在这个小小的婚舍,视线所及范围内只剩下了红色。
中年夫妻被吓得肝胆欲裂, 跪在地上发出无意义的惨嚎。
他们向谢璲求救,但谢璲没有任何反应。
那些被迫结冥婚的女孩死前有没有求救过呢?
这两人现在应该能体会到那些女孩临死前的心情了吧……若这世界真是弱肉强食,那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成为食物链的最底端。
女鬼一拥而上,撕碎了他们儿子的尸体,撕碎了这中年夫妻的身体。
两人溅在地上的鲜血碎肉就像是绽开的血肉之花, 让冥婚显得更加喜庆了。
穿着嫁衣的女孩看到这一幕, 那一直麻木的面部肌肉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不是感动, 也不是解脱,而是深深的恐惧。
她从记事起,她母亲就告诉她,她的使命就是十五岁的时候选个好夫家,然后和丈夫一起死去。从小到大,她一直被灌输这个使命。她不知道婚礼被人破坏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女孩看向掉落在地上的刀子,做出了决定。
房间内的女鬼没有伤害她,但女孩却自己举起了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想要继续‘婚礼’。
幸好有红衣女鬼及时发现,直接一道阴气将她击晕。
在发泄完之后,婚舍内的红衣女鬼身上的怨气缓缓脱离它们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谢璲的身上。
这些被封印在墙中的可怜女孩,基本都是村里人从别处拐来的。为了防止她们冤魂作乱,所以才会被村中人做成了打生桩,封印在了婚舍墙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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